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我说别来!”
“他们说!别过来,别去。”
“别死!”
魏瑕语无伦次在风雨中说着,只有老缅医能听懂他的家乡话,山西和山东一带的方言。
“可他们也对我说了!”
“打过来!”
“打过来!”
“别受罪了!”
我的弟兄们,他们很骄傲,他们不亏不欠,他们对得起最初的理想,他们想驱逐毒贩,想堂堂正正的活着。
我的父母也在说,他们说,离开这,离开,赶紧离开,去活着,活着。
可他们还说了!
做你想做的吧,
你这孩子,我们拦不住,拦不住的,只是心疼,心酸的厉害,你这孩子怎么办呢,怎么办啊。
脑袋在风雨中乱晃着,魏瑕张扬,狂得很!
该死的狂妄。
老缅医在后排安静坐着,苍老的眼瞳闪过茫然,原来这世上真有这种人,真有这种内心利于别人的人。
只是这种人在荒诞的世界怎么可能活下去。
所以走吧,我会让你走的轻松。
之后未尽之事,我来。
汽车在风雨当中摇晃着,魏瑕开始对这群罪恶的分子乱吼着。
“分瓦邦!”
“人上人!”
“踩着他们!”
那些湄公河的刽子手,也歇斯底里的咆哮,眼神通红,兴奋的想着他们在瓦邦为所欲为,他们吼着:“踩着他们!”
“踩着他们!”
怒吼响彻。
罪恶,癫狂,狂放,人性的恶意,最混乱的东西在这里出现。
淋着雨的魏瑕舒服的很,他看着这些罪恶,嬉笑,都暴露吧,都别藏了。
“东哥,别感冒了,之后好日子还需要你呢。”越南毒贩拉雪嘿嘿笑着,他内心在期待赶紧死。
“老子身体壮实的很!”魏瑕拍着胸膛。
早在清晨六点,当老缅医纹身图案线条增强颜色之后,魏瑕身上就开始挑挑拣拣,他选了一堆衣服,他穿着长袖红色衬衫,红色西服裤子,领带也是红色,整个人烧包的很。
汽车速度开始变慢,鬼楼到了。
魏瑕下车,淋着雨,他开始安排、
“老子约了索吞,索吞会带着其他势力来,到时候准备杀光他们,我们瓜分瓦邦!”
魏瑕开始安排湄公河势力藏在鬼楼,而他则站在天台,看着之前开战留下的话筒和音响,还有柴油发电机拉动就能启动
在这里没能结束的战斗,在这里199812月31日晚十点没有结束的死,也要最终回到这里结束。
魏瑕站在天台,打开话筒,这一刻声音是阴郁的:“给老子准备好,来了车就开始杀!”
“把他们都杀死,我们瓜分瓦邦!”
在大雨天,魏瑕那声嘶力竭的声音仍然浩浩荡荡的传播起来,响彻整个瓦邦。
他站在天台,破楼挡着雨,魏瑕则坐在天台边,俯瞰下着暴雨的四方,他把双脚晃悠在半空,像个小孩子一样晃啊晃,因为碰毒太多,他时而癫狂,时而颤抖,整个人在雨水像是扭曲的病人, 蜷缩着身子。
唯独两个瘦的柴火一样的腿,在半空晃啊晃。
............
画面转场回到了1994年夏,魏瑕坐在矿区小镇的梨树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舒服的伸着小腿,感受着自由。
小生,小政就在树下,挥着手看着哥哥,也伸手想要爬树。
魏瑕只好放弃这个舒服感受风的机会,他开始帮弟弟爬很矮的树,他很喜欢在高处晃悠着小腿,吹着风,像是自己也自由的飞鸟,随着天空而翱翔。
只是小家伙们的声音忽然响起,拉着他放弃这种幻想。
1994冬,魏瑕在自家枣树晃悠着小腿,因为他总算给弟弟妹妹都哄睡了,在冬天,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爬树,很想坐在树木上,淋着雪,晃着小腿,好像这一刻身上的疲惫都消失了。
因为照顾好几个小孩子真的好累,从1993年开始照顾总是做噩梦的小生开始,然后每个孩子照顾起来都好累,他们无时无刻喊着哥哥,哥哥,瑕哥哥.....
魏瑕每次都是神采奕奕,开开心心的走过去,但只有在树上高空,晃悠着小腿的时候,他才露出不让人看到的疲惫。
他暗中,他不知道露出了多少次疲惫,吃的不好,睡不足,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惦记着弟弟妹妹。
魏瑕于是喜欢上了这种解乏,在高空晃悠着小腿,像是飞。
再飞一会,我就回来。
我就回来看他们。
地心的引力牵动着他,让他只能飞一会。
.......
飞吧!
