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正厅坐下,紫鹃和雪雁来倒茶,袭人和玉钏在一旁侍立。
楚延喝了一口潇湘馆的茶水,问黛玉道:“玉钏怎么在你这儿?”
一听这话,黛玉心里更疑惑几分,眼神似笑非笑的看来:“玉钏不在我这儿,还能在哪儿?”
楚延笑而不语。
宝钗见状,就说道:“前些时候玉钏在太太那服侍,后来因为一些缘故才来颦儿屋里。”
玉钏站在一旁半低着头,没有插嘴多说什么。
楚延点头,想通了其中原委,朝玉钏说道:“幸亏林妹妹收留,才叫你没有被赶出去。”
玉钏这才说道:“我心里也感激着林姑娘。”
黛玉思虑片刻,本想替宝玉说金钏那件事是他做得不对,可又想到,他年长,自己是做妹妹的,又怎么能说他?
况且她与宝玉纵有私情却没有干系,他不是自己什么人,没道理为他说话。
若是说了,别人反倒嫌疑她。
楚延笑道:“我入皇宫时,曾给后宫一些妃子选要留还是要走,你们也一样,除开晴雯和香菱外,我也给你们降恩,许你们选择去留。”
湘云听了顿时高兴起来,看向袭人,却见她们并不怎么高兴。
黛玉笑道:“紫鹃、雪雁,你们还不来谢恩?皇帝许你们出去选一个好夫婿呢。”
紫鹃埋怨道:“我给陛下谢恩也不给姑娘谢,姑娘明知道我不愿出去的!”
湘云忙笑道:“你既不愿出去,那就是要跟林姐姐一块进宫伺候皇帝?”
紫鹃脸一红,黛玉听了也羞涩着瞪眼瞧了下那云丫头!
众人都笑起来,楚延也不禁看向她们两,以后云妹妹丈夫和林姐夫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他。
袭人忙说:“陛下,我也不愿出府,还留在府内服侍……不管是服侍谁都好,任凭陛下和姑娘们做主!”
楚延点头:“旨意不会很快下,你们先住府里。”
他目前想收了晴雯和香菱,但其他人或许有什么亮眼的地方,或是合他口味,他也会留她们下来。
俗称,选妃。
话说完,紫鹃,雪雁,袭人和玉钏,才正式上来谢恩。
不管她们出不出去,这都是圣上垂恩。
因见她们没什么话了,楚延就问紫鹃:“你家姑娘近来可好?”
宝钗几人都看过来,黛玉起身道:“多谢陛下关心,我身子尚好。”
楚延笑道:“我又没问你,问你家紫鹃。”
黛玉盯着他看一会,才不甘心坐下,心里暗暗想,他为什么当面问紫鹃而不是问她。
紫鹃笑回道:“姑娘还跟以往一样,早上、午后和睡前吃一回药,每日喝一碗燕窝粥,身子还跟以前一样,不算好,可到底也没坏,有皇帝陛下特意照顾,叫姑娘还能有药吃。”
后面一句话好似在说别的事,又像是寻常称颂话语,黛玉欲发作而不得。
清河公主听了有些惊讶,忙问:“林姑娘每日吃三回药?”
黛玉道:“我打小从会饮食时就开始吃药,至今也没断过一日。”
宝钗笑道:“颦丫头当真是药罐子里养出来病美人。”
楚延朝黛玉笑说:“看到你家紫鹃怎么回话了不?对比你怎么样呢?”
黛玉心里有些感动,再次起身:“多谢你关心,我身子倒比以前好了一些。”
她知道是什么原因,也猜出来,楚延肯定也猜出原因。
是因为宝玉不在,她虽哭过几回,可渐渐却好了,再不必为此每日伤神,因而比以前好了。
她不知道,楚延却更想多一层:怕是绛珠仙子不需要还泪了,病才渐渐好。
原本楚延想给她一点灵丹妙药,叫她养好身子,不至于每日病恹恹的,以后也能承欢,但有绛珠仙子在,灵丹妙药还是别给她了。
给了也不一定能治好。
坐了一会,楚延起身,朝黛玉说:“你歇息罢,傍晚会有人来叫你去赴宴,紫鹃。”
他单独叫紫鹃来,吩咐她:“你家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去库房支领,其他姑娘也一样,不必去回探春再要银子。探春你叫人记账好就行。”
在皇宫里她们不能随意花银子,但宁荣两府的库房相对独立,可以给她们多用些。
探春笑道:“园中姊妹来问我,我也不敢不答应。”
楚延道:“省得麻烦,况且你林姐姐也是脸皮薄的,她不好意思来问你。”
黛玉笑道:“难为你为我们费心如此。”
她是个多心的,此刻听楚延又为她着想,她反而又疑虑起来,可又找不出什么问题所在,他是当着众人的面跟紫鹃说,没有避着她们。
楚延慢慢往外走两步,忽而停下,朝紫鹃说道:“若是你姑娘要见云姑娘的宝二哥,你来悄悄告诉我。”
众人一时不解,黛玉却立马领悟他的意思,一双含露目带着羞恼之意,转头朝湘云说:“你这皇帝哥哥果然是个霸道的,当着面告诉人,不许人跟别人来往,还要策反人家屋里的丫头!”
