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谢恩!”
弘历忙笑着接住了沉甸甸的金牌,行了礼。
他又非不知男女之事的真少年,哪里会傻乎乎的大晚上的闯进养心殿找雍正。
但雍正给他这块直通养心殿的牌子,则也算是给他的一种特殊的权力待遇,还是让他很欣喜的。
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随时去帝国权力核心人物身边,而能够随时影响国运和他人的命运。
所以,弘历拿着这金灿灿的牌子,只觉内心都多了几分兴奋。
饭后,雍正就带着弘历和胤禧,在张廷玉的陪同下,于园内散起步来。
而没走几步,老十三的戈什哈突然来了。
这戈什哈名唤保达,是穿便衣来的,一递牌子见到雍正,就跪在雍正面前说:“是十三爷让奴才先来的,特地是为请示万岁爷,方不方便在这里见他。”
雍正出宫也不是让所有人不知道他的行踪。
老十三是知道的。
他这样做,为的是预防军国紧急大事出现,而群臣找不到他。
所以,雍正在听这保达如此说后,就道:“让老十三来吧,要不是军政大事,他也不会白白让人找到这里来。”
张廷玉这里也主动请示说:“四爷和贝勒贝子爷不方便出去,臣出去迎迎怡亲王?”
雍正点头。
张廷玉也就拱手低头转身往外面走去。
但雍正还是跟了来。
弘历知道雍正应该好奇是何军国大事。
而雍正既然走了去,他自然也跟着走了来。
胤禧也不例外。
但雍正在张廷玉出了园门时,没有跟着出去,只站在园门内。
弘历和胤禧也停下了脚步。
且说。
张廷玉这里出园门后,遇到的倒不是老十三,反而遇到了刚巧从这里路过的鄂伦岱与阿尔松阿等王公贵胄。
鄂伦岱一见到张廷玉后,就也愣了愣。
鄂伦岱作为王掞如今的同党,对王掞死后,其产业归于张廷玉自然是不满的。
但这也是雍正的高明之处,在有意提拔重用张廷玉的同时,也通过把王掞的相关产业赐给张廷玉的方式,让张廷玉与王掞同党起了隔阂。
鄂伦岱这些王掞同党,甚至都怀疑是张廷玉进谗让雍正下决心杀王掞的。
因为张廷玉得到的好处最大。
所以,很难不让人这么想。
鄂伦岱接下来,也就干脆仰脸看天,勒停坐骑,而笑着对同行的阿尔松阿等人说:“也不知道某些人是怎么巴结的,得了这京城最大的酒楼,还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查看了。”
“只是,汉人有句话,叫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有些人,饱读诗书,应该是懂的,今日你能夺了别人家的产业,明日别人也能夺了你的产业,没准十倍夺之。”
鄂伦岱故意把说话的声音整得很大。
他是不怕雍正知道这事的,因为他觉得他跟王掞不一样,他是满人,还是雍正表叔,雍正不会杀了他,毕竟他表哥康熙都没杀他。
张廷玉没有因此生气,而是越发恭敬地行礼:“公说笑了。”
在园门内的雍正已脸黑如炭。
弘历也不由得摇了摇头,心想这鄂伦岱也真是狂妄,明知张廷玉是雍正宠臣,还如此出言挖苦,甚至明知这玉成园是雍正恩赐给张廷玉,非得说是张廷玉巴结雍正夺来的,这不明摆着骂雍正昏聩,爱受人奉承巴结嘛。
关键是,张廷玉还没有半点生气,且非常恭敬,这无疑会衬托的鄂伦岱更加嚣张不能制,而让雍正更加恼怒起杀心。
弘历对此只有冷笑,心想这鄂伦岱是真会找死!不知道张廷玉的厉害。
胤禧这里见弘历摇头,倒先明白过来,刻意表现得很气愤:“四哥,让我出去锤死鄂伦岱这个混账!”
胤禧说着就要往外走。
雍正拉住了他。
弘历没想到胤禧比他表现的还快,也忙跟着说:“汗阿玛,让儿臣出去吧。”
雍正依旧摇头:“都不准去!”
