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屋子里有一台录音机,旁边有很多磁带。90年代,粤语流行歌曲迎来了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贡献了许多经典的歌曲。到21世纪以后,经常有一些歌手,在综艺节目上因为翻唱一首老歌而一炮而红的。对于七零八零后来说,这些歌曲都是他们最宝贵的回忆。卫南他们当然也喜欢。
饭后休息时候,录音机里会开始播放他们喜欢的歌曲。《笑红尘》、《翩翩枫叶情》、《你的样子》、《水中花》……优美的旋律每天午后响彻在这个不大的院子里。
黑子是最勤快的那个,他把平房前面的空地上精心打理过,种了些水萝卜,还种了些蝴蝶兰。院子里原来的那棵树是杉树,他又移了两株桂花树过来。憨笑着说:“给南哥做香包用。” 亲近的人都知道,做桂花香包是卫南多年的习惯。
安晴痴迷粤语歌,可惜粤语水平一般,常常只听不能唱,最让她惊讶的是卫南,他不仅对粤语歌熟,发音还非常标准,唱起歌来声线很像陈百强,这点连永进都不得不服他,他感叹着说:“这家伙这本事,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姑娘。”
安晴第一次听他唱歌,是在一个只有他和安晴在屋里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卫南身上,他随意夹着一支烟,背靠一个高柜,随着磁带哼唱陈慧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安晴惊艳了!
属于男性的、低沉的嗓音唱出原本属于女歌手的歌曲,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情。
后来安晴听过郑中基翻唱的版本,郑中基的嗓音透着一种沙哑,卫南声音清亮,因为感情细腻,他的歌声里还带着一种与生俱来忧郁的气息:
随浪随风飘荡
随着一生里的浪
你我在重叠那一刹
顷刻各在一方
缘份随风飘荡
缘尽此生也守望
你我在凝望那一刹
心里有泪飘降
……
唱完一小段,他半抬起头去吸了一口烟。转头就看到安晴像呆了似的,嘴巴不自觉张成一个O型了,眼神里满是崇拜。他失笑:“真有这么夸张?”
“南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安晴真心夸他。
“喜欢的话,下次带你去KTV唱。” 他半眯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帅气又迷人。
“好啊。”
“我还能教你唱。” 卫南主动提议,在他看来,安晴聪慧,学起来应该很快。
结果教了没几句,两个人就笑成一团。
“哎,不行了不行了,你这个发音,太逗了,哈……”
安晴也笑的也不行,索性把记歌词的纸一扔:“不学了不学了,以后就等着听你唱!”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从粤语的独特魅力,谈到经典的粤语歌曲、电影和电视剧。安晴感慨道:“我特别欣赏港剧里的大女主形象,她们事业有成、聪慧独立,情感上也从不依附他人。”卫南看着她,心想她再长大点,也一定会成为她欣赏的女性一样,独立坚强,自信大方。
“以后你可以去香港读书,那边的教育资源很不错。“他建议说。
“不,我要去北京读书。”她淡淡地笑着说。
“北京?”
“嗯。”安晴点头:“因为我妈妈曾经想去北京读书。”
这是卫南第一次听到安晴谈及她的理想,当时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熠熠生辉的光芒让他动容了。
而后来他终其一生的努力,也是为了圆她这个梦想。
日子很快乐,安晴几乎都要忘记杨三这个人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门口莫名多了一些流里流气的男青年。他们会在放学的时候看到一些漂亮的女孩子就起哄、吹口哨,吓的在门口接人的家长多了不少。
有一次中午,卫南迟来了几分钟,两个人看到安晴就围上来:“这个妹妹有点眼生,叫什么名字啊?”安晴冷着脸别过脸,另一个人晃到另外一侧去她的书包带子:“陪哥几个玩玩呗。”
旁边有学生路过,拿余光看看这里,纷纷低着头快速走过去。校门口门卫大叔,探出头来看看,又把头快速缩了回去。
安晴烦躁地攥紧自己书包带,突然间感觉一股大力拽开了拉她的男人,男人被推倒在地。“我去!”这人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个转身就开骂:“他妈的……”
他哑火了,卫南正沉着一张脸盯着他。
“南哥。”安晴小声打了一声招呼,快速躲到卫南身后。
“南、南哥……”这两个人瞬间怂了,他们当然知道卫南的名号,只是没想到这漂亮女生竟是他的“人”!
