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满远山

    大哥带黄姑娘来老井喝水解渴,没有想到会让她被眼前的一幕倾倒了。他催美女走了,不早了,我们该回家。可美女说再等等,好迷人的地方。

    在返回的路上,穿过一座石拱桥便将进入一片河滩。这桥是王将军阔别家乡半个世纪后,第一次荣归故里时自己捐款并组织筹集资金修建的石拱桥,为了方便两岸群众出行,特别要连接街对面那所王老于二十年代早起创办的培养革命火种的小学。在一片河滩较高的位置上,有一座古墓,这是王将军的祖坟。这是无疑的风水宝地。所谓“鲤鱼跳龙门”之穴位。黄美女不懂风水,但大哥给她说起来,还是很新奇。他们在这坟茔附近站了一会,远观一会,近看一会,总有说不出可又感觉到什么东西存在,也许就是好风水所在地的地磁场所在,一种感应在身边游离。

    大哥与黄美女在回家的路上,赶场的人一茬又一茬,他们明显地遇见了一场又一场好奇的目光,他们觉得这一男一女走在乡间小路上,形成了一道风景。听河水潺潺流淌,看小路弯弯。大哥这一趟,是在感情之路上的一次超强练兵。农村男孩的腼腆,城市姑娘的大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路上,姑娘的背包让大哥用背篓装起来,空手轻身,走起来没有丝毫负担。说空手也只是左手是空的,因为她右手拿着一面洁白的秀了一个“碧”字的手巾,间或揩抹一下额上的汗滴。

    大哥问:你觉得我们这山里赶场好不好玩,一去一来就是几十里路,差不多就是一天的工夫。

    黄姑娘说:确实有些好玩,一个二个的,都背着满满一背篓东西,走得还很开心,不象我们这些城市姑娘,光走路都觉得好累。不知是怎么回事情儿呢?我一直就想问你这个问题。

    大哥微笑着回答:你知道,我们山里人的东西,比如菜呀,蛋呀什么的,要背到集市上卖成钱,才能换成自己需要的东西,比如盐呀,煤油啦,还有布匹等等,从小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习以为常了。你们在城里,哪里经过这样的磨练呢?好比从小就练功,几十年后,不就功到自然成吗?

    黄姑娘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我懂了,懂了。我们这些小姑娘上山下乡,就是来锻炼的。估计几年后,也会学到不少东西。

    爬了一坡又一坡,过了一沟又一沟,黄美女走得好累。汗水早打湿了衣服。走在平路上,还察觉不到劳累的程度。当来到佛耳岩山脚下时,仰望百多米高的陡坡,让黄姑娘有点望洋兴叹之感。

    这是最后一坡,也是最考验人的地方。都到了精疲力竭之时,大哥把背篓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叫黄姑娘一起爽爽快快歇息一下。

    这一面陡坡加长坡,对大哥来说,简直就是“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等美女好好歇息,让汗水干了再上行,完成这赶场的最后一关。

    大哥想出了个办法,先把背篓背上佛耳岩,放在一块碑旁的石坎上,再下坡来接黄姑娘。

    美女一人在山石上等待。她送他登山爬坡,在心里暗暗地说:这山里男人怎么就这样的强壮,结实,不怕苦,不怕累,背着东西是那么轻松自在,上山象飞鸟,才十分钟,又飞下来了。这是有些公子哥儿没有可比性的。这在美女心里产生了一点好感。

    大哥再陪黄姑娘说一会儿话,消除她的疲劳。

    黄姑娘登了几步高高的石级,还是觉得腿有些酥软,精疲力竭,说自己实在走不动了。大哥征求美女意见说:我看你实在走不动,我牵你走,看怎么样?

    大哥伸出有力的右手,拉着美女软绵绵的手,好有感觉地上行。第一次牵美女的手,只害怕有第三对眼睛看见了,便一边走,一边看山脚下和山坡上有没有人。

    又吃力 走了二三十米,来到一个显眼的地方,这里通常是中途歇息的地方,还可以观赏山对面的风景。夕阳西下,软绵绵地照在大哥和黄姑娘的脸上。路边上的茅草开始发黄,还有那些杂树杂草,被落日的余辉照得更加枯黄。

    美女叫苦了:大哥哟,我这腿今天为什么总是那么没有力气呢?好软好软的,你看还有这么高的山路,我怎么能够爬上去呢?

    大哥有些放开地说:妹子,干脆我来背你上去,你看行不行?

    黄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倒是很乐意,可太苦了你呀?