弘历知道雍正不想让人知道他来这里。
但一想到怡亲王马上就要来,雍正估计也得尽快赶回去处理军国大政,还要避免鄂伦岱一直待在这里撒野,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弘历就转头对雍正低声说:“阿玛,不把鄂伦岱骂走,今日您也不方便离开,不如您先避一避,儿臣和二十一叔先把鄂伦岱叫进来申饬一番,就说是儿臣和二十一叔给张廷玉面子来这里小聚的。”
雍正这才点首,黑着脸转头上了楼。
弘历在雍正上楼后就朝外面厉声大喊:“让鄂伦岱进来!”
张廷玉这里,因听见弘历的声音,心里陡然一明,暗赞这四阿哥虽年少倒是有急智,同时对鄂伦岱说:“贝勒唤您!”
鄂伦岱这里露出惊异之色。
“好你个张廷玉,你原来早拜在四贝勒门下了。”
鄂伦岱这里还是下了马,但同时又对张廷玉说了这么一句。
张廷玉依旧保持微笑,不带一丝狠厉。
这里,鄂伦岱一进来,就见弘历冰冷着脸,双手背着后面,其身边还立着胤禧。
而胤禧正捏得拳头嘎嘣作响,一双虎目瞪得溜圆。
虽然鄂伦岱不怕雍正,但也不想跟弘历等起冲突,便不敢再狂妄,只得给两人都跪下请了安。
因雍正就在楼上藏着,弘历也就故意没有立即让鄂伦岱起来,而是就让他在地上一直跪着,让雍正看看,此人恭顺之心到底有多少。
同时。
弘历也厉声责问着鄂伦岱:“好你个鄂伦岱,你昏了头啦!敢如此鼓舌生事,颠倒黑白,什么叫张廷玉夺了人家产业,人家产业是皇恩所赐,你这样说是不是没把我汗阿玛放在眼里?”
雍正在楼上见此微微点头,明显很赞许弘历的做法。
“四爷责备的是,奴才说错话了。”
鄂伦岱见弘历没让他起来,心里不由得火起,但他还是不得不忍着客气回了这么一句。
弘历接着就对鄂伦岱沉声说:“还不起来向衡臣赔礼?”
按理,他也用不着多管闲事,非逼着鄂伦岱给张廷玉道歉,给张廷玉找补面子。
但这不雍正在这里嘛。
张廷玉又是雍正现在看重的人,他又要让雍正看见这鄂伦岱有多少恭顺之心,也就如此要求起来。
鄂伦岱猛地站起身来,目光锐利地看着弘历。
弘历没有躲闪,仍旧看着鄂伦岱:“怎么,我的话,你不听吗?”
鄂伦岱咬了咬牙,就转身向张廷玉行了礼:
“多有得罪!”
弘历与胤禧相视一笑,随后就又对鄂伦岱吩咐说:“你滚吧,别在这里扰我二十一叔的清净!”
弘历刻意把语气说的很重。
“嗻!”
鄂伦岱倒也还是忍了,但因心里的怒火实在难以压抑,临了也对弘历说了一句:“贝勒爷,您应该也不想让万岁爷知道您在这里吧?”
弘历看向鄂伦岱,拉下脸来:“你敢威胁我?”
“奴才不是威胁,奴才只是提醒贝勒爷,今日的事,我们都不说出去是最好的。”
本性暴露的鄂伦岱,说着就哼了一声,掸袖走了出去,而对阿尔松阿喊了一声:“我们走!”
弘历没有因为鄂伦岱给自己摆脸色而生气,反而有些窃喜。
他知道,他成功激怒了鄂伦岱,让其露出了不忠不臣的本性。
这也就让弘历有理由进一步教训他,给雍正出气。
弘历也就给胤禧递了颜色。
胤禧会意,跑出去就一拳锤在了鄂伦岱的面门上,鄂伦岱当场两眼一黑,冒起金星来,只觉两股热流从鼻腔流出。
“混账奴才,老子先锤死你,再谈今日的事该不该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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