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黛玉等人回到大明宫,恰好岫烟、湘云携妙玉与贾母等人也进宫来,黛玉与外祖母见面,免不了哭一场。
湘云笑道:“老太太快别伤心,今晚上还要赏月呢!”
众人都笑说是,于是引贾母等人往各处,贾母单独住一处院子,王夫人去和探春住,邢夫人则是去和迎春同住,其余人也各有住所,张皇后原本住景云轩,如今却不能、也不想去住了,只在清河公主住处附近寻一处院子住下。
“奶奶随我来。”平儿笑道。
凤姐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道:“前边领路,我且看看平贵人如今住的什么寝宫。”
且不提二人如何,黛玉回了潇湘阁,坐在书房中,良久,幽幽叹气。
紫鹃恰好听到,奇怪的问她:“姑娘出游了半日,又见着了老太太,怎心里还发愁?是担心陛下出征的缘故?”
黛玉道:“正是要极热闹之时,才生极悲伤之情。”
紫鹃听后,望着她好半会,才笑道:“非得要陛下来开解,方才解得了姑娘这满腔愁绪!”
听她提起楚延,黛玉打起些精神,回房去歇中觉。
躺下后,想着夜里即将要赴宴赏月种种事,最后都被楚延的面容所占据,一时也闭眼睡着了。
睡了半个多时辰后醒来,慢慢梳妆打扮,过了申正,门外传来姑娘们笑声。
黛玉知道她们来了,忙起身出门迎,果然是湘云、迎春、探春她们一起来了,见到她后,湘云笑着过来拉着她手:“林姐姐也打扮好了,我们快走,老太太就在外边等着,咱们一块去皇上那道喜拿赏钱去!”
黛玉被她拉着走,闻言笑道:“只是过中秋,又不是新年,哪来的赏钱?”
探春悄悄笑道:“我和大姐姐备好了,钱并不多,讨个吉利罢了。”
众人一起笑了,皇上要赏的钱是探春和元春她们准备的。
黛玉与她们出竹林,果然见到贾母、王夫人、史家老太君等人都在大路边树荫下等着,她赶忙迎上去行礼赔罪:“让老太太、太太们久等了!”
贾母笑道:“你没来迟,是我们人多不好走进竹林去,正好赏一赏皇家内苑的景色。”
于是拉着黛玉的手,一起往紫宸堂走去,黛玉住处离楚延近,很快就见到紫宸堂外站了百余个太监,步辇备好等待出行,见到众妃前来,太监宫女们躬身行礼。
“皇帝哥哥,我们来了!”湘云高兴的率先走进去,她今日打扮隆重,满头珠翠随着她欢快的步伐而叮当作响。
她二婶看得心惊胆颤,悄悄问探春:“我家这姑娘平日都这样?”
探春轻笑道:“舅太太且放心,云姐姐向来率直爱顽,皇上也爱她这般模样,平日里宠爱有加!”
湘云二婶这才放下心,走进紫宸堂。
王子腾夫人也拉着女儿璇珠的手进门,过了白玉石龙纹影壁后,见到厅内坐了七八位嫔妃,其中张皇后赫然在列!
前朝时,她也曾多次进宫叩拜张皇后,每年至少两次,一是皇后千秋,二是过年时。
可如今,张皇后也只是坐在屋内,与原先东府的秦大奶奶并排坐。
大乾开国君主,坐在正中央,左右两侧坐满了后宫嫔妃,因人太多,湘云、宝琴坐到了皇帝身旁。
王子腾夫人拉着女儿的手,低声问:“他日你能坐皇上身边,娘将你送进宫就值得了。”
璇珠看了看,小脸满是羡慕。
人实在太多,她挤进去也没位置了,连惜春和那周贵人都是站着呢,还不如待在娘身边。
主位上。
楚延看了看众人,笑道:“今日人多热闹,朕也不说什么空话,元春,听闻你为朕准备了赏赐的钱银?”
