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管开始斟词酌句。
“是牛总监，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有部剧叫【风liU岳母俏小姨】，让我特别关注一下，抓紧上架。”
“他说这部剧非常好，上架后数据绝对会创新高，会给公司带来非常大的收益。”
“牛总监是我的领导，他这么说了，我就非常重视，回去后就赶紧让杨潇上架了。”
刘主管说完，迅速复盘一下，觉得滴水不漏，很是满意。
却没等来回应。
她抬眼看看周樾，发现他端着玻璃杯，透过玻璃端详着里面的茶水，好像要看出花来。
令人窒息的沉默......
刘主管只觉得自己心里的堤坝开始扑簌簌掉土渣。
“周......周总，就这些事，后面的事杨潇都说过了。周总，我说的都是真的，”
周樾终于抬头：“都说完了？没有要补充的了？”
“就这些，没有要补充的了。”
“那好，你回去吧。”
刘主管感觉身上的大石头瞬间卸下，心里大喜，同时又升腾起一股冷冷的轻蔑。
嘁，果然就是个毛都没长齐嫩芽子，还装模作样故作深沉，吓唬谁呢。
只是这份轻蔑刚泛起来，就被周樾的下一句话给摁了回去。
“张特助，你通知法务部的孙律师，让她直接去找刘主管处理这件事。”
刘主管往外走的步子登时停住，惊恐回头看着周樾。
周樾还在表情严肃说着：
“我记得孙律师最擅长职务犯罪这个领域。你告诉她，务必按照相关法律法规，从严从重处理，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
“法院判决书下来后，在公司官方账号上打码发布，严正表明阅风对待低劣作品的态度。”
张特助应声出去，刘主管惊得魂都要丢了。
她其实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但一旦自己被公司告了，不管最后的处理结果怎样，自己的职业生涯都毁了。
“周总，我都把事情说明白了呀，这个是领导的指示。”
周樾不耐烦地挥挥手：
“具体你去跟律师谈吧，既然你不想坦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实话告诉你，公司就是要利用这件事，杀鸡儆猴，严肃公司纪律。”
“对公司来说，谁是鸡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只鸡犯错了，要付出惨重代价，以达到儆猴的目的。”
“现在看来，你很愿意当这只鸡。”
刘主管急得声音都劈岔了。
“周总，您不能这么不讲理，是牛总监的责任，你为什么还要拿我开刀。”
周樾冷冷看着她：
“牛总监我肯定也不会放过。至于你，既然这么不配合，那岂不是儆猴最好用的那只鸡。”
“刘主管，我没闲工夫陪你玩遮遮掩掩的文字游戏，更没工夫当福尔摩斯去查细节。”
“你很明白，公司会不会把你告上法庭，完全取决于你解决问题的态度。”
凤庭桉终于开口了，还是咋舌的口气。
“刘主管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国内这方面的法律条文我不太清楚，但米国的我知道。”
“擅自操纵公众平台，传播色qing内容的，判两年以上有期徒刑。我看刘主管这个态度，你确实很刑，入刑的刑。”
刘主管看着那张同样俊朗稚嫩的脸，那表情，满是赤裸裸的嘲笑。
她不知道凤庭桉这话是真是假，但她深知，那些律师要给她这件事上纲上线的话，她还真能很麻烦。
周樾瞥一眼旁边一本正经忽悠的大舅哥，心里憋笑，一张冷脸还是裹着冰。
他皱着眉头冲刘主管挥挥手：
“走吧走吧，这事就这么定了，有什么事你去跟孙律师说，我们很忙。”
刘主管紧着往周樾的板台前走了两步。
“周总，我又想起一些事来......”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俩嫩芽子就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才更容易无所顾忌撕破脸。自己这次是真撞到枪口上了。
她也明白，出了这种事，工作是很难保住了。
她唯一能做的，是跟这个东家缓和好关系，为后面的工作背调尽可能创造个好条件。总好过背上污点被全行业封杀。
接下来，刘主管说的就很详细了。
牛总监知道审核被卡，找她说让她尽快把那部剧上架的时候，给了一张2千块钱的购物卡。
还说这部剧上架后，如果数据好，好处少不了她的。
至于牛总监和这部剧的关系，他只说是帮朋友的忙，没透露太多。
......
牛总监被请进总监办公室的时候，与刚出来的刘主管擦肩而过。
刘主管垂着眼装没看见他，牛总监心里一咯噔，又很快淡定下来。
就是一部剧上架下架的事，小事一桩。
进了屋，牛总监看看端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心里撇撇嘴。
不过是两个学生娃，运气好撞上风口成了事，还真拿自己当大总裁了。
这俩娃娃，以前见了他们这些年纪大些的中高层，还都客客气气的，现在这架子摆得倒是挺足。
嘁，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牛总监心里嗤笑着，面上却还算恭敬。
“周总，凤总，你们找我有事？”
周樾眼睛从电脑上移开，微微仰头看着眼前站立的人，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意。
“牛副总监认为我找你有什么事呢？或者说，今天不应该是你自己主动来找我做解释吗？”
“如果你连这个都不明白，那你这十几年的职场还真是白混了。”
牛总监有些惊住了。
妈的，这嫩娃总裁还来劲了，一点小事这就翻脸了？
到底是老油条，心里再吐槽唾骂，面上也装得和气又有分寸。
“周总，您说的是刚才那部剧下架的事情是吧。我想过来跟您解释来着，您这屋里不是一直有人嘛。”
周樾让张特助把他和凤庭桉的茶水续上，慢条斯理喝着茶。
“解释吧，我听听。”
牛总监伸手想去拉旁边的一把椅子，被张特助拦住了。
“这把椅子坏了，不能坐。”
周樾给了张特助一个赞许的眼神，又看着牛总监说道：“站着说吧，抓紧点，我跟凤总都很忙。”
牛总监看着靠着椅背大模大样的两个嫩娃总裁，咬碎了后槽牙。
以前进来汇报工作，只要是时间稍微长点的，这嫩娃总裁都会让他坐着。现在好，这状态就像这两人在审判自己。
他强行压下不悦，说道：
“周总，今天这事是我的疏忽，光顾着关注数据，关注公司的收益，没能把握好对短剧内容的审核底线。”
一番话说得甚是巧妙，看似承认错误，实际全是对自己的表扬。
这是职场老油条的基本生存技能。
周樾眼睛跟牛总监对视着，带着讥诮，毫不退缩，直把牛总监看得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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