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历十九年(公元1642年)9月12日,新大陆,望汉城码头。
秋日的海风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码头上的热烈与忙碌。七艘战舰,停靠在码头,不断有工匠把新大陆的货物装进去。
这其中有来自金山城矿脉的天然金块与金沙,从西班牙殖民地辗转贸易得来的墨西哥银元和新铸银锭,一捆捆纹理优美、散发着特殊香气的珍贵木材,还有上等烟草、各种罕见的兽皮和羽毛,将船舱塞得满满当当。
除了这些货物,更有一批特殊的乘客,几十位来自归顺部落的首领和祭祀,他们此行将跟随舰队远渡重洋,前往中原,去参拜始祖太昊陵,完成“认祖归宗”的仪式。
舰队指挥官杨秀头与留守新大陆的总督赵胜并肩站在码头栈桥尽头。杨秀头用力拍了拍赵胜的肩膀,笑道:“老赵,我这一回去,新大陆这一大摊子,可就全交给你们了。”
赵胜神色淡然道:“不过是筑城、开荒、种地,领着大伙儿把日子过好。这可是咱们大同社员的老本行,要是连地都种不好,还叫什么大同社员?”
众人听到此话哈哈大笑,离别的凝重气氛也冲淡了不少。
杨秀头正色道:“战舰我留下五艘给你,足以拱卫海疆,震慑屑小。你还有什么紧急需要的东西,趁我还没走,赶紧说,我回去后一定尽力筹措,尽快送来。”
赵胜收敛笑容,略一沉吟,伸出两根手指:“两样当务之急。第一,是人口!金山城以北那片平原,沃野千里,若有足够的人口,我便可设立大型军垦区,既能产粮自足,又能屏藩核心地带。
第二,是蒸汽机!如今不管是伐木厂的锯木、器械厂的锻造,还是垦荒队急需的抽水排涝,都极需要大量的蒸汽机,哪怕型号老一些,只要皮实耐用就好!有了它们,我们开发的效率能提升数倍不止!”
一旁的陈安轩郑重道:“你的要求,我记下了。人口和机器,我们回去后定当向元首禀明此事,诸位留守的兄弟,多多保重!”
“保重!”
“一路顺风!”
告别声中,杨秀头、陈安轩等人转身,踏过跳板,登上了旗舰“威远”号。甲板上的水手们各就各位,号令声此起彼伏。
随着巨大的船帆缓缓升起,饱受海风,锚链哗啦啦地被收起。舰队如同苏醒的巨鲸,开始缓缓移动,驶离码头。
赵胜、吴亚军,艾能奇等人站在岸边,不断挥手,直到舰队的帆影在天际线上渐渐模糊,最终与海天一色。
大同历十九年(公元1642年)9月15日,京城,朱由检家。
晴空万里无云,太阳虽然不像盛夏那么炎热,但依旧炙烤着大地。
朱由检把自家的马车牵到门道:“快点,那么磨蹭做什么?”
“你先等会儿,还有一些东西要带!”周氏喊道。
朱慈烺等几个小子戴着草帽,背着水壶已经冲出来,朱由检一个个把他们抱上自家的马车道:“坐好不许吵闹。”
几人这才坐好,但没几下又打打闹闹起来,朱由检也一脸无可奈何。
等了没多久,周氏三人带着朱幼稚出来,几人皆穿着工匠服,头戴草帽,全身包的严严实实,而后一个个上马车。
等人都到齐之后,朱由检坐上马车,“驾!”马鞭轻轻一挥,马车驶出了大门,驶进了街道,很快就加入车辆的洪流当中。
路上朱由检嘱咐道:“去了春生叔家,你们要听话懂事,不要给春生叔找麻烦,更不要乱跑。”
朱幼薇六人用稚嫩的口吻保证道:“知道了!”
