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以米哈伊尔的性格和他对自己的要求,他并没有成为资本家的潜质,或者说,他开办的工厂某种意义上有成为天堂的潜质.
当然,如何平衡好良心、收益、市场以及其它同行之间的关系是一个非常大的课题,米哈伊尔如今只能说还在慢慢摸索。
抛开这个暂且不谈,在跟桑德斯谈好合作上的事情后,米哈伊尔跟桑德斯都不是什么爱拖延的人,加上两人也都早早地做好了准备,于是没过多久,在有关米哈伊尔之前的争论都还未完全解决的情况下,伦敦的很多报纸上就陆陆续续刊登出了米哈伊尔新的广告。
虽说之前有过一些看不见的争端,但生意就是生意,更何况随着米哈伊尔的回应,舆论风向已经在朝他那边偏离了。
因此当贾斯帕还沉浸在那位俄国作家会上门向他敬酒的幻想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报纸上看到了类似这样的宣传:
“《海底两万里》、《麦琪的礼物》等作品的作者米哈伊尔先生,他的最新作品《血字的研究》即将在《旬刊》上连载!继‘科幻’之后,又一种崭新的类型将在英国诞生。
这是米哈伊尔先生献给英国的礼物!”
贾斯帕:“?”
这才过去多少天,那位俄国作家的新书这就要开始连载了?
《旬报》的老板
是那位平日里温和谦逊、没少跟他说奉承话的桑德斯?他怎么敢的?!
贾斯帕惊怒交加之余,也是不由得想起了他前两天一不小心似乎又跟人打了什么赌,也不小心想起了他有一次看到的浓稠的泰晤士河的场景,一时之间,贾斯帕干呕一声的同时,也是赶忙想起了办法。
他准备找人写一些针对性的评论的时候,也是准备等这件事过去后,一定要跟桑德斯好好算一笔账!
事实上,桑德斯在找上米哈伊尔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这么干肯定会得罪伦敦杂志界的不少人,但有时候不试着拼一把,又怎么能为自己再博得向上的空间?
除此之外,由于桑德斯在广告这一块花了不少钱外加米哈伊尔最近才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米哈伊尔新书的广告也是借此飞到了更多人的手中。
在所谓象征着高雅和上流的俱乐部当中,身处其中的地道的英国绅士一举一动看起来很是从容和镇静,而面对报纸上有些略显浮夸的广告,他们最多也就表现得微微有点诧异,还跟一旁的人说道:
“看起来有点像是普通的纽盖特或者旧贝利,就像安斯沃思的《鲁克伍德》那样,以真实案例为基础,将罪犯塑造成一个迷人的歹徒的犯罪。这有什么可稀奇的?又怎么能说是全新的类型?”
“这部好像将视角集中在了侦探身上,侦探有什么可写的?依我看远远不如盗贼、歹徒的故事刺激和有趣,当然,这样的实在是美化了犯罪、败坏了社会风气。”
“谁知道呢,可能是他对英国文学了解的不够多,结果误把已经出现的东西当成自己的全新创造了。”
“那您到时候会看看吗?”
“当然!看完之后我就知道这位俄国作家在我们英国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了,我打赌他会失败,也只有俄国人才会跟其他欧洲人一样,一个劲地学法语和法国文化,他们那种头脑不清醒的人又怎么可能理解我们英国?”
“虽然我也不觉得他会成功,但是赌什么?”
“我想想”
而在更多人那里,有许多英国人已经因为米哈伊尔的《麦琪的礼物》这本书记住了他,并且就此肯定了米哈伊尔用英语写作的能力,这一部分人可谓是遍布英语的各个阶层。
无论是根本花不起钱买书、只能听别人念一念故事的底层穷人,还是说中产阶级,亦或者是所谓的上流人士,他们多多少少也关注到了这则消息:
“是写《警察和赞美诗》的那位作家吗?他简直写到我心里面去了!济贫院那种地方我宁愿进监狱我都不愿意去!他跟狄更斯先生一样,有一副好心肠。我一定会去听听他的新的。”
“我喜欢他的英语里面的结尾,依我看英国的作家里面没几个人能写出这样的结尾,希望新书里面也能看到精彩的转折!”
“《麦琪的礼物》.现在想想这篇我都高兴的想落泪,我会支持他的新作品的!”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系列是一个逐渐慢热起来的系列,毕竟柯南老哥当年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那么米哈伊尔呢?
