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站在通道口，手中书册贴在胸前，指尖还残留着刻印纹路的余温。他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身后三人已经完成各自的准备。
洛九璃的手指从地面收回，青光在她掌心转了一圈，随即沉入石缝。她站起身，袖口微动，符文彻底隐没。这座阵法不会再向外泄露一丝气息。
萧千绝刀尖离地，最后一道裂痕被封死。他退后两步，看了眼原本入口的位置。现在那里只剩一堆碎石，像是自然塌陷多年的样子。他收刀入鞘，动作干脆。
远处雾气轻轻晃动。
玄月的身影从灰白中走出，肩头带着露水，靴底沾着湿泥。她走到四人中间，站定，说：“三里内没人，能量也散干净了。”
苏砚点头，“辛苦你了。”
玄月没应声，只是把手搭在刀柄上，目光落在前方出口。那里的天色已经开始发亮，微光透过岩壁缝隙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
“接下来去哪儿？”她问。
苏砚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书。封面已经不再发热，但那种沉甸甸的感觉还在。他知道这东西不能丢，也不能藏。它必须被带出去，被看懂，被用上。
“我们得走远些。”他说，“不能再留在原地。有人会找来，迟早的事。”
洛九璃看向他，“你想去哪？”
“不知道。”苏砚说，“但总得往前走。书里的内容才看了一点，还有很多事没明白。比如源纹回路怎么激活，星脉锁链在哪，七劫什么时候真正开始。这些都不能靠等。”
萧千绝开口：“我认识几个废弃的刻印台，在西边边境。没人管，也不归任何势力管辖。如果要研究，那里最安全。”
玄月冷笑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领路人了？”
“我不是。”萧千绝看着她，“我只是知道哪里能躲。你要不信，可以自己走。”
玄月没动，也没说话。她只是把刀握紧了些。
苏砚看了看他们两个，“谁都可以走。但现在离开，不只是为了活命。是为了能把这件事做完。如果我们散了，这本书就真的成了废纸。再没人能读懂它。”
洛九璃轻声说：“天机阁留下的不是一本书，是一个选择。我们接下了，就不能半途扔下。”
玄月抬头，目光扫过三人，“你们一个个说得跟真的一样。好像真能改变什么似的。”
“我们试试。”苏砚说。
“试？拿命去试？”
“对。”他说，“拿命去试。我不敢保证能赢，也不敢说一定能活到那天。但我敢说，如果现在停下，以后一定会后悔。”
玄月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她笑了下，声音很轻，“反正我也无处可去。”
她说完，转身面向出口。
苏砚没再说话。他把书抱紧，迈步向前。
四人一前一后走出通道。身后的石门在晨光中缓缓合拢，最后一丝缝隙消失时，地面微微震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
外面是高地边缘，脚下是斜坡，远处有山影连成一片。风吹过来，带着清晨的凉意。
苏砚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整座遗迹已经完全被岩石覆盖，看不出任何人工痕迹。他知道这个地方不会再被人轻易发现。
他转过身，面对东方。
天边刚露出一点光，云层低垂，大地还在昏暗中。但他们已经能看清前方的路。
洛九璃站到他左侧，双手垂在身侧，没有说话。
萧千绝走到右边，手按在刀上，目光扫视四周。
玄月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抬头看了眼天空，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她抬起脚，踩了踩地面，像是确认什么。
“走吧。”苏砚说。
他迈出第一步。
风从背后吹来，卷起衣角。他的影子被拉长，投在地上。其余三人跟上，步伐一致。
四道影子在地面上延伸，逐渐靠近，最后连成一片，分不清彼此。
山坡下的林子开始晃动，树叶翻出背面的浅色。一只鸟从树丛中飞起，划过天空。
苏砚继续向前走，脚步没有停。
他的右手始终护着胸前的书，左手自然垂下，指节因长时间用力有些发僵。但他没松开。
前方没有路标，也没有方向指示。但他们都知道，不能回头。
萧千绝看了一眼身旁的洛九璃，“你真打算一路跟着他？”
“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学徒了。”她回答，“他是唯一能打开真相的人。”
“所以你就信他能扛起一切？”
“我不信他能赢。”她说，“我信他不会逃。”
玄月走在最后，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三人同时停下。
她抬起头，“书突然出现，刻印突然觉醒，七劫还没来，敌人就已经动手。这一切太巧了。像是有人在推着我们走。”
苏砚看着她，“你是说，我们在别人的设计里？”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觉得，我们以为是自己做的决定，其实可能早就被人写好了。”
风突然大了些。
苏砚沉默片刻，把手掌贴在书封上。纹路微微发烫，但不像之前那样剧烈。
“就算真是这样。”他说，“只要我还看得懂这些字，只要我还能动，我就不会停下。”
玄月看着他，眼神变了。
然后她笑了下，“行，那你带路。我看你能走多远。”
苏砚转身继续向前。
四人沿着山坡下行，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声响。远处的地平线开始泛白，第一缕阳光照在他们的背上。
林子就在前方几百步外。进去之后，身影会被遮住，不会再被远处看见。
苏砚走在最前面，没有回头。
他的手指还在书脊上，纹路的光渐渐稳定下来。
风穿过树林，吹乱了地上的枯叶。（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