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那可是族长!说的什么下三滥词!”
张千军万马嘴里叼着半块煎饼,夺过他手里的望远镜,皱着眉头道:
“这望远镜像素不行啊,族长的脸怎么这么糊?凑那么近,在说什么悄悄话……”
张起灵立在枣树下拎起刀准备练功,忽然抬眼朝他们方向扫了一眼。
张千军万马猛地缩头撞翻泡面桶:
“我日!族长看过来了,他不会发现了吧?”
“自信点,应该是早就发现了。”
张海侠淡定地处理掉打翻的垃圾,头也不抬道:
“不过看着那儿的不止我们一处,他要是真计较想管,早就该杀过来了。”
黄昏时他们看见黑瞎子拎着菜篮回来,手里还拎了个大西瓜,张起灵在院坝支了张小桌子,西瓜用水龙头草草洗了遍外皮,黑瞎子就单掌劈开,递给她最中间一块。
张千军万马放下望远镜,立刻突然掏出胸兜里的小笔记本和笔记下:
“第五次投喂,族长已经不皱眉了,甚至还颇为主动……”
“特么的,你当观察野生动物呢?”
张海楼闻声低骂了一句,抢过望远镜看了看,无意识咬破了下唇,铁锈味在舌尖漫开,突然一改调皮滑稽,眉目认真道:
“要不我们过去跟族长认个亲吧。”
不是拆散,他是想去加入那个家的。
“拿什么去认?咱们的命吗?”张海侠淡定地补刀,让张海楼喉头一噎。
怎么忘了,微微应该不想看到他们。
“第七天……”
张千军万马突然出声,吓了自己一跳,他翻着自己的小本本喃喃:
“族长已经七天没擦刀了……”
族长在她初来那会儿每天都要擦刀的。
他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一字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泛起某种无法言说的酸涩。
孔武有力的族长正在被她悄然融化。
他很清楚那种感觉的,并且深陷其中,恐怕没人能拒绝那样一双干净真挚的眼睛。
张千军万马撇下眼,心中只是想着,就算不喜欢他也行,不想看到他也行……
但是要讨厌就讨厌他们所有人才对。
他不能容忍有人成为那个例外,微微,你怎么不长记性呢?他甚至感到很气愤。
张海侠默默数着盛葳今天笑的次数,发现比昨天多,放下望远镜,眼里装着低落。
黑瞎子是个很讨她欢心的人,幽默风趣还知分寸,还会拿黄瓜雕成玫瑰哄她,她喜欢吃番茄炒鸡蛋,他几乎每天都买番茄。
族长看似冷淡缄默,但他曾看见过族长的另一面,像个小学生乖巧地穿着连帽衫坐在她面前,任由她穿针引线缝补破损处。
看见她偷偷在破处绣了朵歪扭小花也只是轻抬眼皮瞟了眼,纵容她的小动作。
“撤吧,客哥催三回了。”他说道。
——
张起灵坐在她身边发呆,盛葳每天在画板前簌簌地挥笔,画完就开始游神。
她不止一次盯着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发呆了,尤其是张启灵挥刀练功的时候,搞得他都有些神经敏感,睡觉都将刀抱着。
“你能给我耍耍吗?”
她伸出指头戳戳他连帽衫的抽绳。
“我不好耍。”他一本正经道。
他摘下头上的瓶盖,避免她再玩弄。
“不是耍你,是耍你的刀,你有什么好耍的……”盛葳毫不留情撅起小嘴吐槽:
“我喜欢你的刀,能借我看看吗?”
她趁张启灵不注意的时候,摸过那把黑金古刀,手感好极了,也漂亮极了,想要。
张启灵偏头凝神盯了她一会,意识到她是认真的,眨了眨眼,生了点坏心思。
他手腕微抖,故意卸去七分力道把刀递过去,看她抓上刀柄便松手。
“谢谢,我就摸……嘶!”
