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还在下。
监控室的屏幕暗了下去。
周明远盯着黑掉的画面，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玻璃上的雨痕蜿蜒，像是某种未破译的密码。
此刻的急诊科走廊上。
叶蓁正蹲在医护人员捐赠箱旁。
手里捏着一团毛线，眉头皱成了一团。
“陆昭！”
她拎起一件灰蓝色毛衣，袖口已经磨出了毛球。
“你这毛衣是拿砂纸搓过吗？”
陆昭正叼着棒棒糖，闻言差点噎住，赶紧灌了口水顺下去。
“咳咳，这我之前穿过的毛衣，很耐磨。”
“耐磨？”
叶蓁扯了扯袖口，毛球簌簌往下掉。
“这都快磨成渔网了！”
陆昭眼神变得警惕，从腰包里摸出把匕首。
刷！
刀刃弹出，“用这割线头快。”
啪！
叶蓁一把拍开他的手，“你是拆线还是拆毛衣？”
她翻了个白眼，从发髻上拔下银簪，灵巧地穿进毛球缝隙。
“看好了，这叫‘九针引线法’。”
银簪在毛线间穿梭，快的都像出了残影。
陆昭看得两只眼睛发直。
线头被挑开的瞬间，毛线内衬露出了，几道奇怪的纹路。
像是被可以磨出的经纬线，交错处还标着极小的数字。
“咦？”
叶蓁凑近，簪尖拨开最后一层线，“这怎么像...”
“医院平面图。”
沈延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惊得叶蓁手一抖。
叮！
银簪掉在地上。
他弯腰捡起簪子，指尖在簪尾刻痕上摩挲了一下。
“三楼药剂科的位置，线头特别多。”
陆昭猛地抢回毛衣，干笑两声。
“哈哈，巧合吧！我这人爱出汗，腋下容易起球。”
沈延舟没说话，只是把簪子插回叶蓁发间。
指尖无意识蹭到她耳垂。
叶蓁耳朵腾地红了。
赶紧低头假装整理毛线，线团掉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向急诊大厅。
“抓住它！”叶蓁跳起来就追。
线团滚过护士站，撞翻了实习生小张的奶茶。
在保洁阿姨拖过的地板上，划出一道湿漉漉的轨迹。
最后停在了，一双锃亮的皮鞋前。
周明远弯腰捡起线团，脸上露出了冷笑，“急诊科改毛线批发市场了？”
叶蓁急刹车，差点撞上他。
沈延舟挡在她面前，伸手：“我们的。”
周明远眯起眼，捏了捏线团，“里面有什么？”
沈延舟语气平静，“周主任，您领针又歪了。”
周明远下意识去摸领口，线团被陆昭一个箭步抢回。
他讪讪地整了整领带，指着大厅屏幕。
“沈医生，你的‘锦旗展览’时间到了。”
屏幕上正循环播放，患者感谢视频，此时插播了一条新闻快讯。
“江城大学实验室，发生轻微气体泄漏，十余名学生送医救治。”
沈延舟转身就往抢救室走。
叶蓁小跑着跟上，偷偷把线团塞进，他白大褂口袋。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转移他注意力。”
“嗯。”
沈延舟头也不回，“他领针确实歪了。”
抢救室里鸡飞狗跳。
第一批学生是被消防员背进来的，个个脸憋得通红。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死死抱着笔记本电脑。
屏幕还亮着代码界面。
“同学，先救人还是先救代码？”护士长去拽电脑。
男生嗷一嗓子。
“不能关！我毕业论文没保存！”
沈延舟一把扯过电脑，单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屏幕弹出保存进度条。
男生顿时泪流满面：“医生！您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去那边抽血。”
沈延舟把电脑塞给叶蓁，“密码就写在，电脑的背面。”
叶蓁目瞪口呆，好奇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贴纸。”
沈延舟指了指电脑背后，上面有一张泛黄的便签。
“写‘重修费4500’，应该是怕忘。”
第二批送来的学生更离谱，有个穿恐龙睡衣的女生。
一边吸氧一边直播。
“家人们谁懂啊！做实验闻到韭菜盒子味，现在我看弹幕都是绿的。”
“那是硫化氢中毒症状！”护士长夺过手机。
“还播！”
沈延舟检查到最后一个女生，发现她手腕上戴着条编织手链。
绳结样式很特别。
女生虚弱地笑：“特殊打结方法，绳子正反两面连在一起，象征无限希望。”
啊！
叶蓁震惊。
“和陆昭毛衣里的线头，纹路一样。”
沈延舟目光一凝，轻轻解开手链对着光看。
绳结内侧藏着微型芯片，正幽幽闪着蓝光。
滴——
护士站响起尖锐的警报声。
“三楼药剂科温度异常！”后勤大叔慌慌张张冲过来。
“冷藏库门锁死了！”
沈延舟把手链塞给叶蓁：“带她去拍CT，就说查肺部感染。”
转身就往楼梯间跑。
叶蓁追了两步，发现陆昭的匕首，插在了电梯按钮上。
电子屏显示“故障中”。
她跺跺脚，抄起灭火器砸开安全通道门：“等等我！”
药剂科走廊弥漫着，古怪的甜腻味。
冷藏库的门缝，往外渗着白雾，电子锁屏幕不断闪烁红色警告。
嘭！
沈延舟踹了脚门。
从口袋里摸出那个毛线团。
“你干嘛？”叶蓁气喘吁吁地赶到。
沈延舟没回答。
只是扯出线头，按在电子锁指纹识别区。
线头残留的汗液，让屏幕跳转为绿色。
滴！
门锁弹开了。
冷雾散去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
冷藏架上的药剂，排列的诡异整齐，像被人精心摆过。
标签却是手写的“蜂蜜枸杞”、“红枣当归”...
最顶层放着一件，叠好的灰蓝色毛衣，袖口磨出的毛球组成了，清晰的经纬度坐标。
叶蓁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来。
“这是陆昭那件的...双胞胎？”
沈延舟拿起毛衣，抖落一张便签纸。
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涂鸦：蜜蜂围着九宫格飞舞，每个格子里标着，不同天气符号。
咔！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沈延舟骤然收缩的瞳孔。
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行。
正是他在笔记本上记录的正字。
叶蓁踮脚想看清便签，发现沈延舟白大褂后领，沾了根金线。
与陆昭毛衣里，挑出的线头一模一样！（记住本站网址，Ｗｗｗ．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