“再有下次,打断你们的腿!”卫南撂了一句话,就带着安晴走了。
从这天开始,门口再也没人敢招惹安晴。
可这天中午,卫南在门口等了好几分钟,安晴还没出来。他心里有点急,怕出什么事。
不远处传来女子的惊呼声,一名女孩被两名男子逼到墙角,女孩子害怕,不停地躲,时不时还传来男人低沉暗笑的声音。
卫南本来不愿意多管,他也不是活雷锋,如果谁的麻烦都管一下,他也管不过来。
只是他来回踱步间,瞥见那个女孩被他们推倒在地,女孩欲哭的脸一扬起,卫南觉得有点眼熟,这不是跟安晴经常一起出校门的同学吗?
他上前两步,出声禁止了那两个人:“放开她!”他伸手弯腰扶了那女孩子一把。
这人正是安晴的同桌张亦红。这段时间都是她爸爸来接,偏偏今天估计有事来不了,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两个男人她不认识,如果是一个镇上的人,绝不像他们这样嚣张。
她被人推倒在地上,双手撑着泥地,仰面半躺着,很是狼狈。卫南弯腰向她伸出了手,她仰头看着,只见他挽起的袖口露出小臂疤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偏偏生了双那么干净修长的手。
她涨红着一张脸站在卫南身边,心里像小鹿似的突突地乱撞。
“你谁啊?少管闲事!” 这两个男人不认识卫南,冲他叫嚣着,但是卫南不善的眼神让他们止步了,没有人会对这种眼神不怵。
“跟杨二过来的?”卫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碧水镇轮的到你们说话?”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好惹,骂骂咧咧地溜走了。
卫南连忙转身问张亦红:“安晴呢?”
“她,她被郑老师叫走了,说找她有事。”
听到是被老师叫走,卫南放心了。“你赶紧回去吧,那些人应该不会再为难你了。”他这样说话还是很斯文的。
张亦红躲闪着卫南的目光:“不……,我等他们走远了再走。我,我陪你等一会安晴吧。”
“哦。”卫南转身正对着校门,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句。
张亦红望着卫南的侧脸,看他眉心微蹙,盯着校门口的方向,忽然想起安晴常说的 “安全感”。原来真的有人能让人觉得,哪怕天塌下来,也有他撑着。
“南哥……” 她刚开口,只见卫南眼神突然亮了一下。安晴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身影出现在校园的小路上。远远地看到他,一脸灿烂笑着挥了挥手,小跑着跑过来。
到了校门口,卫南迎了一下,自然地接过她卸下的书包,这个动作,两人都像重复过无数次,流畅、自然。
安晴看到张亦红,很奇怪:“咦,你今天怎么在这里?跟南哥认识了?”
“我……刚才南哥帮了一下我。那个,南哥,安晴来了,我就先走了。安晴,再见!”她挥了挥手,脚步急匆匆地走了。
“她怎么了?”安晴问卫南。
“遇到了两个小混混,搭了把手。”卫南跟安晴一边并排走,一边问她:“这周末你要不要回外婆家?”
