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2-EPXC：塞壬之歌
【祖国的黄金，不是为蹩脚的特工和随时可以重新招募的和司机没两样的部长准备的，而是为那些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明白，除了自由人民的秩序运动之外，没有其他通往和平的道路的人准备的……只要在某个地方，人们用“万岁”代替“你好”来亲自对某人问好——他们在那里等着我们，从那里我们将开始我们的伟大复兴！】——《春天的十七个瞬间》，1969年。
……
2068年3月初，温德米尔王国宰相兼摄政洛伊德·布雷姆再次离开首都达文特，前往需要战后重建的地区进行考察。在两年前由阿尔多利亚领主齐格瓦尔德等人挑起的温德米尔王国内战中，以叛乱核心地区阿尔多利亚为代表的各地受灾严重，许多乡村和城镇被摧毁并导致大量当地居民沦为难民。尽管当时仍在世的格拉米亚国王立即采取措施进行救灾和战后重建工作，与新统合星际企业就王国臣民合法权益等事务的重新协商影响了这一进程，而等到战后重建工作刚有起色时，海姆达尔入侵和2067年底新统合军第47舰队的入侵又使得温德米尔人过去两年来的努力几乎付之东流。担心生活处境艰难的同胞们又会在别有用心之徒的唆使下铸成大错的洛伊德不能无视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他在2068年初就已责令当地负责战后重建具体事务的行政管理人员同周边地区协调推动难民回流，但近期的一些报告表明，战后重建工作的进展并不像洛伊德等人以为的那样乐观。
虽然洛伊德在2月的几次大臣会议上已经专门讨论了叛乱地区的战后重建工作进展缓慢等问题，其余原则上认可事态紧迫性的王国大臣们却并不愿意纡尊降贵地前去了解当地的真实情况——达文特有更重要的事务值得他们操心。在格拉米亚国王遇害后顺理成章地成为国王的海因茨二世因去年年底在抵抗新统合军第47舰队的过程中操劳过度而一病不起，被请来研究病情进展的混沌方面医学专家认为年轻的小国王很可能迎来早衰。尽管洛伊德和基斯王子严密地封锁了消息，那些不祥的悲观预测还是严重地扰乱了知情的大臣和贵族们的心绪、使他们无心关注首都以外的事务。看得出来同僚们无意远行的洛伊德只得自行组织考察活动，他不能让曾经掀起叛乱的地区成为温德米尔王国的溃疡。
“洛伊德，达文特更需要你……陛下更需要你。”得知洛伊德要外出考察各地、了解温德米尔王国两年内经受三次战争洗礼后如今战后重建工作的具体进展，基斯王子出面劝阻对方，希望身负重任的王国摄政以大局为重。“在王国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前……那些琐碎的事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办。”
“我也是这么想的，基斯。但是，有太多人比起关心王国更关心达文特的一切风吹草动，我也只好绕开他们、去做本来该由他们负责的事。”洛伊德自然也不认为他以王国宰相之尊去做本该由事务员解决的事属于常态。温德米尔人还没能走出格拉米亚国王驾崩的阴影，如果海因茨国王很可能永远无法亲政的消息传出，只怕温德米尔王国甚至君主制本身都会受到挑战。“听我说……现在人类的技术进步速度超乎我们的想象，国王陛下病症也许目前难以治愈，但说不定再过几年甚至今年就会有转机。”尽量用不刺激基斯王子态度的语气谈论起海因茨国王病情的洛伊德推了一下眼镜，尝试着把话题转移回战后重建工作上，“而那些地方的人们……他们已经受苦两年多了。再让他们等两年可不成。没有人希望王国境内短时间内发生第二次叛乱和第四场战争。”
“好吧，我明白你说得对……在我们的王国之中，君主、贵族还有平民是一个有机的整体，缺了谁都不行。”一想到爆发第二次大规模叛乱的严重后果，基斯王子顿时失去了和洛伊德继续争论下去的兴致。“我姑且也是摄政会议的一员，在你离开期间，我会管理好这里的事务……但你得在正式的加冕典礼举办之前及时赶回来。新统合的海登总统打算届时来访，而民间已流传着许多鼓吹以牙还牙的言论。”