而后朱由检又看着周氏三人道:“你们也多看着一点这几个小。”
周氏笑道:“夫君放心,乡村的小孩都是在田间玩闹的,大家都会相互照看,只要不去池塘边都没多大危险。”
朱由检无奈道:“现在的学校真麻烦,这是让学生去体验功课,还是让我等做功课。”
每年秋季开学不久,乡村的小学就会放假,让小孩回家帮忙收割,本来这和城里娃无关,但今年各地都要求带着孩子去农村帮忙收割体验生活,末了,还要写一篇300字到500字不等的心得体会上交。
朱由检无奈,只能趁着这个周末,带自家的小孩,去下湾村,帮助春生去收割麦子,周氏她们担心孩子在农村有意外,所以也跟的过来了。
就这样马车从城区驾驶到郊区,京城的地面已经实现全沥青马路了,下湾村也享受到这福利,到村里的路都是沥青马路极为平整,行驶在这样的马路上,马车极其平稳快速,朱由校他们花了半个多时辰就来到下湾村。
此时的下湾村,已经被一片金色的麦子包围,微风吹拂,麦浪发出哗哗的声音,这一幕让人感觉极其舒适。
周氏深吸一口笑道:“这里可比作坊好多了,看来以后我们要常来。”
田地里满是忙碌的农户,刷刷刷,镰刀在太阳下闪过锋利的光芒,农户只要一挥动一束麦子就被割断。
朱由检站起来叫道:“春生!”
正在收割麦子春生听到有人在喊他,站起身来,看到了麦田旁的朱由检笑道:“朱先生。”
而后他跑过去道:“你们来了。”
朱由检道:“麻烦你了。”
春生笑道:“你们帮俺收割,俺还要说多谢呢,哪里来的麻烦?”
“走,先回俺家。”
春生坐上了马车,在朱由检的驾驶下,来到了下湾村,一栋双层的砖房面前。
朱由检惊讶道:“这是你建的房子?”
春生得意笑道:“多亏了朱先生给我们介绍了一些工程,这两年俺赚了不少钱,眼看着娃也大了,家里的房子也不够大,于是请了村里人帮忙,盖起了这栋砖房,也就购买了一些砖头和水泥,房子都是自己村里人帮忙的,请大伙吃了几顿。”
春生说的谦虚,但那份得意的神情却表露无意,能在农村盖一栋两层的砖房,在四里八乡那也是属于可以自傲的事情。
谁看到这栋砖房,不要竖起大拇指说一句能人。
果然朱由检竖起大拇指道:“了不起!”
听到这话,春生笑的更得意。
朱由检环视了一周,发现和和春生一样砖房有5栋,余下的房屋也是用土坯做的瓦房,他第一次来到下湾村时,见到的麦草房,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可见这几年即便是旱灾不断,但大伙的日子还是逐渐好过。
朱由校把马车停在院子里,朱慈烺迫不及待下马车道:“春生叔,给我一把镰刀,我去给你麦子。”
春生笑着摸了他的脑袋道:“镰刀太危险了,你们就帮忙打包麦子。”
朱由检道:“镰刀给我们,既然都来了,就帮你家把麦子割完。”
春生迟疑道:“割麦子可是非常辛苦的,要不您还是带着夫人,先在俺家休息会儿吧。”
朱由检佯装生气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手不能扛,肩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吗?来,今天我们就来比试一番,让你也知道读书人割麦子的速度。”
春生拗不过朱由检,只能从家里拿了4把镰刀给朱由检四人。
只能再次来到田地,春生的媳妇和三哥还在田地当中忙碌的收割。
春生叫道:“大头!”
“哎!”
春生道:“你带着姐姐和弟弟们,教他们如何打包麦子,打完了就用家里的牛车把麦子带回去。”
“哎!”