紫鹃这才反应过来,很是不好意思,她该听姑娘的,还是遵从圣旨?
楚延笑了下,到底是林黛玉,立刻明白他意图。
湘云抱怨说:“你们聊你们的,偏要把我扯进去,又是你云姑娘,又是你皇帝哥哥的,拉扯我做什么呢?当着面说不好?”
众人都笑了。
楚延伸手拉过湘云的手,笑道:“我给云丫头赔罪!”说着亲了亲她脸蛋和嘴唇。
黛玉羞得转身往回走,“你们快些走,别污了我这听竹的雅地!”
“是他偏要来!”湘云脸蛋红透,欲要躲开,又被楚延拉着出去了。
宝钗看在眼里,心里头合计了下,一路上皇帝亲吻了宝琴、迎春和岫烟,除开岫烟是要给她“盖章”,其余人都是无迹可寻,琴妹妹那番话,倒有些像是吃酸醋,迎春却只是站在家门前等,便被皇帝抱着亲了一回。
她与清河、探春三人,都不曾受宠。
看着皇帝高大的背影,以及被他抱在怀中,坐在廊下亲吻的湘云,宝钗轻叹气,莫非谁受宠只是看皇帝兴起?
三人在旁边闲聊,雪雁看到后,脸上一红,便回去告诉了姑娘。
黛玉又出来看一眼,见到那皇帝将云丫头拥在怀中,就在她潇湘馆的抄手游廊下亲吻,宝姐姐三人视若无睹,站在一旁等候。
“云丫头也不嫌羞!”
黛玉用帕子握着脸,朝宝钗她们低声说道,想要她们想法子,将两人分开。
“嘘。”
清河做了个手势,小声道:“扰了皇帝雅兴,怕是会有责罚……”
她在宫里头长大,对此尤为敬畏,即使皇帝曾经是她父亲和哥哥,她也被长辈教育,轻易不能违逆圣意。
探春、宝钗也都朝黛玉露出爱莫能助的神情。
黛玉想了想,又瞧一眼拥在一起的两人,转身回去,不一会就带着雪雁,后者提着鸟笼来了,笼子挂在廊下。
她捡起地上一根竹枝,朝着鸟笼轻轻一打,那鹦哥便飞跳起来叫道:“试看春尽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叫声极大,立时惊动了楚延和湘云,两人唇瓣分离,扭头看过来。
黛玉早扔下竹枝,飞也似的躲回潇湘馆内。
“颦丫头淘气的!”
宝钗笑指着她,点出谁是主谋,几人也都忍俊不禁,又有些担心皇帝会发怒。
幸好,没有。
楚延莞尔,松开脸蛋红润的湘云,笑道:“改日再找林妹妹细细算账。”
说着拉起湘云,带上清河几人走了。
他的话传入屋内,黛玉握嘴笑着,紫鹃进来送茶,也笑道:“姑娘倒是不担心皇帝欺辱了。”
黛玉立刻绷起小脸,作不高兴的样子,“躲也躲不过去,这次我让他开恩许宝玉回来,还不知道他又暗地里想出什么法子来羞辱我!”
紫鹃笑了一回,因说道:“再等半个时辰,今晚也该开宴了,姑娘提早些妆扮。”
黛玉应下,紫鹃问她:“姑娘刚才怎么没给宝二爷赔罪?金钏的死,到底与他有些相干。”
黛玉冷笑道:“是宝玉整日里与家里丫鬟们调笑招致,我又何必去为他说情?”
紫鹃笑道:“姑娘是要避嫌?”
黛玉不语。
紫鹃又说道:“姑娘可知道秦妃娘娘的弟弟因何死了?”
黛玉吃惊道:“也跟宝玉有关?”
紫鹃叹道:“我也不大清楚内情,听说是他跟智能儿在府里做些不干净的事,被人撞见了,那智能儿求饶的时候供出宝二爷,说了些什么,到底怎么样,也没人知道。”
黛玉久久不语,想到宝玉在军营里还跟蒋玉菡在一起,那秦钟许是也跟他有些干系。
“望他早日改了罢,如今家里被抄,他再不幡然醒悟,恐怕再没人能帮他……”
黛玉轻声道。
紫鹃点头出去了,为她准备今晚所穿衣物和首饰。
半个时辰后,有宫女来传话,皇上在省亲别墅设宴,请宁荣两府众人吃酒。
黛玉与紫鹃、雪雁及玉钏,再叫上她奶母,一起出门去,往省亲别墅走去,到牌楼前,见宫殿各处已挂上了各色花灯,等着入夜后点上。
众多丫鬟、太监、宫女在四处忙碌,比过年还热闹几分。
两府女眷都来了,史家、王家及薛姨妈,贾母、王夫人、邢夫人等。
又有年轻媳妇王熙凤,大丫头平儿、鸳鸯、袭人、晴雯等,姑娘们也陆续来到,群芳竞秀,不一会,皇帝来到,姑娘们聚拢过去,珠围翠绕,越发衬托得他像个……昏君!(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