把一部分事务移交给目前继承顺序排在第一位的基斯王子后，洛伊德便和他的同僚、朋友、顾问、安保团队出发了。这支特殊的考察团队将会乘坐火车前往温德米尔王国那些曾经卷入叛乱的待重建地区，以便在了解真实情况后制定更具体、更切实可行的重建计划。
和洛伊德一起出发的要员之中，有一人的身份格外地显眼，那便是新统合派驻布里希加曼边疆区的监察长君特·冯·埃瑟林。在海登总统腾出手来建立下一个边疆区之前，埃瑟林便是自治机构和新统合之间唯一的过渡行政区划负责人（尽管新统合一再坚称边疆区仅用于监督自治机构行使权力而非充当行政区）。他将办公地点选在温德米尔-4行星在许多人看来都是为了尽可能地摆脱布里希加曼球状星团各自治移民行星的牵制、方便边疆区各机构独立地处理事务，因而埃瑟林参加洛伊德的考察团队一事着实令人惊讶——即便是温德米尔人也认为边疆区的监察长应该花更多时间去管理其他自治移民行星的事务。
但洛伊德却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位特殊的同伴与自己同行，而且并不避讳在埃瑟林面前谈起机密话题。日理万机的王国宰相召集附近的贵族和王国行政管理人员来专列上开会时，埃瑟林也不必回避，甚至他在笔记本上偶尔做些记录的行为也没有受到附近王国军士兵的制止。这一片和谐的气氛在专列进入阿尔多利亚地区之后有了改变，启程以来头一次在本该分布有乡村的地区见到大片荒野的文官和军官们收敛了笑容，转而担忧地看向了在专列途径卡莱尔地区时被【邀请】上车的吉尔斯。
“就在这附近停下吧。”洛伊德擦了擦眼睛，通知专列车组成员临时将列车停靠在阿尔多利亚地区的边界地带，“我们会很快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专列停下后，考察团队步行离开专列，前往不远处的荒原。这里依稀保存着原有乡村的痕迹，稍细心些的温德米尔人不难在附近找到两种截然不同的废墟，其一毁于火灾，其二却毁于水灾。和同伴们如履平地般行走在软泥里的洛伊德时不时地要让队伍停下来等待体力无法与温德米尔人相提并论的埃瑟林，他停在了一片面积更大的泥塘前方，驻足观看了许久。
“这里是上一年发生过洪水的地方。”埃瑟林终于还是赶上来了，他凭着自己对温德米尔王国事务的了解为此处居民的二次逃离做了辩解，“当时是因为……附近的水坝在阿尔多利亚领主叛乱中受损又长期缺乏维护。”
“这我知道。”洛伊德皱着眉头说，分管附近政务的贵族领主和文官们那时向他汇报称，洪灾规模完全可控而且受灾地区很快就会恢复原有状态，“看来是有人给我提供了虚假的报告……吉尔斯？你比较了解难民的流向，应该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最初在这里定居的人们听信谣言、害怕王国军报复，都逃走了。我们劝回了一小部分躲进深山里的居民，不久之后他们又遇上了洪水。”不敢怠慢的吉尔斯一五一十地对洛伊德坦白了自己所掌握的全部实情，“再后来……我们想过很多办法，可那些人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来了。”
“您和天西机械公司合作推出的农村基金项目就是为了解决这类危机而设立的。”吩咐跟随自己的几名侍从在附近土壤中采样的埃瑟林又回到了队伍附近，他明明记得吉尔斯和天西贤治考虑过一些能缓解温德米尔农民压力的计划，“天西机械公司的名声固然不佳，但——”
“那确实是其中一个原因。”吉尔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把火力吸引到天西机械公司身上，“此外……最近两年来，这里又是爆发战争、又是遭遇自然灾害，本地的农民一点都不想在什么【长远考虑】的事项上破费太多。”
“好，这理由听上去很合理。那么……您为什么不把真实情况告诉我呢？”洛伊德笑眯眯地转向吉尔斯，话里话外都在责怪吉尔斯伙同相关部门负责人隐瞒实情，“难民没有返回原居住地、重建工作无法正常开展、农业生产和其他方面的经济活动完全停滞……可不是装作不存在就会消失的。不要忘记了，我们还需要蓬勃发展的农业创造收益以便为军队和其他方面的建设投入更多资金。”
