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红菱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右手本能地向腰间一抓,却抓了个空!
她今日特意换了春衫,那柄从不离身的焚心枪,此刻正在小院里的兵器架上!
杜红菱一步跨到我身前,斥道:“谁敢?”
门口的动静,惊动了五房的税吏!
陈岩、王碌等人冲了出来,站在我身后,立刻哗啦啦散开,形成一个半包围圈。
手按刀柄、箭袖微抬,与戒律枢众人形成剑拔弩张的对峙!
空气仿佛凝固,杀气弥漫。
铁棠面色平静道,“戒律枢办案,你们要抗命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王碌道:“江主簿犯了什么案子?”
铁堂冷笑,“此事不需跟你解释!”
“都退下!”
我缓缓开口,对陈岩等人笑了笑,“都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担心。”
“姐夫哥!”杜红菱、杜清远满是担心。
我转头又对杜红菱温声道:“桃花开得正好,花期还长。下次,陪你看个够,乖,先回去!”
“大人!”陈岩等人依旧不甘,不肯退开。
“执行命令!”我突然抬高声音。
陈岩、王碌等人身体一僵,咬着牙,狠狠瞪了铁棠一眼,终究还是退开了几步。
铁棠微微抬手,两名税吏上前,将天道锁镣铐在我手腕上!
一股强大的禁制之力瞬间侵入经脉,将丹田气海牢牢封锁。
“带走。”他冷声道。
两名黑衣税吏一左一右夹住我的胳膊。
我坦然迈步,出了镇武司大门,走向门口那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马车。
街道两旁已有不少被惊动的百姓和商贩。
“咦?那不是江主簿吗?我的天!他……他被人锁了?”
“嚯!江疯子也有今天?”
“我说什么来着?平日里行事那么嚣张跋扈,得罪了多少人?被查是迟早的事!”
沉重的马车门关上。
铁棠如同泥塑木雕般端坐对面,眼观鼻,鼻观心,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我也闭目养神。
锁镣的禁制封锁着真气,却封不住脑中飞速运转的思绪。
镇武司总衙戒律枢,监察各监四品以上官员。
我不过区区六品主簿,连让戒律枢正眼瞧一下的资格都勉强!
动用天道锁镣,由主簿亲自押送,这规格,对付一个封疆大吏都嫌重了!
不合理!这绝非寻常的纪律纠察。
再细想三条罪名:
藐视上官,杨文礼算哪门子“上官”?幽州监和百工坊本就互不隶属,而且同为主簿!
私分缴获公帑,贪墨巨款?更是荒谬!那六千三百钧,本就是断流行动的战利品!
至于勾结钱庄,扰乱税政,呵!和天下钱庄,本就是秦权亲自点头,特许我开设的!
这三个罪名,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漏洞百出。
它们更像是一个借口,一个强行把我带离幽州监的由头!
真正的目的,恐怕不在罪名本身,而在于将我控制起来!
是谁?百工坊?周伏龙背后的力量?还是……更高处?
马车并未离开幽州,半个时辰后,停在了幽州六扇门衙署的后门。
此地已被清场,门口肃立着数名戒律枢税吏。
铁棠率先下车,示意押送我的人跟上。
我被带入衙门深处,穿过几道回廊后,进入一间密室。
铁棠摈退了左右,密室内只剩下我们二人。
此刻,他冰冷的脸上终于松动了几分,掏出钥匙,咔哒几声轻响,解开了天道锁镣。
“江主簿,得罪了。职责所在,奉命行事!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铁主簿,好大的阵仗,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意欲何为?”
铁棠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侧身,指向密室角落一扇小门。
“有人要见你!”
暗门打开。
一股熟悉的气息,瞬间弥漫而出。
冰冷、锐利,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体香。
我的心猛地一跳!
铁棠肃立门侧,微微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小屋内,一道身影负手而立。
她依旧戴着那副冰冷的银色面具,遮住了大半容颜。
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难掩那股久居上位者带来的无形威压。
正是镇武司稽查枢监正:赵无眠!
而在她身后站着的男子,赫然是数日前被我派往京城送信,音讯全无的李长风!
李长风看到我,微微颔首,眼神传递着“任务完成”的信号。
铁棠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屋内只剩下三人。
我的目光越过李长风,落在赵无眠身上。
几个月不见,身上那股子寒意似乎更重了些。
我嘴角一咧,露出一副的惫懒笑容:“啧啧啧,真是稀客啊!”
我夸张地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我该称呼您稽查枢赵监正呢,还是戒律枢赵监正?这阵仗,可把我这小主簿吓得不轻。”
赵无眠纹丝未动,银色面具下,那紧抿的唇线似乎绷得更直了。
李长风见状,开口道:“赵大人如今已统管稽查、戒律两枢。”
“哦……”我拖长了音调,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难怪!我说谁有这么大面子,能让戒律枢主簿用天道锁镣‘请’我过来呢。只是这请人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太特别了?”
我呵呵一笑,“赵监正该不会是专程来兑现当年的诺言了吧?”
故意冲她眨了眨眼,试图捕捉面具后的情绪波动。
“江小白,正经点!”赵无眠的声音终于响起,清冷依旧,却明显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怒意。
我一脸无辜地摊开手,“赵监正,我可是个很正经的人。你看,在幽州勤勤恳恳,剿匪安民,连秦掌司都夸我再接再厉呢!”
“正经?”赵无眠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斥责道:
“正经人谁会三番五次忤逆上峰?”
“谁会天天在背后骂秦掌司?”
“谁会把镇武税律当成耳旁风?”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你在幽州干的这些事儿,桩桩件件,哪一件是按规矩来的?总衙都传遍了!‘江疯子’的名号,比血刀门主都响亮!”
“你告诉我,这叫正经?”
我笑吟吟地看着她,赵无眠向来冷言冷语,从未像今日这般说过话。
“镇武司别的不行,耳朵倒是都竖得挺长!”我笑着道。
赵无眠打开一个木匣,将一叠文书推在我面前:“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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