诚心的感激话还未落,盛葳已经踉跄着扑通跪地,黑金古刀“当啷”砸进青砖缝,这一下子差点给她送进一旁的天井里。
张启灵及时伸出手,小鸡仔似的将她后衣领提溜起,不由分说从她手中夺过刀柄。
看她被吓得一脸惊魂未定,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了像素点大小的弧度。
“它,你也耍不得。”他淡定道。
眼里闪过的腹黑藏在平静的表情下。
“你分明是故意的!”
盛葳扒着井沿喘气,幼稚地沾了一手一旁他擦刀的水,星点似地往他身上洒:
“刚才递刀时故意松了力道对不对?你还不告诉我,不喜欢你的刀了。”
张起灵淡定抹脸,面不改色地把刀插回鞘里,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救刀成功。
“这刀居然这么重,你简直是一头牛!”
她直头直脑地感慨道,张启灵闻言身躯一顿,这听起来实在算不像什么夸奖。
不过……算了,随她怎么闹吧。
——
“笨蛋,不用羡慕哑巴了,我给你联系了个大老板,想不想去见见世面?”
黑瞎子终于有消息了,此刻长腿跨在摩托上冲盛葳吹口哨,油门拧得震天响。
她不知道黑瞎子又是哪来的摩托,好像他还有三轮,不过不重要,只要能坐。
后视镜里映出盛葳被风吹成蒲公英的呆毛,被风吹的手直往黑瞎子腰间腹肌抓。
越抓,布料下的肌肉还变得越硬。
她心中不禁吐槽他开那么快干什么,身上敞开的皮衣像是在打人,只得闭着眼睛抱紧他的腰,风声掩盖了一声低哑的轻笑。
“我的大小姐,待会别乱说话,里面可是古董贩子里的财神爷,万一不高兴,小心给你抬价懂不懂?”
黑瞎子像个送小孩去上学的家长,弯下腰特意嘱咐她,还故意装出严肃脸恐吓。
盛葳懵懵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说话过脑,脑子开始调出曾经掌握的社交技巧。
“不过你也别担心,大老板要是心情好,没准还能托你的福请咱吃顿好的。”
黑瞎子抬手,不经意地压下她头顶被吹得竖起的几簇呆毛,掌着她的肩带她走。
解家四合院的铜门环上雕着貔貅,门口站着的,路过的,都冲黑瞎子问好。
朱漆大门吱呀打开时,偌大的庭院里没人出现,先夺去她视线的是院中的粉嫩。
盛葳盯着那棵西府海棠树发愣,碗口粗的树干斜倚朱墙,粉白花瓣堆云叠雪,风一过便簌簌落在青砖地上,不愧为花中神仙。
“花儿爷!你要的人我带来了!”
花儿?她竖起耳朵听到这个名字。
解语臣从回廊转出来,粉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缠着银链的腕表,盛葳正好奇地蹲身捡起一朵海棠,准备揣进兜里。
“别嗷了。”
来人的声音让她莫名觉得耳熟。
盛葳做贼似的连忙站起身,看到来人后眨了眨瞪大的眼,惊讶地倒退半步:
“你是上次那个……躲雨的!”
“解语臣。”他指尖转着个青瓷茶盏,轻笑道:“上次的伞好用么?”
“谢谢,很及时,你要我还给你吗?”
她点点头认真道谢,被黑瞎子掐住的肩头力道突然一重,转头看见他的假笑。
这个笨蛋,真是会给自己挖坑挑。
“花儿爷,不好意思,她刚刚被风吹傻了,还有点迷糊,得等她开机。”
黑瞎子嘴上开火车道。
她说错什么了?盛葳心中腹诽,这不是很正常的聊天寒暄吗?
呵,这瞎子……这是怕他拐人吗?解语臣见两人的小动作,敛下眼但笑不语。
人家打着灯笼找机会想见她,她还专门给人制造机会,简直没救,黑瞎子叹气。
盛葳:礼貌(●'◡'●)
黑瞎子:假笑
盛葳:?
黑瞎子:笨蛋……
解语臣:还有见面吗?好的(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