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藏海眼最深处的裂隙在子夜时分渗出黑血，朱温的密使裹着十二层狐裘，仍被冰墙渗出的寒气刺得骨头生疼。他掌心的羊脂玉瓶里，三滴混着李存勖鸦魂血的魔血正在沸腾，每滴都映着鸦巢殿内人皇剑的妖异红光——那是三日前李存勖在血魔之池倾斜玉瓶时，不慎滴落的。
“烛阴大人，”密使的声音带着北境方言的颤音，“按您的吩咐，我们在亳州散播‘真质子夺权’的谣言，沙陀长老会已开始质疑李存勖的血统……”
“嘘——”烛阴残魂的蛇首虚影突然凝聚，鳞片擦过冰墙的声响像刀刃划过琴弦，“血魔剑的成型需要时间，而李存勖……”虚影的眼瞳映出鸦巢殿内的场景，少年皇帝正用染血的人皇剑刻划新的星官阵图，狼首战旗下的身影比平日高大，却透着不属于人间的冷硬，“他正在亲手撕毁双王契约。”
密使低头看着玉瓶，发现魔血表面浮现出李存勖的记忆碎片：十五岁在苍梧山，为保护李逸尘被冰棱划伤脊背；十八岁在归藏海眼，用鸦魂力镇压精核时蜷缩在曹夫人灵柩旁。这些画面被魔血扭曲成黑色剪影，最终聚合成“血皇”二字的魔纹。
“您说过，三滴魔血就能让他坠入魔渊。”密使的指尖划过瓶身，龟甲碎片在袖中发出预警，“可他至今仍记得沙陀战歌……”
“蠢货。”烛阴残魂突然发出尖啸，冰墙上的蚀日纹应声亮起，“真正的魔渊，是让他在清醒中拥抱权欲。”虚影指向裂隙深处，那里的归藏泉水已冻结成血红色，曹夫人的残魂被困在冰晶中，银发上凝结着魔血冰晶，“看着吧，当他为稳固权柄开始血祭，双生契约的裂缝，会让整个归藏海眼为他沸腾。”
鸦巢殿·血祭前夜
李存勖的指尖按在新刻的星官阵图上，鸦魂血混着魔血渗入冰砖，将“护族”二字的沙陀文，硬生生改成“血皇”。萧芙蓉的琴声从殿外传来，是曹夫人生前最爱的《沙陀摇篮曲》，却被他用魔血凝成的冰棱斩断。
“陛下，镜湖的灵蝶……”萧芙蓉的话卡在喉间，因为看见他左腕的蛇鳞纹路已蔓延至掌心，鱼鳞纹护腕碎成齑粉，“鱼玄机姑娘说，海族感应到归藏地气在逆流……”
“够了。”李存勖转身时，人皇剑的剑穗扫过她的琴弦，蛇首银铃的低吟盖过琴音，“即日起，燕云十六州实行‘血税’，每十户需献一滴心头血稳固冰墙。”他望向墙上新挂的狼首战旗，旗面角落的“替星者亡”已显形为“血皇永生”，“告诉林羽，用北冥气配合魔血，在冰墙刻满蚀日纹。”
少女的琴弦在瞬间绷断三根。她看见剑刃上的“血皇”二字正在吞噬曹夫人画像的金粉，母亲般的虚影在魔纹中挣扎，终于明白烛阴残魂的毒计——不是让李存勖彻底魔化，而是让他在守护的名义下，一点点变成自己最憎恶的模样。
冰墙裂隙·真相浮现
林羽的龟甲碎片在星官阁发出悲鸣，北斗纹崩解成蛇首形状。他望着星官手札上的新预言：“血税开，双生灭，归藏核心冻成铁。”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海眼深处，看见李存勖的狼首刺青下，浮出与朱温同样的蛇鳞纹路。
“萧姑娘，你察觉了吗？”他攥紧碎片，龟甲表面渗出李存勖的记忆残像——血魔之池里，李克用的虚影递出玉瓶时，眼中闪过的不是父爱，而是烛阴的幽蓝，“陛下在用人皇剑刻划的，根本不是什么新阵法，是三百年前突厥血祭的邪术。”
萧芙蓉的白纱突然被魔风卷走，露出底下染血的星官袍：“昨夜我看见，他用曹夫人的白纱擦拭剑刃，纱上的星锚纹……”她哽咽着指向归藏海眼方向，那里的冰墙正在渗出黑血，“正在变成蛇首纹。”
中州战场·镜象预警
慕容雪的凤羽镜突然炸裂，镜面上李存勖的倒影握着染血的人皇剑，剑刃抵住李逸尘的咽喉。她猛地转身，星轨剑的狼首显形正在减弱，李逸尘的左腕星芒胎记边缘泛着黑，像被归藏海眼的寒气冻伤。
“公子，镜象显示归藏海眼在冻结！”她的碎星镞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萧姑娘的琴声断了，林羽的星官杖在喷血……”
李逸尘的星轨剑突然发出哀鸣，剑刃上的“隐”字魔纹在颤抖。他想起三日前收到的调令，黄绢上的狼首印泥里混着烛阴晶核碎晶，终于明白为何王仙芝的冰棱营迟迟未到——李存勖，那个曾用身体为他挡刀的兄长，正在用魔血改写双王契约。
“去镜湖，”他忽然握住慕容雪的手，星芒与凤羽灵力在掌心共鸣，“唤醒鱼玄机的灵蝶，归藏海眼需要海族的潮汐之力。”