元春忙站起身说是。
楚延点头:“你们来行礼,朕赏你们后就一起去吃中秋筵席。”
鸳鸯晴雯等人拿来十余个拜垫,让众人依次磕头,柳五儿、芳官等人再捧着荷包、金银锞子、如意等物赏赐给她们。
跪拜间,女眷们所佩戴的璎珞玉佩叮当作响,楚延见到薛夫人也来了,她跪拜下时,仍旧是夺人眼球。
其丰满腴熟的妇人身躯,远非他人能比,跪下时犹如两轮满月,沉甸甸,圆滚滚。
可惜没时间了,今年内也不知有没有机会临幸她。
此外。
他多日未见张皇后,也颇为想念皇后娘娘身着凤袍的威仪,以及她褪下凤袍后的白皙娇躯。
众人都领了赏。
唯有妙玉敬辞不受,楚延只是朝她一笑,并未多说。
礼毕,他出门乘坐御辇,湘云等人也都坐上步辇,由太监抬着往湖心岛走去。
步辇堪堪够用,贾母等人只能步行。
走到一半,征得楚延同意后,湘云和元春把步辇让给贾母和史家老太君。
过了七孔桥,众人上到湖心岛,戏台前已摆好桌椅,楚延刚下辇,芳官就急忙去后台化妆准备上台唱戏。
楚延没理会,把张皇后和宝钗叫到身边,拉着她们坐下后,才笑着下旨道:“都坐罢,今日中秋,不论尊卑只管喝个畅快!”
众人又行礼后才落座。
湘云抬头看了看天上,朝众人笑道:“今日老天爷赏脸,天气凉爽且晴朗,咱们吃了晚饭后月亮就该出来了!”
黛玉笑道:“可算是让云丫头盼来了今日,月亮再不来,之后她还不知要怎么念可惜可惜呢。”
宝琴她们都笑起来,这些天来湘云一直盼望中秋,如今总算盼到了。
众人落座后,宫女开始上菜,张皇后为他倒酒,楚延端起来喝了一杯,气氛才开始逐渐热闹起来。
有湘云和凤姐在,不怕没人说笑,用贾母的话就是,凤姐一个人就顶十个,何况今日来的人有数十个,廊下还设有姑娘们贴身丫鬟的桌椅,越发人声鼎沸的。
鸳鸯上来笑问:“陛下,可要叫舞姬上来献舞?”
“好。”楚延点头:“跳两曲后让她们去点戏,不拘什么人点,不必拿来给我了。”
他不爱点戏,随便她们点罢。
上回在这吃饭,他还有兴趣让黛玉等人做诗,看谁做得好再让谁点。
但这次多出贾母等人,姑娘们也比上回多了,他就只吃饭、听戏,看她们那边热闹,乃动中取静之意。
舞姬很快登台,伴随着器乐款款起舞,先跳《长袖舞》,数十位身段苗条的舞姬长袖纷飞,连不大看舞的一众太太、姑娘们都被吸引了。
楚延看一眼黛玉,见她端着酒杯在唇边,也正看得入迷。
他笑了一声,继续看台上。
清河悄悄拉了下黛玉的衣袖,小嘴贴在她耳边说:“刚才陛下看你了~”
黛玉扭头看过去,见他没看自己,又看他两眼,才低头抿了一小口酒,笑道:“他在那儿左拥右抱呢,许是人多,不好动手动脚,因而人懒懒的。”
清河诧异,仔细再看向陛下,慢慢才看出他果然是懒懒的,只用手搂着她嫂子,神态悠闲。
清河低声笑道:“颦儿好眼力。”
跳完《长袖舞》,舞姬们下台换衣裳,很快又上台,跳《江南采莲舞》。
封了才人的两位舞姬也在其中,腰肢纤细轻盈,跳舞姿态曼妙。
宝钗看一眼楚延,恰好被张皇后见到,她因说道:“妾还记得,皇上命妾与贤德妃也跳过一支舞。”
楚延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笑道:“有这事?朕不记得了。”
宝钗隐约听过这事。
张皇后淡淡道:“皇上既不记得,那今晚妾就不再单独献舞。”
“你这么一说,朕又想起来了!”楚延又笑道。
张皇后端肃威仪的脸上慢慢浮现笑容,低声柔和说道:“妾谢皇上还记得妾身。”
楚延道:“嘴上道谢不行,口上道谢才算数。”
张皇后脸一红,默不作声。
坐在右手边的宝钗却听得半懂半不懂的,直到张皇后低声道:“今晚人多,不好服侍陛下。”
宝钗才醒悟过来,此乃房中荤话,羞得她脸红了,也没去搭话。
“那可惜了。”
楚延只说道,仍旧看舞。
张皇后看了看四周,与秦可卿对上了眼神,二人仿佛心有灵犀,预备着等会单独聊一会。
舞蹈结束,晴雯将戏单呈上,她们退让一番,由元春先点了一出戏,就叫《嫦娥悔奔月》,应今日景。
下一个到湘云,她笑呵呵的点了一出《吴刚伐桂》,惹得众人都笑了。
楚延不拘看什么戏,歪坐在榻上,与宝钗和张皇后闲聊一会,就让她们下去跟家人喝酒去——宝钗去和宝琴还有她母亲一起坐,张皇后则是跟她那些女儿们,数月没见,她也颇为想念小公主们。
黛玉几次转头看来。
清河悄悄笑道:“林妹妹可要上去陪坐?”