而后大头就教几个小如何用麦秆把麦子一捆捆的捆起来,几小玩的有趣,一时间田间地倒也充满了孩童的欢笑。
朱由检和周氏等人也加入了收割的队伍当中。周氏她们虽然当过皇后,贵妃,但都是小门小户出,农活虽然没干过,但一些家务还是干过的,更不要说这几年在为人缝制衣服,也是辛苦劳动过,收割麦子虽然比不上春生媳妇,但也不算慢。
只有朱由检,他这几年虽然历练出来,但他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以写文章为主,做体力劳动还是有点难以适应,尤其是他犟,硬是要跟春生比速度,收割了没多久就汗流满面,人也累的腰酸背,但他硬是要追上春生的步伐,那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
到了午间,春生的媳妇提前回去做饭,而后叫自己儿子大头招呼众人回去吃饭。
朱由检这一抬起头,“哎呦!”顿觉得自己腰要断了一般。
春生马上过来扶着他道:“先生,你何必这么犟,慢慢割就是了,您是读书人,哪里吃得了这样的苦。”
朱由检道:“这话可不对,几年前元首可是带着一批大同社员修黄河大堤,他们也是读书。”
春生扶着他道:“我等哪能和元首比。”
朱由检感叹道:“我今日才知道你们的辛苦,从这方面来说,读书人还是要经常下地,不然的话,容易像元首说的那样,双脚离了地,不沾地气,不说人话。”
几人坐着春生家的牛车回去。一路上村民们不断的向朱由检打招呼。
“朱先生,走,去俺家吃饭。”二狗一只手拉着朱由检就想往自己家走。
春生笑骂道:“二狗,你这是想让我难堪,朱先生他帮我割了半天的麦子,最后跑到你家去吃饭,那我这张脸往哪里放,去,去,去,不要在这里捣乱。”
周氏有点惊讶道:“夫君,没想到你在下湾村如此有威望?”
春生笑道:“朱先生可是我们村的救命恩人,大概在十几年前吧,村里发大水,虽然我们守着大坝,但还是出现了管漏,要不是朱先生用身体挡住,我们村当时就要被水淹了,后面朱先生又给俺们村,救回了在黑矿的青壮,帮俺们介绍工程,这份恩情俺们全村人都记。”
周氏摸着朱由检的手,明白他当时的想法,内心感到一阵惶恐,脸色都有点变白了。
朱由检反过来抓住周氏的手安慰道:“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只想要照看好你们。”
来到春生家,春生把自家的牛牵到牛棚。
而春生婆娘煮了一些面条,每个人碗里加了一个鸡蛋,还烧了一只鸡,对农村来说算是比较丰盛了。
朱由检皱眉头道:“太破费了。”
春生笑道:“都是自家养的,有什么破费不破费,而且现在也不比前几年,一只鸡还是杀得起。”
到了下午,春生媳妇教朱幼薇他们如何用踏板脱粒机,把麦粒脱粒,朱慈烺几小踩踏板踩的起劲。又带的几小,把捆好的麦草堆成个麦草房,在里面进进出出,玩的不亦乐乎。
到了晚上,春生把凉席铺在自家的平台上,弄了几张干净的毛毯给朱由检全家人,众人都睡在平台上。
大人们经过了一天的劳累,此时只坐在这里纳凉,周氏和春生老婆说一些家常的话。
朱由检则和春生说了一些村里的事。
“今年的粮食收成怎么样?”朱由检询问道。
春生喜道:“算是个小丰收吧,一亩地有九斗粮,今年应该会比去年多增加三五石麦子。”
经过了10多年干旱的折磨,北方对于丰收的标准已经极为降低,以前一石只能算平常年份,一石五斗才能算是丰收之年,低于一石只能算欠收。
但现在亩产八斗就能算是平常年份,超过这个数字就可以算是小丰收。
只有朱慈烺几人和春生家三个小子,精力无穷,玩闹了半天,一直到天空布满了星斗,这才感到疲惫,回到父母身边。
“阿爹,村里的星星好亮。”朱慈烺好奇道。
朱由检抚摸着他头笑道:“星星一直都是这么亮,只是因为城市路灯太多了。”
翌日下午,朱由检又给春生家割了一日麦子,下午的时候,全家坐上马车准备离开了。
春生劝说道:“又让先生劳累一天,要不吃了晚饭再回去吧?”