在俄国的名气,在巴黎搞出来的一大堆大新闻,在英国出版的《麦琪的礼物》和《警察和赞美诗》,《海底两万里》的一些小构思引起的风波以及米哈伊尔反击所掀起的浪潮,所有的这些都将米哈伊尔推向了风口浪尖。
再加上福尔摩斯本身的超前性和闪光点,以及米哈伊尔做出的一些更加紧凑和精彩的小调整,福尔摩斯成熟的速度大概率不会慢。
至少在现在,伦敦有许许多多的读者都关注到了《血字的研究》即将连载的消息。
而随着关注度越来越高,桑德斯那边也是体验到了米哈伊尔这位不可思议的作家的影响力,别的暂且不提,光是预订杂志的人就一下子多了好几百人!而且似乎还在继续增加!
在这种良好的前景的刺激下,这一次赌上了很多东西的桑德斯一时之间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加班和推进度,于是两周时间匆匆而过,当伦敦的又一个大雾天来临的时候,最新一期的《旬刊》便被一一送往订户家中以及摆放在了书店格外显眼的位置上。
由于是大雾天,许多读者不得不冒着雾气赶来,有些性格比较急躁的读者甚至不愿意先走回家中,而是直接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看了起来。
在这其中,穿着看似体面实则兜里没多少子的穷学生艾萨克便是那位俄国作家米哈伊尔的崇拜者。
即便相隔万里,艾萨克也通过报纸了解到了这位俄国作家在成名前是一位正儿八经的穷学生,他成名前是穷学生,我现在就是穷学生,难道说.
再加上他确实很喜欢这位作家的连载,因此想让他不关注最新的《血字的研究》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当挤出可怜的生活费终于拿到了最新一期的《旬刊》的时候,看到这本杂志里面最显眼的那副插图的他几乎是一下子就愣住了。
一道模模糊糊的剪影,有点眼熟的斗篷大衣,有点眼熟的猎鹿帽,有点眼熟的烟斗以及那种难以形容的神韵
这个人我怎么好像见过?
几乎是一瞬间,这幅插图便唤醒了艾萨克前段时间的一次神奇和窘迫的经历.
大脑宕机了片刻,艾萨克终究还是先翻开这本杂志看了起来,而第一章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第一段描写就让他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1838年我在伦敦大学获得医学博士以后,就去进修军医的必修课程.”
简而言之,一位倒霉的退伍军医,他以不可思议的运气从1838—1842那场残酷的阿富汗战争中因伤病提前回国疗养,这场战争在那几年间经常被报道,只要是一位英国人基本上都会知道这件事。
而尽管这位名为华生的落魄军医躲过了死亡,但他似乎对生活也兴趣了了,还因为经济问题不得不搬到一处比较便宜的住所,恰巧在这个时候他碰到了一位熟人,这位熟人说道:
“你还不知道夏洛克·福尔摩斯吧,否则你也许会不愿意和他作一个长年相处的伙伴哩。“
“为什么,难道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哦,我不是说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只是思想上有些古怪而已——他老是孜孜不倦地在研究一些科学。据我所知,他倒是个很正派的人。”
我说:“也许他是一个学医的吧?”
“不是,我一点也摸不清他在钻研些什么.但是,据我了解,他从来没有系统地学过医学。他所研究的东西非常杂乱,不成系统,并且也很离奇;但是他却积累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知识,足以使他的教授都感到惊讶。”
这位福尔摩斯先生的古怪之处似乎还远不止如此:
“要把难以形容的事用言语表达出来可真不容易。我看福尔摩斯这个人有点太科学化了,几乎近于冷血的程度。我记得有一次,他拿一小撮植物碱给他的朋友尝尝。
你要知道,这并不是出于什么恶意,只不过是出于一种钻研的动机,要想正确地了解这种药物的不同效果罢了。平心而论,我认为他自己也会一口把它吞下去的。看来他对于确切的知识有着强烈的爱好。”
“这种精神也是对的呀。”
“是的,不过也未免太过分了。后来他甚至在解剖室里用棍子抽打尸体,这毕竟是一件怪事吧。”
“抽打尸体!”
“是啊,他是为了证明人死以后还能造成什么样的伤痕。我亲眼看见过他抽打尸体。”
在看到抽打尸体这样堪称离奇的行为时,不光是故事里的华生,就连的艾萨克也吃惊了起来,莫非这位福尔摩斯是一位丧心病狂的罪犯?
很快,艾萨克便跟随华生一起来到了一间化验室,而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他坐在较远的一张桌子前边,伏在桌上聚精会神地工作着。他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回过头来瞧了一眼,接着就跳了起来,高兴地欢呼着:“我发现了!我发现了!”他对我的同伴大声说着,一面手里拿着一个试管向我们跑来
斯坦弗给我们介绍说:“这位是华生医生,这位是福尔摩斯先生。“
“您好。”福尔摩斯热诚地说,一边使劲握住我的手。我简直不能相信他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我看得出来,您到过阿富汗。”
我吃惊地问道:“您怎么知道的?”
