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密钥完全嵌入维度核心的刹那,陆烬耳中嗡鸣如雷。
原本稳定跳动的战力界面突然炸开雪花点,橙红色的警告条像被人攥住脖颈的毒蛇般扭曲,最后一行提示在视网膜上灼出残影——“检测到‘终极契约’正在激活——”
“闭眼!”沈璃染血的手掌猛地捂住他双眼,时之卡牌在她另一只手爆发出刺目金芒。
陆烬能感觉到她指尖的温度正在流失,像一块被潮水漫过的热炭,而那股渗入他意识海的时能原液此刻竟逆着血脉倒涌,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下织成一张金色光网。
“因果律悖论...32层。”沈璃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陆烬能听见她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我的卡牌冻住了门后三秒,但每多冻一秒,我的时能就会被悖论撕成碎片——”
“等等。”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左侧劈开紧张的空气。
凌苏夜不知何时站到了传送门边,她素白的大褂被幽光染成青灰,指尖浮起的黑雾正顺着传送门边缘逆流而上。
这位总爱端着熵能分析仪的女研究员此刻连仪器都扔了,瞳孔里翻涌着墨色漩涡:“能量在反向流动。”她突然抓住陆烬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传送门表面,“你感受——”
陆烬倒抽一口冷气。
本该灼热的传送门竟像块浸透冰水的磁石,他掌心的混沌裂隙刚触到门沿,腐蚀能量便被吸扯着往门内钻,连带着识海里的青铜密钥都在发烫。
更诡异的是,那些顺着他手臂攀爬的锈渣突然调转方向,在皮肤表面爬成扭曲的咒文——正是伊萨克当初往他意识海注入锈蚀程序时,指尖划过的轨迹。
“哈...哈哈哈哈!”
沙哑的笑声从青铜密钥里渗出。
陆烬猛地转头,看见伊萨克的虚影正从密钥表面的图腾里钻出来,半张脸还沾着之前被锈渣啃噬的溃烂痕迹,另半张却泛着病态的潮红:“小崽子,真以为拿到密钥就能掀翻棋盘?”他虚虚一抓,陆烬手腕上的混沌裂隙突然暴长三寸,腐蚀能量如毒蛇般缠住他脖颈,“你以为程砚为什么要让你看见那些记忆碎片?他要你信啊——信这轮回是我们的阴谋,信你能当救世主!”
战力界面在此时疯狂闪烁,红色警报几乎要灼穿陆烬的视网膜:“检测到‘记忆篡改卡牌’正在改写维度规则——当前世界线稳定度:37%...22%...11%...”
陆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沈璃燃烧生命力时,时能原液渗进警报器的瞬间,那些涌进脑海的记忆碎片——程砚调试世界树的背影、艾瑞克滴入黑药剂的手、伊萨克冷笑的脸。
原来这些根本不是真相,而是被刻意投喂的“真相”?
“维度核心根本不在门后。”凌苏夜突然扯住他衣领往后拽,传送门的光网在她熵能冲击下裂开蛛丝纹,“反向流动的能量指向...地下。”她盯着自己被腐蚀的指尖,“我们脚下三十米,有个被因果律包裹的虚无领域——艾瑞克的老巢,藏在所有观测者的探测盲区里。”
沈璃的手突然松了。
陆烬睁眼时,正看见她金色瞳孔里的光碎成星屑,时之卡牌“咔”地裂开一道缝,像块被敲碎的琥珀:“三秒到了。”她踉跄着撞进他怀里,血沫顺着嘴角滴在他心口,“门后的世界树...是程砚放的投影。他要你以为突破这里就能赢,其实——”
“其实他要你把密钥带进门。”伊萨克的虚影突然暴涨,直接穿透陆烬的胸膛,在传送门前凝成实体。
他腐烂的手掌按在门沿,锈渣顺着门缝钻进去,“终极契约需要献祭钥匙持有者的命魂,而程砚那老东西...连你的自杀式反击都算到了。”
陆烬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想起程砚说过的话:“时渊法则最可怕的,不是它能看见数据,而是它能看见数据之外的...”原来数据之外的,是那些被更高层次存在刻意隐藏的——因果、动机、甚至“真相”本身。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凌苏夜的熵能在指尖凝成黑雾屏障,“我能撕开这层维度陷阱,带你们走。”
但陆烬却摸向了腰间的锈蚀法典。
沈璃染血的手突然攥住他手腕:“你要做什么?”
“程砚算到了我会拿到密钥,算到了我会看见世界树投影,算到了我可能退缩。”陆烬低头看向怀里的沈璃,她的睫毛上还沾着血珠,“但他没算到...我能看见数据之外的,还有我自己的选择。”
他的手指抚过法典封皮的锈迹,那些曾让他痛苦的锈蚀程序此刻在识海里翻涌,与混沌裂隙的能量共鸣成轰鸣。
伊萨克的虚影突然露出惊恐的神情,试图往传送门里钻,却被陆烬反手抓住脚踝——
“你以为记忆篡改卡牌能骗我?”陆烬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滚烫的疯狂,“但你忘了,我吞噬过的卡牌里,有一张叫‘逆时之镜’。”
他将锈蚀法典的尖端抵住自己心脏。
界面在最后一刻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里,一行血字缓缓浮现:
“检测到‘自毁程序’启动——是否确认献祭命魂激活‘时渊终解’?”
