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椅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盛葳的脚背因为紧张而绷成一道苍白的弯月。
她尝试让自己不要去乱想,开始数着心跳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察觉到自己的心口那股似痛非痛的感觉在无故加重。
“你放松。”张小蛇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像话的变哑,额角不知何冒出了汗珠。
冰冷滑腻的触感划过大腿,盛葳泄出一声呜咽,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这种感觉让她恐慌,她不得不揪紧裙摆防止走光。
这一下差点惊得蛇突然猛窜,张小蛇本能地按住她膝盖和揪住裙角的手:
“别动!这蛇很胆小,会绕道往……”
后半句被碾碎在齿间,这蛇很胆小,一旦受惊……会绕道往找温暖的地方跑。
他掌心下的肌肤瞬间绷成弦,后知后觉这动作逾矩才匆忙松手,耳尖烧得生熟。
除去此刻的呼吸声,空气好像陷入一片寂静,衣料间的细碎摩擦声被无限放大。
蛇腹逐渐攀升的轨迹,在碎花布料下顶起微妙的褶皱,像某种秘而不宣的隐喻。
她完全沉浸在紧张之中,根本看不到周围人一圈几乎黑到深不见底的晦暗眼神。
也注意不到周围人在无声收拢此刻的距离,混乱的呼吸频率在死寂中变得粘稠。
这样的场面在普通人看来称得上惊悚,但于他们这样一群常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关注点也自然不一样。
眼前的一切不亚于一场墓下冒险,也许更危险,无需其他,眼前的陷阱已经称得上诱人,不动声色,就可以让他们方寸大乱。
有人克制地闭了闭眼,有人脚底用力碾着碎石,有人眼里透着诡异兴奋,有人的指节握到发白,有人脸上涨得绯红几乎自燃。
无一例外,全都是在隐忍着什么。
张启灵的眸色此刻深沉得可怕,这个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面不改色的男人,稳着呼吸看似淡定无比,颈侧却无端暴起筋脉。
而某个似有若无的笑意永远挂在嘴角的男人,此刻却用后槽牙悄然咬碎某种汹涌。
所有人都有意识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连同喉结滚动带起的吞咽声也被掐住,生怕泄出一丝不可言说,尽管气氛已经悄然变味。
不可名状的黑暗欲望在心底静静盘亘。
与此刻咬牙克制某种见不得光的念头悄然相反的是,放任不管的目光称得上亵渎。
白蛇开始窜向腰线,在单薄衣料下拱起危险的幅度,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肩处的短发被冷汗黏在颈侧,幽绿眸子疯狂眨着。
“我……”盛葳的呼吸卡在喉咙,蛇腹擦过小腹的触感让她脚趾蜷缩,眼神迷蒙。
“我……有点难受。”
她只是简单地表达出此刻的想法,但在场的人无一不在难受着,甚至更难受了。
“快好了……”张小蛇的喉结滚了滚。
他没发现自己的肌肉也无意识地绷紧,擦汗的间隙,却看到几双晦暗如渊的眼睛,也像是蛇信般牢牢只锁定在一个人身上。
布料顺着脊柱凹陷的弧线颤动,蛇身游走过肋骨的轮廓时,盛葳被迫恐惧地仰起脖颈,吊带边沿被一路顶出细微的褶皱。
蛇窜上心口瞬间,所有呼吸都停滞了。
除张小蛇之外的所有人手背青筋暴起。
即便隐忍着某种阴暗,也不忘保护她的本能,心脏这个位置,和脖颈一样脆弱。
吊带沿被顶开半寸,蛇头抵着心口徘徊,冰凉的鳞片擦过某个部位的边迹。
“它……停下了……”盛葳的疑惑被蛇信舔舐锁骨的触感截断,几乎暂停呼吸。