1992年。
魏忠国抱着孙子,然后高高的举起,他粗壮的双臂又抱住孩子。
轰.....小魏瑕开始腾空,他咯咯咯的笑着,伸开双手看着四周,世界好像一下子开始远离自己,天空变得浩瀚起来。
自己变得好高,好高。
飞咯。
魏忠国还笑着,将魏瑕再次举飞。
魏瑕飞过父母头顶,他看着自己飞着,我被父母,被爷爷举过头顶,所以我不会变坏,我也不会让自己肮脏。
飞吧。
1999年1月3日上午十一点半,鬼楼天台,魏瑕坐在天台屋檐边,一身红装,红衬衫,红裤子,像个傻小子一样伸出手,淋着雨,晃着小腿。
直到呼机响起。
“我带人来了,我们对索吞动手!”境外势力孙秉礼的电话,他声音亢奋的很。
呼机挂断。
魏瑕拨通索吞的电话:“鬼楼快点来,来杀我们!”
“别他么哭!”
这是老子的报应,来啊!
电话挂断。
魏瑕拿着话筒,开始怒吼:“杀啊!”
藏在大楼的湄公河势力开始疯狂扫射,他们早就兴奋到了极致,想着如何瓜分瓦邦,如何高高在上,于是火力肆无忌惮的倾扫。
孙秉礼带了三十人,配备防弹车, 制式武器,他们下了车,因为来的路上也有地雷炸断了一些路。
双方火拼开始。
湄公河走私,贩卖,越南毒贩等势力,对境外势力展开进攻。
但这是一边倒。
孙秉礼带的人绝对是精锐,从作战方式和扫射都很恐怖,如果不是魏瑕之前安排湄公河的人占据有利地形,进行分批次进攻,早就输了。
果然境外势力背后很恐怖,他们来自哪个国家?
魏瑕茫然看着,猜测,北美?台?还是中亚,背后都是西方的影子,所以才有这种资金力度和军事武装。
不过不重要了。
魏瑕在高台举着枪开始配合扫射,其他鬼楼天台也有毒贩开始扫射,凭借之前布局和厮杀,毒贩开始占据有利条件。
孙秉礼的两辆车直接被打爆,火光冲天。
这刺激的湄公河的刽子手愈发兴奋,他们癫狂的很。
魏瑕扔下枪,他继续拿着话筒,嗷嗷喊着。
“把这群混蛋送入地狱!”
“杀了他们!”
“冲啊!”
“我们瓜分瓦邦!”
到了最后,魏瑕的声音已经变成北方方言的细微碎语呢喃,在场人都听不懂。
“爸,额爸,你看!”
“赵同志”
“吴刚你个老狗,快看啊!”
“我的战友,我的瑞利战友。”
“我在带着一群畜生一起死呢,我没有妥协,我也没有后退,更没有屈服!”
“我做到了。”
有个模糊的声音响起......毋宁死乎!
..........
1998年8月4日,小东训练基地。
吴刚眼神膜拜看着魏瑕,他身边站着索吞,他用肩膀顶着索吞,嘿嘿笑着:“老子一定要成为老大这种人。”
“成为这种人死了也值了。”
索吞咧着嘴不屑:“那叫毋宁死乎,这是老缅医教的。”
“管他什么的死乎。”
“老子就要做老大这种人。”
那时候魏瑕在高台上看着这些弟兄们嬉笑打人,丢人现眼,一个个踹着屁股,看着金月埃捂着嘴偷笑,看着这些混蛋开心又单纯的笑容,看着他们嘿嘿的膜拜看着自己。
魏瑕心里忽然莫名疼,他眼神带着满眼喜悦,像是看弟弟妹妹们一样,但他内心悲伤, 因为他看着弟兄们,他知道他们那么明亮,那么赤诚的眼神有朝一日终究会黯淡,有朝一日,我的弟兄们也不会再这么开心的笑。
现在它来了。
来的太快了。
天台上,魏瑕看到了索吞带着青年军来了,队伍很长,魏瑕开始咧嘴,事情要收尾了。
“我的少年没有学校,我的学校是祖国的山川和大地,还有荒草青丘下的英骨。”
魏瑕轻哼着,噘着嘴,傲的很,仰着头,就那么一人孤孤零零站在天台淋着雨,肆无忌惮平和的看着三方势力厮杀。
雨中,高处,魏忠国的灵魂像是出现了,他敲打腰眼,他皱眉,被风霜磨砺的脸闪过担忧,他看着魏瑕想说什么,但魏瑕听不到,于是老爷子对其他灵魂说。
于是高处,赵建永的灵魂影子出现,他飘来飘去想要靠近魏瑕,像是鬼一样,他在声音在雨中听不清,魏瑕勉强最后听清一点。
赵同志在说:怎么又是一个人啊!
你怎么又是一个人啊!
魏瑕用手在嘴边鼓成一个喇叭形,他对着雨中那些漂浮的灵魂温和喊着:“没关系。”
“没事。”
“我以前是一个人来的,现在也一个人回去。”
“我习惯了。”
魏瑕朝着他们挥着手,温和的驱逐着。
赵同志你怎么来了,你不能来,你还有远大未来。
快走。
我要回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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