(陆烬的指尖微微发抖,却在界面提示消失前,重重按了下去。)
锈蚀法典尖端刺入心脏的瞬间,陆烬听见胸骨断裂的脆响。
剧痛像烧红的铁水顺着血管窜遍全身,他的指尖在法典柄上沁出冷汗,却死死攥住那道刻着锈纹的青铜——程砚说过“数据之外是更高层次的陷阱”,可程砚没说过,当数据与因果同时被篡改时,最原始的痛觉反而成了刺破迷雾的利刃。
“你疯了!”沈璃染血的手掌死死扣住他持法典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手背的皮肉里。
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白得近乎透明,时之卡牌碎裂的金芒还黏在她睫毛上,像被揉碎的星子:“时渊终解会抽干你三魂七魄!程砚要的就是你的命魂——”
“所以我偏要把这命魂烧给规则看。”陆烬咬着牙扯出个笑,心脏处的锈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向脖颈,所过之处皮肤泛起青灰,“逆时之镜能照见被篡改的记忆,但需要命魂当引信。程砚算到了我会信他给的‘真相’,可他没算到...我信的从来不是他给的答案。”
“熵能屏障!”凌苏夜的低喝混着电流声炸响。
她不知何时绕到陆烬身侧,素白大褂的下摆已被腐蚀出焦黑孔洞,指尖黑雾凝成的屏障正抵住疯狂蔓延的锈纹。
但那锈迹竟像活物般绕过屏障,顺着她手腕的熵能回路反蚀上来,在她手臂上烙出暗红纹路:“这锈蚀程序...在吞噬青铜密钥的能量!”
陆烬的视网膜被界面红光刺得生疼。
【自毁程序启动——锈蚀纹路正在吞噬青铜密钥】
猩红字迹刚浮起,他便听见青铜密钥在识海里发出濒死的嗡鸣。
那枚原本温凉的青铜忽然变得滚烫,表面的图腾开始扭曲融化,锈迹如蛇群般钻入他心脏的伤口,与法典的锈蚀纹路缠成血红色的锁链。
“不!不——”伊萨克的虚影突然剧烈扭曲,溃烂的半张脸此刻全是惊恐,“你不能——这是终极契约的锚点!程砚说过只有活物能——”
话音未落,一道漆黑的瞳孔突然在虚空中睁开。
那瞳孔没有眼白,没有虹膜,只有深不见底的虚无漩涡,连空间都在它注视下泛起涟漪。
陆烬的战力界面疯狂闪烁,数据条像被撕碎的纸片:“检测到‘虚无领域’核心——艾瑞克·观测者...”
“是艾瑞克的虚无之眼!”凌苏夜的熵能屏障“轰”地碎裂,她踉跄后退两步,额角渗出冷汗,“他藏在维度陷阱最深处,连观测者的探测都被他用因果律屏蔽了!”
沈璃突然松开陆烬的手腕。
陆烬转头时,正看见她染血的指尖按在自己眉心。
时之卡牌最后的金芒从她掌心涌出,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光网:“逆时之镜需要三秒的时间锚点。”她的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风里,“我用剩下的时能...给你锁死这三秒。”
光网落下的刹那,陆烬的识海突然清明。
被篡改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倒卷:程砚调试世界树时眼底的阴鸷、伊萨克往他意识海注入锈蚀程序时嘴角的冷笑、艾瑞克在虚空中注视一切的虚无之眼——原来这些“真相”全是程砚用记忆篡改卡牌编织的谎言,真正的陷阱从来不是世界树投影,而是藏在青铜密钥里的“终极契约”。
“你的命魂要被抽干了!”凌苏夜突然拽住他肩膀。
陆烬这才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融化,像被泼了浓硫酸的墨汁,而那些锈迹与青铜密钥融合的锁链,此刻正泛着幽蓝光芒,另一端扎进虚无之眼中。
界面的红光突然转为刺目的紫。
【维度坐标锁定:世界树核心层——检测到伊萨克的记忆正在被艾瑞克吸收】
陆烬看见伊萨克的虚影被虚无之眼吸成一道流光,溃烂的半张脸在消失前露出恍然大悟的惊恐:“原来程砚...程砚是要借艾瑞克的手...”
“抓紧我!”凌苏夜的熵能黑雾突然裹住三人,她咬着牙将黑雾凝成锁链,试图对抗那道拽着他们的青铜锁链,“这是维度折叠的牵引力,再晚就要被扯进虚无领域了——”
但那青铜锁链的力量远超想象。
陆烬感觉自己像被扔进漩涡的落叶,沈璃的时能光网正在碎裂,凌苏夜的熵能锁链发出即将断裂的尖啸,而他心脏处的锈纹已爬满胸膛,连战力界面都开始闪烁雪花点。
最后一刻,界面突然弹出一行血字:
【世界树能量核心与混沌纪元存在时间悖论——】
话音未落,青铜锁链猛地一拽。
黑暗如潮水般淹没所有感官前,陆烬听见沈璃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怕,我在。”
而凌苏夜的熵能黑雾擦过他耳垂时,带着某种滚烫的温度:“我们...会活着出去。”
(虚无领域的风卷着锈屑灌入鼻腔时,陆烬模糊看见虚空中浮起无数半透明的卡牌。
它们的背面都刻着相同的图腾——那是“卡牌文明轮回”的标记。
而在更深处,有棵缠绕着锁链的巨树正在苏醒,树皮上的眼睛,与艾瑞克的虚无之眼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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