女孩的指尖扣紧藤椅扶手,没注意到额发都被汗沾湿,白蛇的脑袋从吊带边缘探出,吐着的蛇信几乎触到她颤抖的下巴。
几乎是蛇探头的瞬间,空气中响起喉结的滚动声,吞咽声在死寂中显得诡异,保护的距离也悄然逼近,几乎形成包围圈。
“这是什么意思?”她闭眼仰了仰头,心中那种似有若无的痛感从未如此清晰。
张小蛇的耳尖红得滴血:
“在心脏处徘徊,说明可能在这儿。”
他不敢看旁边所有人骤然阴沉的脸色,只敢垂眼死死盯着她锁骨处细密的汗珠:
“但时间太久,毒素可能渗入心……”
话未毕,变故来得太快,猝不及防。
蛇头暴起的刹那,空气被利齿破开。
盛葳在看到蛇口张大,蛇头锁定咽喉的瞬间瞳孔骤缩,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倒流。
她的身体像是久违地起了什么条件反射的反应,心脏猛的绞痛,眼前霎时黑暗。
“当心!”张海侠吓得几乎心脏骤停。
张小蛇在那一刻的下意识反应快过伸出手的所有人,右手化作残影扑向蛇颅。
这样的动作他已经是刻进骨子里的熟练,却从未像此刻般精准到令指尖发麻。
蛇牙距盛葳颈侧仅剩半寸时,张小蛇的虎口已钳住七寸,生生给捏碎了蛇口。
可冲势太猛,大掌撞进她凌乱的衣襟,指尖卡住鳞片时,掌心却触到一团温软。
他整条胳膊突然僵住,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血色——
自己的掌心此刻压在起伏的雪丘上。
那触感比最柔嫩的棉花还要软,他听见心跳声此刻跳得从未有过的快,惊得他手肘撞翻藤椅,带着盛葳齐齐摔向青石板。
“放肆!”
张启灵怒喝裹着前所未有的阴沉,拎着他后领甩向一边的力道里带着少见的戾气。
张小蛇一下直接飞了出去,后背撞到院里的天井边,掀起的灰尘裹着喉咙的咸腥跟着灌进他的口腔,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他盯着自己发颤的右手,满脑子都是那稍纵即逝的触感,指节还残留着余韵。
好软,稍用力就会碎在掌心似的,还带着惊悸的颤动,像捧住刚破壳的雏鸟。
他透过眼前的发丝缝隙看见自己的右手悬在半空,五指无意识抓握着虚无的空气。
“哟,我们小蛇这是在回味吗?”张海楼嗤笑一声,眼里却是笑意全无。
张千军万马气红了脸,这小子居然敢轻薄她,当场就想拉他打上几个回合。
张海侠眉间也似有怒意,但聪明细心的他不会轻易情绪上头,张小蛇应该对自己的蛇有把握,但刚刚那样他似乎也没料到。
但他还是选择先顾着照看微微比较好,她此刻好像有些不对劲。
“小野人,你这爪子倒是会挑地方摸,摸得可还顺手?手是真不要了?”
黑瞎子踩住他试图撑地的腕骨,鞋底碾着靛蓝绣花的纹样,眼镜底下闪着寒光。
他盯着自己罪魁祸首的右手,那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触碰过的温软,太要命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张小蛇的耳尖红得滴血,结巴着往后缩,歉疚的同时心中还泛起古怪的疑惑。
藤椅翻倒处,盛葳正被张启灵扶起,衣衫被扑得滑落半肩,状态似乎很不好。
张小蛇抬头看见她揪着张启灵衣襟的手指关节发白,似乎陷入痛苦,冷汗浸透的碎花布料紧贴着胸口轮廓,方才触碰过的弧度在湿布下若隐若现,随着喘息剧烈起伏。
张海洋却突然横跨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还没看够?”他的话里带着凶戾。
要不是看在他算是张家一份子的份上,这条小命现在早已经没有了。
黑瞎子突然嗤笑出声,他俯身拎起僵直的白蛇,晃了晃蛇尾垂落的弧度:
“小野人,你养的宝贝挺烈啊?”
“你不是说你这蛇不会咬人?”张海客一把将他拎起质问道,“给我解释!”(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