朱由检摇头道:“太晚了不好赶路,他们明日还要上课。”
春生也就不劝说了。
朱慈烺和大头也是依依不舍,大头把自己这两天,用麦秆编的蟋蟀一人送了一只,朱慈烺就更加不舍得离开了。
他坐在马车上流着眼泪喊道:“过年啦,你也到我家来做客,春生叔,你记得要把大头带过来。”
春生笑道:“俺知道了!”
结束了这两天的农村生活,朱由检一家又回到正轨当中。
10月3日,朱由检忽然发现大同报,到处都在报道今年丰收的,直隶粮食亩产超过了一石五斗。
朱由校?
齐鲁日报说今年山东大丰收,亩产超过了一石八斗。
朱由检??
洛阳日报说,今年中原大丰收,亩产超过两石。
朱由检???
关中日报说,关中大丰收,亩产超过了三石。
朱由检????
难道他去的是个假下湾村?
一时间整个整个北方到处都是丰收的喜报,以至于整个京城都是喜气洋洋的,大家都认为,这场旱灾终于结束。
朱由检找到春生询问情况,春生满不在意道:“是县令让我们多报一点,说这样喜庆,反正田赋是固定的,多报一点也不碍事。”
朱由校却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他又去了几个村子,询问了秋收事宜,而后把自己统计的数据,写成一份文书,通过民声报的渠道,上交给了元首府。
10月6日,徐晨在元首府看到朱由检的文书,他不由得苦笑道:“还算可以,吹牛没有吹上天。”
他在这份文书写上知道了。
递给了任大任道:“交给民生报主编。”
“遵命!”
大同历二十年,公元1643年1月17日,民朝,天津卫码头。
新年刚过的气息尚未散尽,码头上下的官吏们虽已返岗,魂却似乎还留在节假的慵懒里。
海关衙署内,炭盆烧得正旺,几名书吏捧着热茶,围坐闲谈,呵出的白气与茶香混在一处。
“都说新大陆是金山银山,怎地这一年反倒没了声响?”海关吏李永喜啜了口茶奇怪道:“为了拓那新土,朝廷年前可是掀了好大一场风波,辽东、直隶几省,查抄了多少黑矿?抓了上下怕不止万人,都等着往那新大陆发配呢。”
他说的正是年初《民朝公报》连篇累牍报道的“黑矿案”。督察御史李文兵雷厉风行,数个督察团分赴五省,端了上百处罔顾人命的私窑,解救矿工数千,揭出掩埋的矿难数十起,涉案的矿主、工头乃至包庇的胥吏,抓了数百,牵连家眷,确有过万之数。
这般动静,在趋平稳的民朝,已算得上惊天大案。市井间早有议论,说朝廷这是为填充新大陆,才下了如此狠手。
另一老吏齐洪强嗤笑一声,拨弄着茶碗盖:“你这是只知其一。三个月前,沈良那帮海商不是回来了?
在天津卫停了不到一月,又急匆匆扬帆而去。若新大陆真是穷山恶水,无利可图,他们何至于如此奔波?