黛玉犹豫了下,才说道:“我不去他那,又该被他动手动脚的了。”
清河也转头看了几次,犹豫半晌,说:“他过几日就要走了……”
黛玉心里一酸,几欲掉泪,罢了,能多去陪他一会也好。
她正想上去,湘云就拉着宝琴,两人端着酒杯笑着来到楚延面前,也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坐下陪他喝酒。
黛玉只好坐着,继续吃酒听戏。
又过一会,湘云和宝琴也下来了,未等黛玉和清河有动作,秦可卿就和周贵人一起上前,也坐到了皇帝身旁。
接着是璇珠和探春上去。
再过了一会,黛玉见楚延朝她笑着招手,清河拉着她一起来到跟前,黛玉身不由己的被他搂住腰肢,与公主一起被他抱入了怀中。
方才些许酸意,顿时烟消云散。
“人看着呢,你松开我和公主。”黛玉在楚延怀中低声道。
“管她呢,疼爱林妹妹和清河要紧!”
楚延笑道,搂住两人,虽然平日不大看到,但清河与黛玉两人的关系应该挺好的,今天清河还邀请她去皇恩寺。
抱了她们片刻,楚延才松手,让两人坐旁边,问道:“你们今日去了寺里上香,可曾累着?等会要是累了就早些回去歇息。”
清河摇头说不累。
黛玉笑道:“难得今儿天晴有月亮,我知道你关心我们,可云丫头也说了,今晚正要痛快喝个够才好,岂能临阵脱逃了。”
楚延笑了一声,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止住,只是搂着她和公主一起看戏。
游廊下,某个太监远远看到这一幕,口中不断念叨着什么。
黛玉和清河没再下去,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宴席结束。
天色将近傍晚,湘云忙忙地走过来,拉着楚延的手指着湖面:“皇帝哥哥快看,好美的湖面倒映晚霞景色,正好应了那诗‘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咱们快些下船去!”
楚延朝林妹妹一笑,黛玉也握嘴笑了,拉着他站起身:“人家叫了你哥哥,你还不快些准了她?”
湘云没理会她的打趣,直奔湖边,招呼着众人快些。
三艘连在一起的画舫已停靠在湖心岛边,最前面那艘画舫乃是皇帝专用,上下两层足以容纳近百人。
楚延登上画舫,姑娘与嫔妃们相随,鸳鸯几人也贴身服侍。
其余人,贾母、王夫人等上了第二艘,紫鹃、翠缕等上第三艘,堪堪够用。
皇帝画舫船首处有几艘牵引船,十来个太监在一艘船上划桨,牵着三艘画舫慢慢往湖中心驶去。
晚霞正好。
黛玉看向湖面,见霞光洒在水面,金光闪闪,远处山上高塔耸立,湖两岸皆是楼阁亭台,景色壮阔,让她也不禁沉迷其中。
船上一时无人说话,都在欣赏美景。
过了有一会,众人才进画舫中坐下,楚延与她们上了二楼,二楼船首处有一个开阔的平台,是用来唱戏弹琴说书用,楚延坐在前,她们也都各自坐下,在他身后分列两排,每一排能坐四人,面前有一张矮桌。
宫女们提前放了果品和点心,晴雯她们端上来为众人摆上,只是刚吃完饭,一时也没胃口吃。
楚延与她们边闲聊边赏景,惜春很快注意到天上,指着窗外笑道:“快瞧,月亮出来了!”
湘云她们忙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一轮淡淡的圆月挂在天边,与晚霞交相辉映,越发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