少女抬头，看见他眼中倒映着中州战场的烽火，却比任何时候都清亮：“可陛下他……”
“他不是陛下，”李逸尘的声音混着血沫，“是被魔渊套上皇冠的，我的兄长。”
归藏核心·残魂泣血
曹夫人的残魂在血红色冰晶中挣扎，看着李存勖在祭坛上排列十二具冰棺——每具棺木都刻着历代假子的名字，中央那具，赫然刻着“李存勖·替星”。人皇剑的剑尖滴着百姓的心头血，在冰面上画出巨大的蛇首阵图。
“存勖，”她的声音被冰晶碾碎，“你父亲用鸦魂血掩盖你的星轨印记，不是为了让你成为血皇，是希望你能作为‘人’活着……”
少年皇帝的动作顿了顿，独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被魔血的灼热压下。他望着棺木上的“替星”二字，想起李克用临终前的独眼神情——那不是信任的托付，而是对使命的愧疚。
“母亲，”他忽然低笑，血滴在冰面上发出“滋滋”声，“你知道沙陀长老会怎么说吗？‘真质子归来，假子该退居幕后。’”人皇剑重重劈下，十二道血柱冲天而起，“可我偏要让假子的名字，比真质子更耀眼。”
冰晶中的曹夫人虚影终于崩解，临终前的星锚红痣化作千万光点，其中一点落在李存勖掌心，映出他十二岁的模样——在苍梧山雪夜，为保护李逸尘，第一次挥刀砍向自己。那时的他，眼中没有权欲，只有“护人”的执念。
北境裂隙·致命交易
朱温的密使看着玉瓶中的魔血与祭坛血柱共鸣，终于露出笑容：“烛阴大人，现在可以启动突厥血祭了吧？”
烛阴残魂的蛇首虚影却在此时后退，眼瞳里映着李存勖掌心的星锚光点：“不，他体内还有一丝人性未灭。”虚影突然分裂成十二道蛇首，扑向祭坛的十二具棺木，“把历代假子的怨魂注入血魔剑，让他彻底成为本座的剑鞘。”
归藏海眼的泉水在此时发出龙吟，却不是冰墙崩裂的前奏，而是千万生魂被吞噬的哀鸣。李存勖感觉有千万个声音在脑海中嘶吼，都是历代假子的不甘：“我们本该是共主！”“为何要替星子而死？”
人皇剑的剑刃突然暴涨三尺，剑身上的“血皇”二字吸收十二道怨魂，变成流动的血魔纹。他望向冰墙北段，那里的蚀日纹已与魔军旗帜完全一致，而燕云百姓的火把，正在风雪中熄灭。
“原来，最锋利的剑鞘，是人心的裂缝。”他低语着抚过剑柄，那里还留着曹夫人缝补的针脚，却被魔血染成黑色，“逸尘，你可知道，当我戴上这顶皇冠，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终章·裂缝中的光
慕容雪的碎星镞终于冲破冰墙裂隙，看见的却是李存勖站在祭坛中央，人皇剑插在冰墙深处，周围漂浮着十二具假子的怨魂。他的狼首纹金缕衣已被血浸透，独眼中的幽蓝与金芒正在厮杀，像归藏海眼的冰水与热血在对冲。
“陛下！”她的碎星镞掉在地上，因为看见他左腕的蛇鳞纹路下，仍有一丝红芒在坚持——那是李克用用鸦魂血种下的“护子咒”，在魔血中开出的最后一朵沙陀鸢尾。
李存勖转身时，嘴角淌着黑血，却对她露出微笑——那抹笑像极了十五岁在沙陀大营，教她射碎星镞时的温和：“慕容，告诉逸尘，归藏海眼的裂缝……”他忽然咳嗽，血沫溅在冰面上，凝成狼首形状，“该由双王剑共同填补了。”
归藏海眼的泉水，在此时突然清澈。曹夫人的残魂光点融入他的眉心，星锚红痣重新亮起，与李逸尘的星芒胎记在千里之外共鸣。烛阴残魂的蛇首虚影发出不甘的尖啸，却在双生契约的光芒中，碎成冰墙上的齑粉。
“存勖！”李逸尘的星轨剑劈开魔雾，看见祭坛上的兄长单膝跪地，人皇剑的剑穗已变回素白，狼首银铃在风中轻响，“我来了。”
李存勖抬头，独眼中的幽蓝退去，只剩归藏海水的清澈：“逸尘，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他伸手，掌心的星锚光点与对方的星芒胎记相触，“梦里，我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慕容雪看着双王相握的手，看见冰墙上的蚀日纹正在崩解，露出底下的狼蟠双纹——那是用十八年的血与泪，在裂缝中开出的，永不凋零的花。归藏海眼的泉水重新流动，带着十二具假子棺木沉入湖底，只留下李存勖掌心的红痣，与李逸尘腕间的星芒，在冰墙的裂隙中，共同托起归藏的微光。（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