“想回去拿点东西。”时间已经快到5月底,天气热了,安晴打算回去拿些换洗的衣服。
“能不能先别回去了,永进他们这周都不在。”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安晴很敏锐地问。
卫南斟酌着开口:“没什么大事,就是杨二和杨三回来了。”安晴心里一突,她又想起舞蹈室门口闪过的那个身影。
卫南其实没有跟她完全交底,怕她害怕。杨二是回来了,这次回来还带了一帮不认识的人,这本身就很反常。冬哥为了安全,已经叮嘱他们晚上不要单独行动。
从学校到安晴外婆家,长达五公里,路上要经过一座林场,还有长达一公里没有人烟的稻田地,上次安晴回去,是三个人一起送她走的。这次不赶巧,永进去外地讨债了,连黑子都去市里办事了,就他一个人,他怕有意外,他不敢冒这个险。
“好,我听你的。” 安晴低头踢开脚边的石子,忽然想起什么,“南哥,你觉得我像需要人保护的弱鸡吗?”
卫南挑眉:“你?你是战斗机。”
“那当然。” 她仰头笑起来,发梢被风吹得扬起,“再说了,有你在,我怕什么?”
安晴的大笑是很有感染力的,卫南忍不住出手拍了拍她后脑勺。
两人静静地走了一会,卫南开口问她:“今天怎么被老师给留堂了?”
“嗐。”卫南一提,安晴就想到刚才在老师办公室里的事情,她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
卫南他们仨每天中午在学校门口等她,多少学生都看到了,所以学校里早就流言四起了,说什么的都有。有张亦红这个八卦中转站,安晴各个版本都听说过。只是她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从来也不替自己去辩解。
后来越传越离谱,而且还传到校长那里去了。校长一听就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尖子生,碧水镇中学都多少年没在中考里有能拿的出手的成绩了,安晴那出挑的成绩,可不能因为别的人被影响了。所以他特意、慎重地交待了郑老师,一定要好好跟安晴谈谈。
当安晴端庄地坐在那间依然破旧的教师办公室里,听郑老师跟她谈话,她哭笑不得:“郑老师,没有的事。”
“真没有?有遇到困难,一定要跟老师说。别遇到坏人了,不敢说。”
“真没有。我们每天中午,嗯……,对,我们在结对子学习呢。”
“学习?!跟他们几个……学习?”郑老师一脸不置信。
安晴憋着笑:“对,他们几个,挺厉害,会电脑,在教我电脑呢!”
郑老师完全听不懂了。
安晴临走前,很认真地说:“郑老师,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事情影响我学习。我知道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既然卫南提了,安晴憋着坏就说了:“老师问说我是不是在跟你谈恋爱。”
卫南脚下踉跄了一下,惊骇地看着安晴:“啥?”
安晴憋着笑看他炸毛的样子:“全校都在传,说我被‘镇上的南哥’盯上了。”
“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们是‘学习对子’,你教我电脑呢!” 安晴笑出眼泪,“郑老师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你不介意?”
“你介意?”安晴奇怪地看着卫南。“我介意什么?我一个……混混。”最后两个字卫南说的很含糊,他眼神游离开:“这种传言……对你不好。”
安晴却满不在乎:“随他们说去。反正……” 她忽然凑近他,眼睛亮晶晶的,“你长的这么帅,跟你有传言也不吃亏啊南哥!还可以帮你挡挡桃花运呢。”
卫南躲了躲安晴突然凑近的脸,他耳尖莫名有些发烫,伸手弹了下她额头,没好气:“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哎!”
“不客气,请吃棒棒糖。”
“又吃?好吧好吧,明天给你买!”
第二天晚自习,8点不到,安晴就开始收拾书包。
“到哪去呀?”张亦红眼睛一直瞄着这里呢。
“去我表姨家,南哥在外面等我。一起走不?”安晴怕张亦红再遇到坏人。
没想到张亦红的表情有点怪,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安晴狐疑地看着她:“有事?”
