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胡子的声音急切无比,甚至快走两步,到了马儿跟前。
大有要将宋里里给拽下来的架势。
仓颉攥着缰绳,让马儿后撤两步,与羊胡子拉开了距离。
羊胡子表情更错愕了,张大嘴巴,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
“我身上被下了蛊毒,现在和仓颉绑在了一起,如果离得太远,我就会痛不欲生的。”
宋里里以为,羊胡子是觉得仓颉这行为不太妥。
毕竟羊胡子是受宋审月和籽棉所托来救人,若到时候将她送回去时,让人看见她和男人贴得这么近,不好交代。
“仓颉人很好的,若不是他,我早就死了。”宋里里又解释道。
羊胡子神情复杂,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的转。
到底还是作罢,转身去骑自己的马。
问清楚那山洞的大致方向后,羊胡子将人手一分为二。
“你们去处理残局,剩下的人跟我下山,把她送回去。”
等下了山,便有了一辆马车。
这本就是给宋里里提前准备的。
宋里里二话不说就钻进了马车。
仓颉也要挑起帘子进去,却被羊胡子给拦住了。
“那什么,要不我们先聊聊?”
仓颉颔首,扭头看向一脸紧张的宋里里,“我很快回来,放心。”
说完,便跟羊胡子去了旁边。
宋里里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能瞧见羊胡子表情从激动变成震惊,而后点头如捣蒜,脸上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
仓颉露在外头的那双眸子倒是从始至终都很平静,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约莫半株香的功夫,两人谈完了,仓颉回到车上。
宋里里两只手在衣服上来回搓,“他跟你说什么了?”
“问了下情况,以及你我的关系。”仓颉回答。
顿了顿,对上宋里里的杏眸,又补充,“放心,没为难我。”
即便他这么说,宋里里还是觉得心里有点愧疚。
仓颉救了她,却还要被质疑身份。
“要不然我去和他解释一下,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应该被质疑。”宋里里说着,就准备下马车。
仓颉拦住了她,“不用了。”
“可……”
“旁人怎么看跟我没关系,”仓颉湛黑色的眸子深邃复杂,像是漩涡似的,要将宋里里给吸进去,“只要你觉得我是好的,就足够了。”
“你当然是好的!”宋里里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仓颉对她,真的很好很好。
仓颉是个顶顶好的好人。
“嗯。”仓颉唇角微勾,没再多言语。
马车摇摇晃晃地,在天亮之前,抵达了定胜宅的后门。
这是宋里里交代的。
如今情况太乱,她身边还有个仓颉,让太多人知道不好。
也因为走的是后门,压根就没有人知道。
宋里里迈步进了定胜宅,这才有个愁眉苦脸洒扫的丫鬟看见她。
啪嗒——
丫鬟的扫把立马就掉在地上。
“小姐?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你真的回来了?”
她声音颤抖,试着去触碰宋里里,发现是真的之后,直接转身往屋里跑。
“籽棉姐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
籽棉正坐在堂屋里抹眼泪呢,先前只是肿成核桃的眼睛,现在只剩一条缝,被泪水糊住,模糊得根本看不清。
听到丫鬟说这话,她腾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外冲。
“在哪儿呢,小姐在哪儿?”
眼瞧着籽棉就要磕在回廊的柱子上,宋里里赶忙快跑两步,伸手将她扶住。
“我在这里,籽棉,我回来了。”
籽棉伸手在她身上来回摸索,又抚摸面庞,而后脸色大变,直接将人狠狠推开了。
“不对,这不是小姐,你们骗我!”
丫鬟懵了,“籽棉姐姐你说什么呢,这就是小姐啊。”
“这不是。”籽棉斩钉截铁,“小姐哪有这么瘦,跟个骨头架子似的。”
这一定是她们从什么地方整来的冒牌货!
“我好不容易才把小姐养得胖一些,脸蛋圆圆的,这个都瘦脱相了吧,你们趁我看不清,故意骗我!”
籽棉说着,声音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宋里里心口也狠狠揪起。
“是我,”她上前拉起籽棉的手,“都怪我非要追求苗条,把你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那几斤肉都给减掉了。”
“不、不是的。”籽棉泣不成声。
做了这么多年的主仆,她怎么可能认不出宋里里呢?
只是不肯承认,不想承认而已。
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宋里里肯定是受了非人的折磨。
方才籽棉否认,也是因为这点。
只要她不承认这是宋里里,就可以欺骗自己,告诉自己,小姐并没有受苦。
可——
事实就摆在眼前。
又是两行热泪滚落,籽棉一把抱住宋里里,嚎啕大哭,“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我好担心你,我还以为……你永远都回不来了。”
宋里里也跟着落泪。
她给籽棉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
“我当然会回来,之前答应过你的,我不会丢下你,你是我妹妹,我不会骗妹妹的。”
姐妹俩相拥而泣,那悲伤的气氛,感染着在场的每个人。
就连羊胡子,都扭过头去,飞快地擦了下眼眶。
担心籽棉哭太久,这双眼睛真的会瞎掉,籽棉便一记手刀砍在她的后脑勺,让她晕过去了。
等丫鬟将籽棉带回房间休息,她扭头看向羊胡子。
“大哥,今日的事真是多谢你了,这点东西,还请你别嫌弃。”
说着,宋里里直接去里屋拿了个小木匣,递到了羊胡子面前。
打开看,里面是整整齐齐一摞银票。
估摸着,起码上千两。
“这太多了,我不能要。”羊胡子拒绝。
宋里里坚持,“收下吧,只是我一点心意而已。”
羊胡子瞧了眼旁边的仓颉,犹豫了下,接过了木匣子,“行,你放心,这些银子我都拿回去充公,正好将士们最近都辛苦了,发给大家,抚恤一下大家。”
闻言,宋里里哭笑不得。
这笔钱是用来感谢羊胡子的,既然给他了,那就是他的。
随便他是拿去擦屁股还是买什么,都和自己没关系。
羊胡子未免太实诚,居然连用在哪儿都和她说。
拿了钱,羊胡子又说等处理了那匹余党后,再过来找她详谈,而后便离开了。
宋里里又将目光投向仓颉。
羊胡子都答谢了,仓颉当然也得给点什么。
还没开口,仓颉便先掀开了薄唇,“能睡了吗?”
宋里里脑子里轰隆隆响,“你说现在?”
“现在不行?”仓颉反问。(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