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司寒的叛变,彻底伤透徐英的心。他先前还能奋力与姜斗植一战,可如今他心灰意冷,北武军又添了一员大将,骠骑小队溃不成军。
北武军迅速冲关成功,高兴得正要撒开脚丫子跑。
谁知,恰在这时,两万骠骑军居然从山里绕出来了,猝不及防给北武军泼了好一大盆冷水!
他们都想哭了,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
好不容易过着了辽城驿站,结果两万悍兵又来了,北武军这才一千个人,相当于二十个骠骑军对一个北武军,那不跟打着玩儿似的吗?
骠骑军则绝处逢生,眼中燃起希望,大吼:
“快,快拦住他们!”
于是,两万兵马势如破竹,如滔滔河水滚滚而来,一千北武军汗毛都倒竖了,在宁司寒和姜斗植的指挥下,赶紧将林妩的马车团团围起来,然后——
“哎哟!”
两侧突然冲出一队人马,差点将骠骑军的先头部队绊了个人仰马翻。
都中营一脸无辜:
“对不住对不住,侧方停马失败。”
骠骑军:……
三万都中营冲进两万骠骑军里,事情就变得魔幻起来。按理说,大家应该齐心协力,五万大军一直对外,轻松拿下一千北武军。
但谁承想,都中营一个个看着高头大马勇猛无双,上了战场一脚绊倒三个骠骑军。
问就是不熟,认错人了,以为你是北武军的呢。
总之,浑水放鱼很在行了。
愣是把骠骑军气得脸黑鼻子歪,只能眼睁睁看着北武军一骑绝尘,消失在茫茫大道上。
“废物点心!”徐英气得一刀拍在一个都中营小将的马屁股上,马儿吃痛扬蹄,将人掀翻了。
小将爬起来,面露不忿。
“徐将军,有本事你追北武军去,追不上人拿在下撒气作甚?”
“在下虽只是个小将,但我们郑家可不受这窝囊气!”
都中营都是勋贵子弟,即便只是个小将,背后的家族势力也不容小觑。
徐英是打也打不得,骂也不能骂过了,又被激得大脑充血,最后只能气红了脸,半天挤出来一句:
“来人,白城如今的守将是谁?”
“传信于边城,我就不信了,北上这么多城,他过了辽城关,还能关关过吗!”
“此外……”他将牙齿磨得嘎吱作响:“他们不就吃定了,骠骑军不敢继续北上追缉么?”
“本将军这回,就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十月,雁归山。
山外孤魂荡,游雁自此归。
大魏贫富不均,雁归山山脉便是那不均的分界线。过了雁归山,往北尽是寥落之地,常年饱受战乱之苦,坟头草及膝,路有冻死骨。
但雁归山以南,却是富得流油、夜夜笙歌之地。
白城,就是这道分界线上的关卡。它宛如一道通往地狱的门,门内歌舞升平,海晏河清,但是打开门,门外尽是飞沙走石,鬼哭狼嚎。
这一日,白城守将正舒舒服服地泡在池子里,左拥右抱,不亦乐乎。
外头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兵:
“将军,将军,来信了!”
那守将本来正笑眯眯地要从舞姬手里,喝一杯小酒,但被小兵这么一吓,全喝鼻孔里了。
“咳咳咳咳……”他浪费地喷了半天鼻子,大怒:“慌了鸡脚的做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看老子拧掉你的脑袋!”
“来信,来信怎么了?又是京城里那群瘪犊子?”
“狗东西,他们把老子发配到这不毛之地,让老子当看门狗,他们倒好,吃香喝辣,还指手画脚!”
前几日,他就已经收到了一封京中的快信,是骠骑军主帅徐英发来的,对方在里头颐指气使,勒令他务必要拦截住什么北武叛军,将一个女反贼抓住。
气得他当场摔了书信:
这该死的徐英,他以为他是谁啊!老子当初也是领兵打仗的大将一枚,跟他徐英可不差什么,若非自己跟错人失了势,他徐英也敢在老子头上拉屎?
他越说越气愤,竟将怒火发泄在身旁的舞姬身上,每人赏了几个打耳光:
“滚滚滚,一群贱货!”
舞姬们又惊又不敢言,捂面流泪快快退出去了。
跪在地上的小兵则战战兢兢:
“不是,不是京中,是那位大人……”
什么?守将混沌的脑子猛然清醒,赶紧将信件取了过来,看着看着,面色便凝重起来。
“原来这反贼,竟如此得看重?如此说来,倒不失为我的一个好机会……”
白城城门。
“都给老子听清楚了!”
守将背着手,在几列士兵面前,来回踱步,面色威严。
“反贼系护国公主,身量不高,颇为貌美,气质高贵,十分好认。但此女擅乔装矫饰,恐妆成其他富家小姐的样子,甚至是公子哥儿,你们可要瞪大眼睛了!”守将吩咐道。
士兵们皆沉眉肃穆,齐齐称是。
但北地是流放之地,寻常亦有权贵前臣的家眷通关,不乏一些娇美小姐。且北地还是通往西北商道的必经之路,往来商队偶尔也有富贵公子,光靠脸辨认,还是有点难。
于是,守将又道:
“若是实在认不出,可观其随从。”
“北武女反贼身旁,有两员大将相护,一个蜂腰猿臂,擅使刀使剑,一个魁梧生猛,擅弄枪弄棒。此二人身量皆在八尺以上,并不多见。”
“面容可以伪装,但身形可做不得假。你们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身形相似的一人,如此一来,便万无一失了!”守将自信满满道。
“明白!”士兵们也成竹在胸。
自此,接下来的日子,白城出关愈加严格,女的好看富贵直接打回去,男的长得太高直接抓起来,致使通关愈来愈缓慢,队伍越来越长,民声载道。许是排队太久,风吹日晒熬得人难受,队伍里每日都少不了几场吵架拌嘴。
这一日,队伍里又吵起来了。
“什么腌臜东西,也敢挨我们小姐那么近,别把污浊下流之气过给咱们了!”一个粗壮的黑脸丫鬟,掐腰捻着帕子骂道。
而排在他们后头的那辆马车,跟车丫鬟还未来得及开口呢,里头便露出五根指甲染得通红的葱指,掀起帘子便骂:
“还以为是哪家高门贵女,嘴巴这么臭,原来却是个落魄的凤凰,鸡都不如,还在这咯咯哒呢。”(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