“众神在上,何至于愚弄人间,将我们伟大的国王引入死亡路途。”
“定是祭司曲解神谕,公报私仇!竟使得吾儿身死,国君驾崩!”
国王之母朗声呵斥,周围的卫兵早已布置,控制秩序,使得在场只有这一种声音。
全马其顿人其实都知道国王追求过神庙祭司,那的确是一位美人。
只是一向没有得逞,后来也就作罢。
但真没多少人觉得,这居然也能被当做理由?
古来追求神庙祭司乃至于出手强占的国王的下场,可都不怎么好。
更不用说这位国王只是追求了一阵吃了瘪,就专心图谋功业去了。
尽管这些理由拼凑出来的逻辑极为神奇,却也依然不能避免留在此处的人们吃瓜的心态。
这马其顿要强大,束缚在其上的神权,也是必须要破除的。
说不定就是前国王以身殉道呢。
人们窃窃私语,传递着各自的推测,只要不被卫兵们抓到在高声说话就行。
勒沙雷也停下了继续投掷石头的行为,他到现在已经投掷了七次,每一次都正中死亡墓碑的标志。
看来下一次非得有个人站转盘后面暗箱操作,才有机会让勒沙雷逃离死亡的命运。
然而就是这时候,天公不作美,马其顿来找事的人到了。
勒沙雷经由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内心实在撑不起来什么热情。
“亚伦,你说我是不是已经被冥王选中,必死无疑。”
勒沙雷忍住哭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些。
母亲不喜欢动不动就哭的人。
亚伦耐心安慰,摇头道:
“那不可能,你看,神庙的人正在想办法救你。”
勒沙雷更为悲伤:
“那更像是在折磨我,让我一次又一次见证自己死亡的命运。看来我真是伊阿宋的后裔,太阳神赫利俄斯不会放过我们的。”
亚伦也有些发愁,难不成现在真要找到赫利俄斯伯伯出来人前显圣?
不过,亚伦转换心态,已经在期待着母亲是怎么一个人怒喷马其顿王室,让这些插标卖首的宵小之辈退下!
他已经开始紧张地搓手,呼唤勒沙雷和他一起,暂时先不要想什么冥王墓碑的预兆。
说不定今天神都忙着工作,设置的求取神谕转盘出了问题。
勒沙雷也算是个善于接受现状的老实孩子,人必死无疑,无外乎什么时候死而已。
但今天的热闹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的,万一哭哭啼啼,给错过了,那真就是死也不甘心。
场中寂静,只剩下国王之母喝令卫队进入神庙的声音。
众人目光聚集向神殿内门,各自期待着什么。
快快快,他们要看女人打架骂街!
最好是剧烈的殴打!
尤其是神明的祭司和国王的母亲两人互扇耳光,扯着头发啊!
若是能看到这情景,哪怕是今天要被下令灭口,死了也值当啊!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之中,神庙的侍从们各自看了一眼,然后——
跑了。
没错,他们有条不紊地趁着地形熟悉,从小道逃离。
而神庙大门紧闭不开,在国王之母看来,是那位女祭司正抠着鼻子,弹出来鼻屎挑衅自己。
以至于亚伦还自信站在人群中,等待着大局逆转,结果他妈连门都没开。
这、这算是母亲过于高傲,不屑于和凡人女性争斗?
也对,以母亲的脾气,如果她被激怒了,今天马其顿还会下一遍刀子雨。
这一次可就没有警告了。
亚伦的脑回路暂时还能够为母亲的行为做出找补。
如果处理这件事情的人是父亲,那就完全不需要太多思考来判定他是不是真的偷懒。
“尔贼自知罔逆,亵渎太阳神祇之光辉!”
国王之母大声呵斥,仿佛身边的国王侄子只是一个令牌,供她发号施令。
“将伟大的马其顿军团拒之门外,是你们做出的最坏的选择!这难道也是伟大神明的启示吗?”
“马其顿的将士们(呱唧:响亮的口水吞咽声、嘴唇拍和声),冲杀!将这位扭曲神谕的妖女捉出来!”
亚伦并不为其中语言的内容感到惊讶,而是他的思维被集中到了那一声“呱唧”之上。
像是某个身形类似大号青蛙的存在发出了混杂有粘稠粘液的鸣叫声,又像是一个泡泡快要被吹破,其壁障正在不断鼓气又收缩时候发出的噗嗤声音。
那绝非人类,恶魔已然降世。
咣当!
