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云山剑仙出面后,拓拔柔然提振士气的行为最终无疾而终。
北狄大军退后二十里,安营扎寨,不攻城也不撤退,就这般待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拓拔柔然是个雄才大略的英主,他很清楚强行破关必定会和李景源的四十万大军正面交锋,到时候必定损失惨重,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此前写了两封密信,一封给大衡如今的女帝李稚,让她出兵北方三州,内外夹击李景源在北狄的四十万大军。
另一封给了西戎,告诉西戎甘州空虚,让西戎东进攻破西境边关,兵伐李景源的老巢甘州,想要迫使李景源另外的四十万大军回援甘州。
三方围剿,李景源的八十万大军会被打散,他取北方三州的阻力将大大减小。
就算李景源最终选择保存实力,聚兵一处,大概率会选择甘州老巢,其次也是大衡富饶之地,绝对不会选择相对贫瘠的北方三州,他更容易拿下北方三州。
只要北方三州入手,北狄就有倾吞大衡的基础。
……
皇宫大内,一身赤红色真龙袍的李稚走在御花园中,细碎缓慢的脚步,刚好踩在夕阳余晖与浓郁阴影的界线上。
李稚身边默默跟着柔弱书生,东山第一张文白,一位曾经志在扶蛟成龙,心气高过昆仑的读书人。
心气高是真的,本事大也是真的,奈何人力不及天数。
他最终没能扶晋安王成龙,被得仙人助力的李稚捷足先登。
李稚念他本事超群,欲招揽到自己麾下。
张文白一句‘我虽不是忠臣,但也不事二主’给婉拒了。最后李稚还是以晋安王一家性命威胁,这位东山第一才屈服。
李稚很大方,直接封他做了大衡帝师,尊他为师,给了他足够的权力和尊重,让这位恃才傲物得东山第一心悦诚服。
张文白捏着拓拔柔然传来的密信,缓缓说道:“拓拔柔然是不想强攻虎崖关,不想正面去碰李景源的四十万大军。”
李稚面无表情地道:“他的心思朕一清二楚,张师,你说要不要出兵。”
张文白回道:“李景源已经占领了大衡七州之地,若是再给他时间,他若彻底掌控北方三州,西北将连成一片,西戎和北狄不可能冒着巨大伤亡破关,他们一定会等到我们和李景源打得两败俱伤后再兴兵攻打大衡。这两国若是借不上力,我们很难打败李景源。
我们没得选,必须出兵,必须将北狄放进来,大衡局势越乱,我们机会越大。”
李稚面色难看道:“就怕放了这头恶狼进来,吃了肉,又不办事。”
张文白轻轻叹息一声,道:“引狼入室,驱狼猎虎本就是不得已的办法,我们首要解决的还是李景源。
只有李景源死了,您便是大衡唯一的正统,儒家和道家不会坐视大衡被蛮夷倾吞,而且入室之狼终究会水土不服,我们还有时间。”
李稚语气渐重,疾言厉色道:“等西戎东进西境,牵制李景源的另外四十万大军后,出兵五十万兵进北境。
北方三州朕可以不要,但是朕要李景源死在北境边关。”
张文白沉声道:“不能指望北狄会全力以赴,此事恐怕得国师出手。”
心情激荡的李稚缓缓收敛情绪,眯眼望向脚下的那条明暗鲜明的界线,如阴阳之隔,又如生死界限,毫不犹豫道:“朕会请老师出关。”
张文白又道:“李家那位老祖宗在宫里待了两百多年了,他也该活动活动筋骨。”
李稚明白了张文白的意思,轻声道:“大衡都到这种程度了,他这个始作俑者是该出把力,弥补一下。”
李稚大袖一挥:“兵发北境由你全权指挥,老祖宗那里朕去说。”
李稚转头望向张文白,笑道:“扶蛟成龙哪比得上挽天倾,张师,你说是不是。”
李稚拍了拍张文白肩膀,负手前行,余晖逐渐消失在她的脚下,她的身影也消失阴暗中。
张文白驻足原地,向着李稚的背影一拜,起身后望着只剩一丝昏明的天空,喃喃自语:“大势倾轧,挽天倾者,古来不过三两人而已,我张文白愿意一试。”
……
京都之外的六十万大军紧锣密鼓的准备北进。
西境边关外,西戎大军正式举兵东进,兵力达到五十万,威压西境边关,随时开始凿关。
天下大势一朝间风云突变。
李景源依旧在闭关,所幸李景源闭关之前已经将重任交给了陈芝豹,麾下百万大军陈芝豹可代为做主。
陈芝豹立马下令调十五万大军回防西境边关,余下二十五万大军阻挡大衡的六十万大军北进。
五日之后,大衡五十万大军开拔北进,只留下十万大军守京都。
但是陈芝豹艺高人胆大,以二十五万大军扼守了北进的各条路线。
大衡的五十万大军要么翻山越岭的绕路,要么闯关直进。
大衡仗着兵力优势自然选择闯关,双方爆发了惨烈的厮杀。
大衡收拢了各路藩王手下的精锐,尤其是晋安王麾下精锐就达到五万,其中大弩青冠郎更是被扩充到一万人,外加原先扼守京都的一万龙牙重骑,二三十万精锐边军。
大衡这边的重骑数量接近三万,精锐兵力接近四十万。
正面厮杀起来,陈芝豹的二十五万大军隐隐不敌,北方三州的四十万大军支援了十五万大军才挡住了大衡的疯狂攻势。
西戎没有叩关,北狄也没有拔营迹象,似乎都在等双方两败俱伤。
……
虎崖关外二十里外,浩浩荡荡七十多万大军结营扎寨,绵延不绝,战马嘶鸣,汇聚如雷。
这半个月,北狄又增兵十几万,这是要倾尽全国兵马拿下北方三州。
有数十骑数百骑的小股骑军出阵游曳,快速靠近虎崖关,然后在弓弩射程的边缘地带,以马鞭战刀向城头指指点点,大声叫骂,气焰嚣张。
这半个月来,北狄大军不动,但之前连续两次失利让北狄士气大跌,而且长时间驻扎不动,很容易军心涣散。拓拔柔然便纵容手底下骑兵去虎崖关叫阵,找找乐子。
一开始只是晚上,虎崖关不闻不问,慢慢的叫阵次数变多,尤其是知道大衡出兵,西戎压关后,拓拔柔然让北狄各军轮番来叫阵,从早到晚,一刻不停。
不仅可以提振北狄大军士气,变相的也在打压虎崖关大军士气。
有一骑突兀冲出,这名北狄将领策马来到距离城墙不足半里,猖狂大笑道:“狗屁的天下第一,狗屁的大衡太子,到现在也没见他露过面,是不是怕了我们北狄勇士。若是怕了,出来和爷爷说说,爷爷兴许能饶他一命。”(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