考察团队在附近游走了大半天，只找到了零星几个小得可怜的村庄，而且其中的居民多半是老年人。这些或许一生都未曾离开过故乡的温德米尔人见由军队护送的洛伊德一行人前呼后拥地赶来，有人立即逃之夭夭，有人则大胆地来到考察团队附近围观是，甚至还开口请求衣食无忧的贵族们赏赐自己些金钱或粮食。
经过一天的实地考察和访问，洛伊德发现自己没法完全把阿尔多利亚地区战后重建工作进展缓慢完全归咎于负责相关事务的文官玩忽职守、不认真落实将难民送回原居住地的措施。准确地说，阿尔多利亚地区居民的想法已在王国内战期间出现了极大程度的改变，这种改变是附近的贵族领主和王国官吏都未能及时察觉到的：许多没有参加叛乱且在叛军的宣传中充分了解到了天西机械公司等新统合星际企业险恶之处的温德米尔青年也在叛乱结束后离开了家乡、另谋生路，留下一脸茫然的老年人继续居住在这埋葬了他们祖祖辈辈的土地上。
不过，要说战后重建工作完全来自于新思潮冲击导致的本地居民流失严重，也不尽然。次日在走访过程中乔装打扮、突然造访一处重建事务管理局办事处的洛伊德震惊地发现该办事处的工作人员竟在白天工作时间通过银河网络集体浏览新统合某些并不适合在工作场合对外展示的网站，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自格拉米亚国王遇害而借助至今仍未撤销的王国紧急状态和大臣会议、王室共同推举的王国摄政身份获取了几乎絕對權力的王国宰相终于头一次行使了专断独行之权，他当场叫来了办事处的负责人、宣布整个办事处立即原地解散，并顺便赐阿尔多利亚地区重建事务管理局的局长以回乡种地之礼遇。
“宰相阁下，这也是在所难免的。”考察团队回到专列上之后，现在轮到吉尔斯劝洛伊德不要发火了。温德米尔王国仅仅40年前还在依赖贵族领主治理整个行星，而格拉米亚国王在世期间并没有建设一套完善的文官选拔体系，以至于代替贵族领主管理各地事务的文官们可谓上限和下限都令人惊叹不已。“领主呢，对自己的财产有责任心，而我们任命的文官就不见得了。他们更在乎我们的看法和态度。要想让他们负责起来，得另找办法……”
“很多人还不太能适应新变化。你们学新统合越多，就越容易引起冲突。”在场的埃瑟林却不以为然，他上个月还目睹了看似乐于成为新统合一员的温德米尔人——大多都是些农民——最为真实的反应。“芙蕾雅·薇恩的同乡们因为些口角和其他纠纷而吵着要杀了她这个【投靠新统合的假温德米尔人】全家，就是最好的证据。多亏我们及时介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哦，是啊。”吉尔斯也想起了上个月莱特父子等人在一群村民的围攻之下将芙蕾雅的家人救出的惊险一幕——好在芙蕾雅一家眼下已经搬到拉格纳行星居住了。“格拉米亚国王遇害后，民间对新统合还有地球人的反感短时间内是不会平息的。”
“可以考虑暂缓推行那些措施，但不能彻底放弃。等到王国的臣民们冷静下来之后，我们还得让一切回到正轨上。”为文官队伍能力低下而苦恼的洛伊德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听说，阿尔多利亚领主的城堡附近有一些恢复得很不错的村庄，我们明天就去那里看看吧。”
事实证明，洛伊德无意中做出了一个只会令他更头疼的决定，因为他很快就会发现这些村庄里的居民不是温德米尔人而是由于各种原因来到温德米尔王国避难的地球人，其中包括Nexus船团克隆人、原9月1日行星居民出身的生化人以及最近为了躲避新统合对海姆达尔罪行的审理而决定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坚决不返回新统合的前海姆达尔成员。可怜的王国宰相在察觉到这些热火朝天地劳作着的模范好居民的真实身份后马上就后悔了，但他还是勉为其难地来到村庄中，和这些有点另类的温德米尔王国公民们热情地进行了些沟通。
吉尔斯没有跟随洛伊德一起进入村庄内：他在村庄外面的田野上意外地撞见了正在维修大型农业机械的伯顿和博尚，便欣然上前主动向两人问好。当初麦克尼尔决定庇护除魔王尼尔之外的海姆达尔成员（大多都是原Nexus船团居民）时根本没把这些人的下落告诉吉尔斯，而且吉尔斯也很难在不动用自身【如尼】器官的情况下察觉到伯顿和博尚身上【长】出来的其实是假货——看来他们也和莱特学到了不少。