    大哥说:你这么苗条,我平时背那么重的东西上下山,都不累的。来吧,我背你,就当哥哥背妹子,做个好事算了。

    大哥边说,便稍微下蹲身子让黄姑娘爬在后背上,双手搭在大哥健壮的肩膀上。大哥双手向后托住妹子轻飘飘的身子,一步一步上行。妹子呼吸时在脖子上传出热气,还有带有均匀的小小声浪。

    黄姑娘说:你累不累,要是觉得累的话,我就下来。

    大哥说:一点也不觉得累,你这苗条的身材,背起来好轻盈。比背同样体重的东西要轻松得多。

    黄姑娘觉得好奇了;不会吧,一样重就是一样重,本质上跟什么东西是那样关系的嘛?

    黄姑娘这是从物理学原理说的,确实是这样。可从人的心态来说,他就不一样。背着美女的心情,那是其它任何东西没法比拟的。

    大哥背着美女上山坡,这三分之二的路段轻轻松松地就走完了,来到这山洞里。他们坐在光溜溜的石坎上,再眺望兑宫位那落日的最后一线刺目的光芒。大哥叫黄姑娘看看头里上方的几副标语。还有一个人工开硺的叫打儿窝的小石洞,被称为洞中之洞,是有来历的。

    人们传说,有些没有生育孩子的男人,就来这里投掷小石头碰运气,只要第一次往上投进小石洞里,不掉出来,就有希望让自己女人怀孕生子。

    姑娘好奇地说:真有那么神奇吗?

    大哥说:不知道,反正我没有试过。

    大哥陪同黄碧姑娘赶场,本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儿,可在大山区被那些嚼舌头的人搅得沸沸扬扬,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老院子,在四队,在全大队,都引起了大家关注。大城市的黄姑娘来深山乡下,是仙女,可大哥就是牛郎,大家都在关注,在炒作,马伏山下正演绎着牛郎织女的故事。

    最关心这个事态发展的要数那位盼儿媳心切的母亲。这么多年了,家里老木屋被烧后居住就是老大难,搬进搬出,居无定所,投亲靠友,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一直是全家人难以逾越的心理鸿沟。前面几个男子都大了,轮到谈婚待娶,却没有自家的房子,说媒见人,因为房子便屡屡受挫,只见人无结果。不说成本高,光面子也过不去。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有个不谈房子只谈感情的主儿,母亲还不是象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吗?

    母亲急切的心实在沉不住了。看见大哥跟黄姑娘比先前的来往更加密切,也更加随便,她便主动问大哥:大家都传言说,你跟黄姑娘有什么关系,你老实说说看,行不行啦?

    大哥说:我只是陪小黄一起赶场,一起吃包子,一起回来。别的就没做什么事,这有什么关系嘛。

    母亲说:原来就这样简单?你们一天下来,走那么远的路,就没有说些好听的话,比如你喜不喜欢她什么的,那么红庙子那么陡的坡,姑娘就没有叫你拉她一把,牵个手就不算稀奇的吧?

    大哥被说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牵手是牵了,还背过她的,她实在爬不动了,不背她怎么回来嘛。

    母亲点了点头,没有再刨根问底,只说了:你做得对,对姑娘就是要勤快点,大不了流点汗水,力气用了又来了,不怕吃苦。

    母亲觉得有戏,人们的传言并没有冤枉老大,手也牵了,人也背了,开来,这姑娘心中有他。要是这仙女一般的小黄真成了自家媳妇,那还不是祖坟冒了青烟。母亲越想越觉得乐滋滋的。之后,母亲几乎把黄姑娘当作未来的媳妇,更加关心起来。姑娘对母亲也更加亲切,大娘大娘的,叫得好甜,让童家老娘好生嫉妒。

    正当大家看好这对牛郎织女的好戏之时,问题出现了。上面传达知青政策了。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知青们将回城了。

    怎么办?熊姑娘没有任何牵挂,先毫不犹豫地决定下来,很快就加入了第一批回大山城的队伍。留下黄姑娘深深地陷入抉择的两难境地。

    其实最难受的还是大哥这个当事人。一段时间以来的心心相印,沉浸在幸福之中。突然一个政策变动,将会前功尽弃,心有不甘。但无可奈何花落去。这一天终于来到。黄姑娘接到回城的通知后,第二天就告别了乡亲们,在副队长的护送下,依依惜别了马伏山。

    她给大哥留了一句话: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

    这是著名诗人徐志摩名篇《再别康桥》的第一句诗,没有读过中学的大哥第一次读到这样玩味煽情的诗句,意味深长,没有办法不流泪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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