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生如戏,皆为演绎

    李氏山城作为李氏一族的根基所在,它由外城与内城两大区域构成。

    其中外城与内城差距极大,面积仅仅只有对方的十分之一,里面生活的大多是些凡夫俗子。

    这些凡人若不是李氏一族,那就无法参加开窍大典,不出意外的话一辈子都休想踏足修行,哪怕拥有再好的修行资质。

    在危机四伏的青浦岭,他们若想安稳生存,唯一的选择便是依附于像李氏家族这样的强大势力。

    李氏一族也很乐意接收这些凡人,为此特意建造了容纳凡人生存的外城。一来能够为山城增添人气,二来若逢战乱,外城还可充当前沿缓冲地带。

    当然,外城内并非只有外族人,李氏一族中也有在此居住者,就比如祖上三代都未出过一名修士的李善良一家。

    ……

    雨夜中。

    蜀青道根据宿主李善良的记忆,穿越数条街道,最终来到了一栋矮小竹楼前。

    这座竹楼共有两层,高约5丈,其底部被架空,使得空气能够自由流通。由于没有饲养家畜,因此上下两层都是居住的房间。

    在青浦岭这样常年湿润多雨的地带,四周都是类似的建筑,蜀青道早已见怪不怪。

    蜀青道停下来脚步。

    天空仍在下着雨,街道黑暗遍布,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竹楼,他神色淡然。

    “这就是我现在的家吗?呵呵,不知道等会儿我那位亲爱的阿婆,看到我安然无恙回来,会是什么反应呢。”

    “悲痛欲绝?喜极而泣?还是庆幸十足?”

    蜀青道心中泛起冷笑,稍作酝酿后,他便顶着细雨,一瘸一拐朝着竹楼走去。

    竹楼内,耄耋之年的李善仁独自枯坐在一盏油灯前。

    昏黄的灯光下,老人干瘪的脸上爬满了皱纹,曲折不平,宛若被风干的橘子皮。

    在李氏山城,她这般没有修炼资质的,却能够活到这个岁数的人,恐怕当属第一人了。

    她一双干巴巴的老眼透过窗户,望向竹楼外。

    外面细雨纷纷,阴雷作响,无不在预示着今夜将会有一场大雨。

    忽地,一阵寒风袭来,卷夹着细雨吹洒在她的身上,她却浑然不觉,依旧痴痴望着窗外,宛如一尊雕像。

    “上天啊,李氏老祖啊,求求你们了,保佑良儿平安归来吧,保佑我那孤苦伶仃、尚未归家的孙子吧……”她一脸虔诚,喃喃祈祷。

    在李善仁的记忆中里,她的孙子李善良天性老实憨厚、为人诚恳,从来就不是那种晚归的人。

    可今日,却出现了意外,不仅没按时回家,至今都音信全无。

    傍晚时,她就曾拖着破烂不堪的身体,颤巍巍地跑到城墙外打听消息,结果,一无所获。

    如今夜色已深,山寨大门早已关闭,她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唉……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我不该贪图那点钱,让良儿冒险去采药的啊……”

    “可怜的娃,是阿婆的害了你啊,害了你啊……我怎么对得起孩子爸妈的在天之灵啊——”她悲痛地念叨着,心气愈发低落,两行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万念俱灰之际。

    “吱嘎——”,一声摩擦声从门外传来。

    “阿婆?”

    风烛残年的李善仁,浑身一震,转头看向门口,口中喃喃。

    “良,良儿?是你吗……你回来啦?”

    “嗯嗯,是我,阿婆,我回来了!”蜀青道应着,随后扶着竹楼墙壁,缓缓走进屋。

    当蜀青道从黑暗中走出来,完全露出全貌后,李善仁双脚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感谢上苍,李家老祖在上,多谢您保佑了我孙儿平安归来!感谢老祖庇佑啊……”

    李善仁眼前一边流泪一边低吟回谢。

    看着如此可笑的老太婆子,蜀青道的心中波澜不惊,甚至还有点想笑。

    “感谢上苍?感谢李家老祖?呵呵,真是愚昧。不过也能理解,不过也能理解,弱小者总得有所寄托,才能在这残酷的世界坚持下去吧。”

    李善仁祈祷完后,坐起身,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蜀青道。

    蜀青道见状,立马了然,他快速走上前,以半跪姿势俯倒在李善仁的跟前,拉耸着脑袋,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

    李善仁露出慈爱的笑容,这一刻,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良儿啊,吓着了吧?快跟阿婆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蜀青道心中一片冰冷,但脸上却摆出惶恐又庆幸的神情:“嗯,良儿这就跟您从头说起,阿婆,您是不知道,今天我真是被吓坏了。出了城门的良儿,本来是要去往后山采药的,可途中……”

    他刻意放慢语速,开始编造一场惊心动魄的经历。

    李善仁听着听着,反而使得她心中的愧疚愈发浓重,全然没有察觉任何的异常。

    这是必然的,也是毋庸置疑的。

    李善仁不过是一阶凡人罢了,即便活了80多岁,经历了世事沧桑,阅人无数,可在蜀青道看来,还是太稚嫩了。

    这场交谈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将李善仁彻底平复后,蜀青道才回到竹楼二层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

    蜀青道面无表情呆坐在凳子上,目光冷漠,审视着自己今日的种种。

    拥有百年经历的他,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他饰演的李善良戏做得足够充足。

    他的表情,神态,动作,等等都是资深的老戏骨,无一不拿捏精准,未露丝毫破绽。

    “还行吧……”

    蜀青道轻道一声,随后走到竹楼二楼的窗户边,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幕,他眼神冷漠如霜

    “七天,还有七天,就是李氏一族的开窍大典了。成功开窍后,我便重返修行,再度踏入修行之路了”

    “呵呵呵呵……”

    想到此处,他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不禁摇了摇头。

    “太弱了,这副身体实在是弱不禁风。若不是当时时间紧迫,别无选择,我怎会夺舍这小子?罢了,只盼能有个丁等资质了,否则连修行的门槛都跨不过去…………”

    “在此之前,我还是老老实实当好这李善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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