“麦克尼尔和我说，他不确定海登总统会不会履行承诺，所以他打算把愿意从头开始的海姆达尔成员都安置在温德米尔王国……没想到会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吉尔斯上下打量着衬衣上沾着不少尘土的博尚，又看了看像木桩一样站在原地且衣服干净得反常的伯顿，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嗯，伯顿先生，看来您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啊。”
“不，如果是要我伪装成农民做些工作，那我当然忍受得了。用这种状态生活就算了。”留着莫西干人发型的白人壮汉喋喋不休地向吉尔斯抱怨起来，说自己没兴趣在温德米尔王国当一辈子农民，“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他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个更体面的去处啊？”
“喂，伯顿，你可想清楚了，现在不管是在城市还是乡村，只要是温德米尔人太多的地方对我们都不怎么友好。”一不小心喷了自己满脸机油的博尚无精打采地从车辆另一侧返回，接过了伯顿手中的毛巾，“别听他的，吉尔斯爵士。我对这里很满意……本地人出于尊重阿尔多利亚领主或是畏惧与【叛徒】扯上关系的心态而不愿太靠近这座城堡，我们暂时住在这里也能防止其他温德米尔人来打扰我们。”
“那我就放心了。”吉尔斯郑重其事地和博尚握了握手，而后不顾伯顿的叫嚷，转身走开了。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他还有机会与真正的迪迪埃·博尚并肩作战。“以后你们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可以来找我。在温德米尔王国，我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天夜间，对阿尔多利亚领主城堡附近的村庄进行了详细考察的洛伊德临时决定在城堡中住下。这座原本属于阿尔多利亚领主的城堡在王国内战结束后就成了很少有人光顾的禁区，它先被温德米尔王国没收以补偿叛乱造成的损失，而后又成了阿尔多利亚地区行政公署拟定的办公地点——终究因为王国的贵族和文官们都强烈反对而作罢。此后，不愿让阿尔多利亚领主的城堡闲置下来的部分贵族提议将其改建为博物馆，但改造工作随后就因海姆达尔入侵而无限期推迟了，只有几个负责清洁工作的雇员还在这里勉强维持着城堡的体面——他们都是些十分尊重阿尔多利亚领主的温德米尔人，志愿来到这里将上一任白骑士曾经的住所维持在一尘不染的状态。
托这些辛勤工作的清洁工们的福，考察团队顺利地入住了城堡。安顿好同伴们之后，洛伊德没有前往原本属于阿尔多利亚领主的卧室，而是动身前往办公室，他还有些公务需要处理。王国宰相刚开始办公不到十分钟，外面的卫兵便报告说埃瑟林来访。感到有些惊奇的洛伊德于是邀请埃瑟林入内，并略带歉意地说，自己没法让士兵和秘书在这么晚的时候准备茶水。
“我们的王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让你看笑话了，埃瑟林。”之前洛伊德因为一时冲动而【消灭】了本地的一部分行政机构，他不得不尽快考虑补救措施并防止更不合格的家伙蒙混过关。“你是新统合的人，有些话，我可以对你讲。事态变得还真快啊，几年前我还把眼下的局面看作一种机会……假如我得到王国宰相的职位，那么一旦年迈的格拉米亚国王病故、海因茨国王因年幼而无法行使权力，我就可以抓住机会、借助温德米尔王国所面临的前所未有的变局改变这里的一切。可现在……局面不该恶化得这样快的。”