“这没有什么,”他格格地笑了笑”
什么叫这没有什么?你倒是解释一下为什么啊?!这种东西怎么看出来?
就在艾萨克为故事里的这一段抓耳挠腮的时候,他却猛然想起了他前些日子的遭遇,难不成确有其人?
迷茫之余,他也是迫不及待地往后面看了下去,华生和福尔摩斯两人最终顺利地住在了一起,而在相处的过程中,华生也是不止一次地注意到了福尔摩斯的古怪之处,而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华生在杂志上看到了这样一篇文章:
“文章的标题似乎有些夸大,叫做什么“生活宝鉴”。这篇文章企图说明:一个善于观察的人,如果对他所接触的事物加以精确而系统地观察,他将有多么大的收获
作者说:“一个逻辑学家不需亲眼见到或者听说过大西洋或尼加拉契布,他能从一滴水上推测出它有可能存在,所以整个生活就是一条巨大的链条,只要见到其中的一环,整个链条的情况就可推想出来了
我读到这里,不禁把杂志往桌上一丢,大声说道:“真是废话连篇!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无聊的文章。”
“哪篇文章?”福尔摩斯问道。
“唔,就是这篇文章.我并不否认这篇文章写得很漂亮,但是我读了之后,还是不免要生气。显然,这是哪一位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懒汉,坐在他的书房里闭门造车地空想出来的一套似是而非的妙论.”
“那你就输了,”福尔摩斯安详地说,“那篇是我写的。”
艾萨克在感受到这种英式幽默忍不住笑出声的同时,倒是也对这种所谓的“演绎法”好奇了起来,真的有这种东西吗?这种东西科学吗?
而侦探这种职业,是作者根据法国的那位维多克想出来的?
等到艾萨克充满期待地继续往下看下去的时候,福尔摩斯的表现也并没有让他失望,福尔摩斯先是揭晓了阿富汗这一悬念:
“我的推理过程是这样的:“这一位先生,具有医务工作者的风度,但却是一副军人气概.试问,一个英国的军医在热带地方历尽艰苦,并且臂部负过伤,这能在什么地方呢?自然只有在阿富汗了”
接着便轻飘飘地表达了对两位知名人物的轻蔑,就当华生为此觉得福尔摩斯骄傲自大而余怒未消的时候,华生试着换一个话题:
“我不知道这个人在找什么?”我指着一个体格魁伟、衣着朴素的人说。他正在街那边慢慢地走着,焦急地寻找着门牌号码。他的手中拿着一个蓝色大信封,分明是个送信的人。
福尔摩斯说:“你是说那个退伍的海军陆战队的军曹吗?”
我心中暗暗想道:“又在吹牛说大话了。他明知我没法证实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这位送信的人找的就是华生他们的住所,于是:
“我尽量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小伙子,请问你的职业是什么?”
“我是当差的,先生,“那人粗声粗气地回答说,“我的制服修补去了。”
“你过去是干什么的?”我一面问他,一面略带恶意地瞟了我同伴一眼。
“军曹,先生,我在皇家海军陆战轻步兵队中服务过。先生,没有回信吗?好吧,先生。”
他碰了一下脚跟,举手敬礼,然后走了出去。
福尔摩斯是正确的!
就当艾萨克差点忍不住欢呼一声的时候,他却是更早地看见下面的几行文字:
“残忍案件发生!请看福尔摩斯如何反驳无能的警察,一眼看穿真相!精彩内容,就在下一期!”
艾萨克:“?”
没有具体内容你预告个鬼啊?!
看完这最后的内容后,艾萨克不禁又将前面的内容看了两遍,等到将这些内容看完后,艾萨克便有些魂不守舍的走向自己的住所。
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伦敦的雾气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愈发浓厚,而就当艾萨克小心翼翼地在浓雾中行走的时候,他却是突然听见了一阵很有节奏的脚步声。
等到他循着声音看去的时候,在这样令人不安的浓雾中,一道瘦削、高挑的身影犹如消融掉了浓雾一般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格外奇特但在他身上又格外妥帖的斗篷大衣,头上戴着一顶在城市中有些突兀的猎鹿帽。
这位奇怪的先生似乎也注意到了艾萨克,当他看向了愣在原地的艾萨克后,他只是像前段时间那样对着艾萨克礼貌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径直走进了浓雾之中,浓雾就此将他重新掩埋在了伦敦这座巨大的城市。
只有他那似乎有些神秘莫测的微笑还停留在艾萨克的心中.
艾萨克:“!!!”
他还记得我!
与此同时,就在这一天,无论是身处咖啡厅、身处家中还是身处户外的许多英国人,似乎都在浓雾中看见了这道模模糊糊的身影.(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