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如意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紧紧回握着沈蕴秀的手。
认真地对沈蕴秀说:“以后如意会陪伴在母亲身边的,不论发生什么,如意都会陪着您一起的!”
小小的孩子,其实最能感受到爱意,他们敏感而脆弱,当用爱意浇灌时,他们也同样会给予回馈爱意。
“那沈娘子此后可有什么打算?”
既然不回周家,也不回娘家,就算她回了娘家,娘家人也未必肯接纳了她,也就是说,沈蕴秀现在没地方可去了。
沈蕴秀却是淡然一笑:“我这些年在周家,积累了不少钱财,而今和离,我还有自己的嫁妆可以拿回。”
“此外,周家的产业我也有所了解,就是不知道宣义夫人愿意与我合作否?”
直到此时,沈蕴秀才展露出自己的野心来。
陆晚先是一愣,最后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
原来她不是不懂得反抗,只是长久以来,没有找到可以翻身的靠山。
“沈娘子当真是利用得好。”
一直以来,陆晚都是在利用别人,没想到这有朝一日也轮到别人来利用自己了。
“宣义夫人莫怪,实在是我人微言轻,在那周家之中度日如年,我听坊间传言,宣义夫人乃是女子之表率,我心向之。”
沈蕴秀并无恶意,她只是太想太想逃离周家了,不得已利用了陆晚。
可就算她不利用陆晚的同情心,她想陆晚也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能使得沈娘子有这般决心,乃我之幸事,又怎会责怪?”
“你我都是女子,都嫁做人妇,为人母为人妻为人媳,自然知晓个中艰辛不易,而今沈娘子得以逃得,我该为你感到高兴才是。”
也是陆晚小看了沈蕴秀,没想到她在周家如履薄冰多年,也依旧能够掌握一部分周家产业。
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
她只怕是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只等着哪日自己翻身做了主人,自己还能有傍身之物。
她也知道,这世上对于女人最好的滋补品,便是钱财,权利,和地位。
权利与地位她不奢求,但钱财于她而言,却是唾手可得。
“宣义夫人果然与旁人不同,令我受益匪浅。”
陆晚看向她身边的如意,问道:“如意年岁也不小了,沈娘子可有什么打算?”
“早就听闻陆娘子在城中修建了学堂,我想,陆娘子修建的学堂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大石村的学堂已经正式行课了,城中大部分的女子学堂,多是教女德女戒,插花烹茶之技艺。
但陆晚更多的,是想要教会她们安身立命的本领。
若有想要学医者,将来成为女医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条路很难走,鲜少会有父母将自家女儿送去学那些‘不成规矩’的。
在大多数父母眼里,唯女红技艺才是她们最好的傍身之法。
将来寻得一个好夫家嫁了,比什么都要好。
“那的确是个好去处,不过很可惜,我那学堂修建起来,至今也没多少人愿意去呢。”
陆晚低头自嘲一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这个想法和思路有些荒谬,还是在嘲笑这个时代的迂腐。
但她是没有这个资格去嘲笑的。
任何时代下的产物,那都是历史必须要遵循的发展轨迹。
人类社会也正是在这个发展中,一步步向前进化的,这也是必然的。
“但我相信,如意会在你的教导下越来越好。”
“我是不行了。”沈蕴秀轻轻一笑,捋起耳边散落的发丝,轻轻别至耳后。
她笑的苦涩而无奈。
生在这个时代,也不是她能选择的,唯一能选的,就是让如意走上一条更好的路。
如意大了,能分得清谁对她好,对她不好。
“会的。”陆晚说。
但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周文怀尚在牢中没有判罪,沈娘子可有别的想法?”
“倘若不能处以死刑,那么他必定会有出来的那一日。”
“那就别让他活。”
沈蕴秀眼睛亮了又亮:“陆娘子有法子?”
“听说沧州起了好多麻风病患者,正巧中秋时我去过沧州,也接触过麻风病患者。”
“这是从麻风病患者身上取下来的衣物碎片。”
陆晚是有备而来的。
周文怀死刑肯定是没得跑,但死得太过于痛快,沈蕴秀就不痛快。
她遭受了那么多年的折磨,又怎能让周文怀那么痛快地死去?
又或者说会发生什么变故,这未经过敲定的未来之事,总是带着太多的不定因素,而陆晚则是要帮沈蕴秀将这个不定因素彻底扼杀在摇篮之中。
那麻风病患者的衣物碎片被她包裹了一层又一层,沈蕴秀是个聪明的,知道该怎么做。
被关进大牢,周文怀还得遭受一遍酷刑折磨。
这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素来养尊处优的周文怀哪里经过这样的折磨,日日在大牢里求饶哀嚎。
直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外头才透出一点光亮来。
“周文怀,有人来看你了!”
周文怀抬起一双肿胀不堪的眼皮子,目光一片模糊,最终定格在一身深蓝色罩衫的沈蕴秀身上。
铁链晃动,周文怀激动无比地看向沈蕴秀。
“夫人,夫人救我!”
“为夫知道错了,为夫真的知道错了,你去跟大老爷说一声,让他放我出去,我有钱,他要多少钱都行!”
“为夫以后都听你的,你不是喜欢如意那丫头吗?”
“我回头就给她加到族谱上去,这样她就是我们周家名正言顺的女儿了,日后也能分得周家的产业。”
“夫人,为夫受不住了,为夫真的受不住了。”
周文怀在牢里被关了两天,这两天不是挨鞭子就是泼盐水,刚被鞭子抽出来的伤口,皮开肉绽后泼上粗盐水。
疼之入骨,让他夜不能寐,只能被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惊醒。
“我来给你送件衣裳。”
沈蕴秀将那件已经重新缝补好的衣裳拿过去披在他的身上。
她戴着陆晚给的特制羊肠手套,并不担心会传染到自己身上去。
宣义夫人说,这破布是一个全身溃烂的麻风病人穿过的,上面沾染了不少的体液。
一旦沾染上,避无可避。(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