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陆弃娘牵着四丫出去买包子。
“想吃什么就告诉娘,娘给买。”
二丫在院子里听见,忍不住和大丫道:“瞧瞧,衣不如新,人也不如新。咱们可都失宠了。”
陆弃娘和四丫说话,声音都夹起来了。
陆弃娘闻言笑骂道:“我这年龄,别人都抱孙子孙女了。你们成了亲的不着急生,再不就不着急成亲,我好容易有这么个宝贝,疼疼她你又吃醋。”
四丫只腼腆地笑,并不说话。
但是她一笑,就让人挪不开视线。
“您可好好看着四妹妹,别让人抢了去。”二丫打趣道。
陆弃娘带着四丫出门。
“大姐,你昨晚和娘说话说到什么时候?”二丫一边剁猪食一边问,“我昨晚睡觉的时候,看你们屋里还亮着呢!”
“不知道说到什么时候,反正挺晚的。”大丫挽起袖子要坐下帮忙。
“不用你,你歇着。”二丫道,“之前真讨厌喂猪这些活儿,现在偶尔干干,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回忆的不是过去的苦,而是感受到了现在的甜。
“大姐,你今晚跟我睡,我也要跟你说话,也让娘好好稀罕迟迟。”
“行。”大丫笑道,“云庭呢?怎么没见他?”
基本上有二丫的地方就有云庭,所以这会儿没见到人,大丫才觉得奇怪。
“去接小满了。”二丫道,“估计和张鹤遥下棋,耽误了。”
“他们俩走得很近?”大丫有点意外。
“好像是。不过这俩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想着从对方嘴里套话呢!”
大丫笑笑,“你和云庭……”
“回京再说。”
“也好。”
大丫又问起二丫婚礼的筹备情况。
二丫说起这个就兴奋,兴致勃勃地跟她分享进展。
“大姐,今晚你再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她说。
姐妹俩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马蹄声。
“是不是爹和三妹妹有好消息了?”二丫眼睛瞬时就亮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大丫笑道。
二丫放下菜刀,擦了擦手,“我进去换身衣裳。”
来报喜,让人看见穿得这般潦草,多不好。
结果她还没迈步,已经有人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进来。
风尘仆仆,一脸喜色,不是蒋玄,又是哪个?
“大姐夫?”二丫惊讶,“怎么这就来了?”
不是说还有十天吗?
蒋玄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瞬间就锁定了院中的大丫。
他甚至顾不上回应二丫,只匆匆对她点了下头,便三步并作两步,带着一阵疾风,直冲到大丫面前。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去握,而是一把将大丫微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滚烫的大掌中里。
“昭昭!”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沙哑,压抑了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两个滚烫的音节。
虽然他已经极力在克制,但那股汹涌的情绪根本压不住。
二丫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宽阔的胸膛起伏得厉害,抓着大姐的手,指关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二丫顿时明白了。
这分明是蒋玄得了大姐归家的准信,便日夜兼程地狂奔而来,只为早一刻见到她。
啧啧,那她可不能再杵在这儿碍眼了。
“嗯,你回来了。”大丫眉眼间的温柔笑意如同春水般流淌开来。
她回握住蒋玄激动得微微发颤的手,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先进屋梳洗一下,瞧你这一身尘土。我替你带了新衣来。”
两人携手进了房间。
二丫看着两人相携的背影,摇头失笑,自言自语:“得了,今晚这觉,怕是真不能跟大姐姐睡了。”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轻响关上。
几乎是同时,大丫还没来得及转身,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将她猛地按在了门板上。
蒋玄滚烫的身体严丝合缝地覆压上来。
他灼热的呼吸瞬间将她笼罩,带着沙砾般粗粝感的唇,狠狠攫取了她的唇瓣,吻得又深又急,仿佛要将这七百个日夜的分离、担忧和思念,尽数在这个吻中传递给她。
他强壮的手臂铁箍般紧紧环抱着她,恨不能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太想她了。
七百个日日夜夜,每一刻都是蚀骨的煎熬。
陆弃娘回来的时候,一手牵着四丫,另一只手则提着各种各样的吃食。
她那泛滥的母爱啊。
恨不能把能买到的所有都买一遍,让四丫尝尝。
陆弃娘发现,其实血脉固然重要,但是她骨子里,真是有点“重女轻男”。
她真的太喜欢小姑娘了。
“娘,大姐夫来了。”二丫笑嘻嘻地指着大丫的房间,语气里满是促狭。
陆弃娘面色惊喜,“这就来了?那中午得叫一桌席面。云庭呢?让他陪着蒋玄说会儿话。”
“大姐夫才不想和云庭说话呢,人家想和大姐说。”二丫偷笑。
陆弃娘点头。
她懂。
都是过来人,久别重逢,人家夫妻自然是要好好说会儿话的。
谁也没想到,一直安静依偎在陆弃娘腿边、像只乖巧小兔子的四丫,小小的脑袋似乎转悠了一下,像是听懂了什么。
紧接着,她毫无预兆地松开了陆弃娘的手,迈开小短腿,竟“噔噔噔”地朝着大丫的房门跑了过去。
陆弃娘拦都没来得及。
“吱嘎”一声,门应声开了。
蒋玄已经换下了一身风尘仆仆的旧衣,穿着一身簇新的深色锦袍站在门口,身形依旧高大挺拔,只是眉宇间的疲惫被重逢的喜悦冲淡了不少。
四丫猛地刹住,仰起小脸,一双盛满了星辰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小嘴微微张着,却一个字也没说,仿佛在努力辨认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蒋玄蒋玄看着眼前这小小的人儿,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弯腰把她抱起来,“迟迟,不认识大姐夫了?”
他的声音放得极低极柔,带着哄劝。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直沉默的小人儿,像是被这句话打开了某个闸门。
她猛地将小脸深深埋进蒋玄宽阔坚实的肩窝里,两只小手紧紧攥住他新衣的前襟,哭起来都是委屈小声的。
“姐夫偷偷跑了,姐夫是坏蛋。”
蒋玄侧过头,下颌轻轻抵着迟迟毛茸茸的发顶,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姐夫是坏蛋,没有告诉迟迟就偷偷走了,以后再不会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