“新统合的体系并不是完美无缺的，温德米尔人需要找到自己的道路，这也是海登总统所鼓励的。”坐在洛伊德面前的埃瑟林波澜不惊地说出了一番连洛伊德听了也大感诧异的话，“你们之前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接下来，就不该仿照新统合设立什么票选的议会了。”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新统合的重要人物说这种话。”洛伊德还在批阅着文件，眼神却飘到了放在房间角落里的盔甲上，“那不是自由国度的象征吗？十几年前，新统合愿意在我们什么改变都没做的情况下授予我们后进文明自由国度典范的称号。为了融入新统合，我们总得做些改变才行。”
“并非如此。依靠繁琐的系统、只有少数内部人士才能理解的人造语言、缺乏制衡的专断之权所打造的机器不管用什么外壳来伪装，终究只是暴君的工具而已，而号称由公民们投票选举出来的民意代表机构可谓是其中最具欺骗性的。”听到这些话，洛伊德几乎以为埃瑟林是旧统合的支持者，但对方接下来的说法又推翻了这一猜测，“不受暴君统治的自由人民，有着自己的管理方式。他们依照不同的分工，在劳动中、在战斗中、在基于这生活的团结友爱的共同体中决定大小事务，而君主是这劳动者和战士中的先锋。新统合已被表象蒙蔽、走上了一条曲折的道路，你们不可以再犯同样的错误。”
“君主是……劳动者……之首？”
“从演变角度来讲，正是如此。”
“有趣的说法，听起来和守望者教团的部分信条有相似之处。也许以后我们可以就君主制的前景探讨些其他方面的……原则。”虽然洛伊德确实对埃瑟林的想法很感兴趣，但要是君主和君主制本身都不复存在，一切奇思妙想也就无从谈起，“可是，在未来的王国中预计要放弃部分权力而成为稳定中心的王室正面临着空前的继承危机，我得为最坏的情况做好打算。基斯的继承权一直饱受质疑，像他这样的私生子过去是根本没资格被纳入考虑之中的，而王室的血脉又称不上枝繁叶茂。”
“不要说得好像海因茨国王不久于人世一样。”埃瑟林不禁皱起了眉头，“按照风之歌者的平均寿命考虑，我们还有几年的时间。”
“在接触地球人之前，我没有意识到我们的生命是如此短暂。你们羡慕温德米尔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但若要你们也拥有这样短暂的寿命，我想你们一定会有所犹豫的。”说到这里，洛伊德有些惆怅地停下了笔，他的双眼中写满了忧伤，“等到温德米尔王国加入新统合之后，这矛盾还是会浮现出来的，我们的平均寿命和原始文明其他后裔相比，相差太多了。”
“有一个打破这魔咒的办法就在你们眼前，布雷姆宰相。”埃瑟林却笑了起来，仿佛在嘲笑温德米尔人的目光短浅，“美云·吉努梅尔并不会因为损耗过多灵魂能量以提高生物折跃波强度而出现肉眼可见的明显衰老迹象，而她和温德米尔人的区别并不大。”
“我们也试图找出其中的原因。”其实，洛伊德早在同意和薄红、混沌一同打造美云的形象时就秘密开展过研究。在各方面天赋与温德米尔人相同（包括超人一般的体能）甚至有过之的美云身上从未表现出温德米尔人的缺陷，这不是仅用描述星之歌者的神话故事就能一笔带过的。“据说是我们的【如尼】器官使得灵魂能量常态化地转变为物理意义上的能量而且其原有状态难以恢复……可惜啊，即便我们和混沌找出了背后的原因，想要解决这问题，恐怕也要等到下一代人了。”
“不必等到下一代人。”埃瑟林以无比肯定的语气说着让洛伊德一头雾水的话，“我们出发之前，新统合针对某顽固不化之反统合运动幕后支持者的必要调查已基本结束。海登总统委托我向您转达一份密约……由我们双方，准确地说是王国军为主体，对其实施联合特别军事行动。事成之后，贵国可以优先挑选战利品，就像瓜分通用银河那样。”
“到了这个地步，海登总统居然还不愿意亲自出手、对明目张胆支持反统合运动的企业开战，甚至没有采取必要的制裁措施。”洛伊德不禁哑然失笑，“好，就算只为了给所有因这阴谋而遇难的温德米尔人伸张正义，我也会答应你们的请求。不过，你们新统合的人不是总说总统相当于有任期的国王吗？当国王当成这个样子，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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