一块餐碗摔落在地,是车辇帷幕之中随侍主人的侍女不慎将其衰落,或许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情景导致。
但这一幕除了亚伦之外,无人在意,他的眼眸仿佛能够透过遮挡的帷幕,看见那可怜人跪倒在一个强大的恶意膝下。
而凡俗众人则着眼于马其顿军队引以为傲的行军列队前进,尤其还是世俗军队第一次进攻所在地的神庙。
或许看热闹的人,此时真的在期待所谓神罚吧,竟没有多少人出头阻止。
要是安达在这里,只会觉得这个所谓的方阵都是一堆垃圾,远远比不上欧尔佩松未来训练的罗马军团方阵。
或许最早的大家排好队各自冲锋对敌,甚至是火器时代早期双方一起排队枪毙的行为,就是来自于此。
安达只会觉得,这都是什么破毛病。
就应该找几个猛男,带着最好的装备突入敌军阵地深处,干掉敌方将领才对。
那么这个时候安达在干什么呢?
他在找人。
尔达顺利完成了思想转换,选择了逃避,并且严令安达必须尽快解决诅咒之后,安达就忙着去找赫利俄斯。
让这个太阳神赶紧出面显灵,起码让新国王的军队退兵。
他更担心尔达万一过于烦躁,直接拍手灭了马其顿。那么灭国的恶魔,可就真成他们一家了。
“好哥哥啊好哥哥,你这个时候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安达走街串巷,这个时候就不用特意捂着脸,可见诅咒已经扩散到了极大的范围。
只是还没有爆发出来。
按照那个绿胖子派系的习惯,等人们吃瓜吃完,估计马其顿就要变粪坑。
嗯,自然意义上人类认知的粪便堆积的坑。
安达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脚步加快了些,约莫从社区大妈变成了门口保安巡逻的速度。
他从来不主动探查赫利俄斯躲藏在了什么地方,他相信自己的运气。
未来的记忆里,也没听说马其顿这个还算有名的文化符号被物理玷污过。
反倒是再过一千多年,欧罗巴各国的卫生习惯不怎么好。
安达一路晃悠,到了原来勒沙雷所在的商队停留的驻地。
他其实昨晚连勒沙雷这个儿子临时的师兄的名字都没记住,只知道这里有个商队,他刚好饿了。
顺手找些商队们准备路上吃的食物,塞进肚里去。
给钱?安达的认知里可没有这一遭。
他啃着人家的饼,唔,比安格隆做的好多了,还不忘记搂了一水袋的果酒,靠在人家驴车上晒太阳。
听着边上人们的低语,安达知晓了新国王的军队已经对神庙发起了进攻。
这才急忙擦了擦嘴跳起来,将灵能力量掬做一口大钟模样,朝其中呐喊回声:
“赫利俄斯,给老子出来!你个孙子就知道躲是吧,太阳下山还知道第二天出来!”
“再不露脸,老子把你头发剃了!带头壳的那种!”
安达主要真是害怕自己办事不利,尔达出来把自己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些头发给收回去,不得不出声恐吓。
直到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
“这、这呢,我的好弟弟,你可别喊了。老哥我被一个诅咒镇压,那东西叫什么罗提格斯,自称雨父,又寄托在女人身上。”
“那为啥不叫雨母或者雨姐呢?”
“哎呀呀,不提了,你赶紧想办法把这玩意弄走,它为凡人赐福了一件器物,叫金羊毛。”
“唉呀呀、我别——好臭啊!”
赫利俄斯的声音忽然开始晦涩难明,传出的声音也像是要经过一层厚厚的毛发才发出。
罗提格斯那个废物居然能从他们家抓走赫利俄斯镇压?
安达皱眉,这个恶魔他有印象。
毕竟那是未来的自己第一次大规格显灵所涉及的瘟疫战争,有名有姓的大魔,都在自己清单上。
可就这么个玩意,什么时候抓走赫利俄斯的?
他自己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还有赫利俄斯,你怎么这么菜,我起码觉得作为人类的永生者,你干一个大魔应该是能做到吧。
结果这么丢分,给人类丢脸!
安达气鼓鼓着,追寻着赫利俄斯的回答痕迹,还要回头看看,从商队原本出发的庭院找到了讯息。
他撸起袖子,准备进去一把抓住那现在不知道是雨父还是雨母的恶魔,然后脖子右拧。
敢绑架我哥,弄死再说。
安达似乎忘了,他之前为了报复赫利俄斯,哦,不对,应该说是为了从尔达手中保护赫利俄斯,有过将赫利俄斯送去未来的念头。
享受和波塞冬一样的待遇。
他就这么撒开腿,闯将进去,和自己儿子完美无缺的潜行完全不同,一点也不顾别人用惊骇、随后暴怒的眼神盯着自己。(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