不是没消息,是有人不想让消息传开罢咧。等着瞧吧,待官府的舰队回来,那新大陆的风潮,又会遍布整个天下。”
正说着,窗外码头传来一阵骚动。李永喜探头一望,只见海天相接处,几个黑点渐次放大,桅杆如林,巨帆蔽日。“是船队!看旗号,是北海舰队!是杨指挥使的舰队回来了!”他惊呼道。
闲散气氛一扫而空,众官吏赶忙整理衣冠,各就各位。码头上顿时忙碌起来,引航的小旗挥舞,号子声此起彼伏。
舰队缓缓驶入港湾,为首的正是旗舰“威远号”。船刚靠稳,码头工役习惯性地便要上前搭跳板卸货,却被船上一排手持长枪、神色冷峻的士兵拦住:“退后!此船货物,由舰队官兵亲自搬运,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只见一名军官模样的骑手快马离船,不多时,便引来整整一营的士兵登船,显然这批货物极其珍贵。
接下来的一幕,让见多识广的码头老吏们都瞪大了眼睛:船上抬下的箱子,看着不大,却需两名精壮军汉合力,步履沉重,压得跳板吱呀作响。箱子被小心翼翼地装上等候的马车,车辕都被压得深深下沉。
“这分量莫非是黄金?”李永喜喃喃道。
周围的码头工人更是交头接耳,经验告诉他们,如此沉重的箱笼,内中所盛,非金即银。
“咔嚓”一声,一个箱子的提手断裂,箱子重重摔在码头青石板上,箱盖震开,黄澄澄、亮闪闪的金沙顿时泼洒出来,在冬日黯淡的阳光下,刺得人眼花缭乱!
“真是黄金!全是金子!”这一下,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惊呼声、吸气声、羡慕的咒骂声响成一片。
负责警戒的军官脸色一变,立刻又调来一营士兵,刀出鞘,枪前指,才算勉强控制住骚动的场面。
但这“新大陆舰队满载黄金归来”的消息,已是纸包不住火,瞬间传遍了整个天津卫。
在码头不远处的一座临海茶楼雅间里,舰队指挥使杨秀头端着杯热茶,凭窗俯瞰着码头道:“太史公所言不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眼前这一番景象,何愁新大陆不再添数万移民?”
陈安轩问道:“小四,我们离京一年有余,朝中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高小四苦笑道:“大事还真有。李督察办的黑矿案,牵连甚广。查实的矿难死人就有三四百,那些黑了心的矿主,塌方了不救人,反而只顾挖矿赚钱,简直是丧尽天良!
这次督察院是动了真格,从上到下抓了几千人,罪大恶极的已明正典刑,余者连同家眷,怕是要尽数流徙新大陆。不少涉事的大同社员,也未能幸免。”
云廷感应道:“这些商人果然是要钱不要命。”
杨秀头想了想道:“其实,只要是挖矿就少不了死人,可能是我的思想不够高吧,但我觉得与其是自己人,不如是外人。”
高小四道:“已经开始改啦,现在直接有我民朝和朝鲜的将军府,与日本义军对接,他们走正规流程进入民朝,除了养老金之外,其他的都享受和我民朝工匠一样待遇,矿业都督府打算由大同社接管,论这些人胡作非为,还不知道害死多少人。”
杨秀头点头道:“就该是这样。”
而后高小四小声道:“元首准备退了,也就这一两年的事了,新的元首应该是刘永先生了。”
杨秀头惊愕中带着一丝惶恐道:“这是真的?”
高小四严肃的点点头。
现场气氛凝重起来,再也没有刚才的轻松。
几人谈话间,码头上的消息已如野火燎原。“北海舰队带回七船金银!”的说法越传越神,越传越夸张。很快,天津卫的百姓们开始咒骂起先前回来的沈良等海商:
“好个沈胖子!亏他还是咱天津卫出去的人,在新大陆发了这等横财,回来却像个闷嘴葫芦,半个字不透风!”
“可不是?当初问他,只推说那边荒凉,没啥油水。原来是打着独吞的主意,想悄悄回去再捞一笔,连乡里都骗!”
“真是无商不奸,有利忘义!”
当初沈良船队返津时,确实讳莫如深,对外只称航行艰难,所获寥寥。大家也没怀疑,如今官舰归来,带来了七船黄金,再回想沈良等人的鬼祟行径,百姓无不愤慨,唾骂这些海商“不当人子”。
新大陆的财富,伴随着对奸商的鄙夷,成为天津卫这个新年伊始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但在整个民朝高层,却在为徐晨之后的民朝格局暗潮涌动。(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