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还在震颤。
苏砚五指收拢的瞬间，整座殿堂的地基发出沉闷的断裂声。裂缝如蛛网般从他脚下蔓延，直逼高台底座。那股由逆命刻印引发的共鸣尚未消散，能量余波仍在空中回荡，像无形的潮水拍打着四壁。
高台上的人影动了。
他并未后退，反而向前一步踏出，黑袍无风自动。眉心那道幽紫色秘纹骤然亮起，仿佛有活物在皮下游走。他的手掌缓缓抬起，指尖凝聚出一团暗紫光芒，不急不缓地朝苏砚的方向压了下来。
空间扭曲。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洛九璃立刻侧身结印，地面浮现出一圈残缺符文。光纹刚成，便被自上而下的力场碾碎。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却仍死死撑住双掌。
“退！”她声音短促。
玄月反应最快，身形一晃已至苏砚身侧，双刃交叉于头顶，硬生生挡下那道落下的能量冲击。金属与能量相撞，溅起刺目的火花，她的手臂剧烈一震，膝盖几乎触地，却咬牙撑住。
萧千绝趁机跃起，手中印戒爆发出炽白光芒，一道刻能光柱直轰高台边缘。可就在即将命中之际，主谋轻轻挥手，半空中凭空凝结出三道锁链虚影，将光柱缠绕、绞碎，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太慢。”主谋开口，声音低沉却不显怒意，反倒带着几分审视，“你们的动作，像是在泥沼中挣扎。”
话音未落，他指尖再点。
地面轰然裂开，数十条刻印锁链破土而出，如同巨蟒般朝四人缠绕而去。每一条锁链表面都刻满扭曲符文，触碰空气时竟发出轻微的腐蚀声。
萧千绝怒吼一声，双手合十，体内刻能全速运转，一记“九阳破印诀”轰向最近的锁链节点。掌劲炸开，锁链应声崩断一截，但断口处迅速泛起紫光，转瞬修复如初。反震之力让他连退三步，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这东西……杀不死？”他喘着粗气。
苏砚试图调动逆命刻印反击，可刚催动一丝力量，经脉中立刻传来灼烧般的痛楚。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皮肤下银色纹路微微抽搐，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流动。
“不行。”他低声道，“刻印运转受阻。”
洛九璃迅速靠拢，指尖划过地面，以极快速度勾勒出一道临时导流阵。她将残余能量引向两侧裂隙，勉强缓解正面压力。可还没站稳，主谋双手忽然合拢，随即张开。
整个殿堂震动。
古老铭文自四壁浮现，层层叠叠，形成一个封闭领域。众人只觉身体一沉，动作迟滞，连呼吸都变得艰难。玄月本欲借阴影穿梭，却发现影子被某种力量钉在地上，移动速度大减。
“这是……仪式领域的完全展开。”洛九璃脸色发白，“他把这里当成祭坛用了。”
主谋立于高台之上，目光扫过四人，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你们以为能撼动根基？我在此布下的每一道刻痕，都是用三百七十二名高阶刻印师的命脉熔铸而成。你们现在踩的地板，浸透的是他们的骨灰。”
苏砚抬头盯着他，声音沙哑：“所以你就觉得，没人能动你？”
“不是觉得。”主谋淡淡道，“是事实。”
他抬手轻挥，数条锁链猛然加速，直取萧千绝咽喉。后者横臂格挡，却被锁链缠住手腕，整个人被狠狠甩向石柱。撞击声响起，他滑落在地，一时无法起身。
玄月立即扑出，幻步连闪，在锁链间穿行，手中双刃接连斩向主谋感知死角。可每一次攻击都被提前预判，锁链总能在最后一刻拦截。她被迫变向，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他在读我们的节奏。”她低声说，“不是靠眼睛。”
洛九璃突然伸手按住苏砚手腕，力道很重。“别再强行催动刻印了。”她盯着他，眼神锐利，“你现在经脉已经有裂痕，再试一次，可能永远废掉。”
苏砚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拳。
“你刚才想引爆自己。”洛九璃声音压得很低，“但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你是火种，不是燃料。”
苏砚闭了闭眼。
他知道她说得对。逆命刻印虽强，但在对方那种层级的力量面前，更像是孩童挥舞利刃。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他的余力，此刻连站稳都需要耗费心神。
主谋站在高台上，没有追击，也没有继续扩大攻势。他静静看着下方四人聚拢到一起，背靠背形成防御阵型，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你们开始明白了。”他说，“这不是战斗，是筛选。只有真正理解命运重量的人，才有资格站在我面前对话。”
“那你告诉我。”苏砚抬起头，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儿子夜无殇，算不算也被你筛掉了？”
主谋神色微凝。
刹那间，殿堂内的空气仿佛冻结了一瞬。
紧接着，他眉心秘纹猛地跳动了一下，一道细微的波动扩散开来。苏砚敏锐捕捉到了——那不是情绪波动，而是能量流转的节奏变化。就在那一瞬，主谋体内的刻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紊乱，像是某种封印在体内的东西被触动了。
他记下了这个频率。
洛九璃也察觉到了异样，指尖悄然在地面划下一枚极小的符点，记录下那道波动的轨迹。玄月不动声色地调整站位，将右侧阴影拉长，准备下一次突袭时机。萧千绝扶着石柱缓缓站起，右手仍颤抖不止，却重新凝聚起一丝刻能。
主谋似乎并未在意他们的动作，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一团暗紫色的能量在他手中缓缓成型，周围的空间开始轻微扭曲。
“我不需要你们理解。”他说，“你们只需要跪下。”
话音落下，他掌心能量猛然压下。
四人同时感受到一股巨力从天而降，地面龟裂，气流倒卷。洛九璃迅速激活护盾符纹，精血渗出指尖，在空中画出半圆屏障。玄月将双刃插入地面，借力稳住身形。萧千绝单膝跪地，双手撑地才没被压垮。苏砚咬牙挺立，逆命刻印在皮肤下微弱闪烁，像是风中残烛。
可就在这股压迫达到顶峰时，苏砚忽然发现——主谋的左手，始终藏在袖中，未曾伸出。
为什么？
他盯着那只隐藏的手，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真正的杀招，从来不在明处。（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