“没事……”
“没事我先走了,老师点名了帮我说一声。”安晴压根没多想,她哪知道张亦红羡慕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手托着腮,少女的眼神里有了心事。
“南哥,我跟你说,我们班里今天有个同学特别逗,他下午第一节课犯困,打盹眯一会就算了,主要是他不知道怎么的,还打呼噜,把英语老师给气坏了。”
安晴这会正跟卫南走在街上,她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这是卫南来接她放学给她捎来的,安晴这段时间喜欢吃甜食,他们就时不时给她带点。溪城夏季的夜晚,8点是个很惬意的点钟,不冷不热,不温不燥,街边还有住户的灯光。两人慢慢走着,边走边说笑。
“我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也挺调皮的。”
“真的?说来听听!”安晴来了兴趣。
“哎,就是喜欢跟老师唱反调,还喜欢给班上同学起外号。瘦的就叫“麻腿”,爱管的人叫“干部”,班上有个同学一年三季都要穿秋裤,我就叫他秋裤。”
安晴边听边笑:“那你可真是个熊孩子。”
卫南笑着点点头。
走过一个路口,这里拐过以后会有一条比较长的幽静的道路。卫南忽然停住了脚步。对危险的直觉让他觉得不对劲。
“安晴。”他小声地叫了一句,安晴停了下来,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他把书包递给安晴,左右看了看,往后退了几步,这时拐角突然间冲出七八个人,个个手里穿着短刀,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光。
卫南反应快,一脚踹开旁边一个人家木门,把安晴往里一推:“躲好!”屋里面的人高声叫着:“干嘛啊?”安晴被他大力推了进来,卫南脸色一冷,从裤侧掏出一把军刺刀。
他今天有点疏忽了,应该骑辆摩托车的。选这条路时其实已经刻意避开了杨大的KTV,他只是没想到,才晚上8点这些人也敢在街上动手。
他扫了一眼,这几个人都不认识,于是他知道了,今天恐怕不能善了。他军刺一横,朝第一个人胸口就刺了过去,从第一个动作开始,着着用的都是狠着。
安晴从门缝里往外看,看不真切,急的直跺脚。屋里的老太太尖叫着要报警,被男主人死死劝住。安晴这会什么都顾不上,她从门缝里看到一把短刀划破了卫南的衣袖,急得差点就要冲出门。
卫南手脚利落,但顶不住对方人多。一个没留意手臂被划了一刀,他眼睛也没眨一下,直起脚对着那人心窝狠踹了一脚,足足把那人踹出去五六米。他顺手抄起墙角一把土扫把——这种扫把杆一头都是尖的,这东西当武器很好用,他有了这东西如虎添翼,一个横扫过去呼呼声响,一时间那些人还近不了他的身。
就在这时,马路另一头响起一辆摩托车突突的声音,卫南心里发急,来的人不知道是敌是友,万一再来一个对方的同伙,那就糟了!
因此他想速战速决,手下动作又快了几分。
摩托车急停在路边,来人一下车就抬腿飞踹了两个人,扬声叫着:“卫南,快走!”
是赵刚的声音!卫南精神一震,回了句:“等会!”他用杆子挑开最靠近他的那个人,把对方逼开,跑到木门边一把推开,拉住安晴的手:“快走!”
就一句话的功夫,两个人又逼到眼前。卫南眼神一凛,这个时候他绝不恋战,他用杆子往他们膝盖处一扫,杆子尖的一头划破了他们的大腿,两人当下“嗷”地大叫一声,当场就躺地上了。
安晴看的心惊肉跳。
卫南拽住安晴往摩托车那边跑:“带她走!”
“你呢!”赵刚吼了一句。
“我一会自己过来!”
赵刚一声废话也没有,跨上摩托车,对安晴吼:“上来!”安晴咬咬牙,跨坐了上去。
这时突然间有一个人冲了出来,冲着后座的安晴去的,卫南看得真切,他飞起一脚,没想这人反映也极快,在他大腿上划了一刀。安晴在赵刚摩托车的轰鸣声中叫了一声:“南哥,上来!”她朝卫南伸出了手。
卫南一个急转身,跨坐了上去,赵刚一踩油门,摩托车飞一样地急驰了出去。旁边还有人冲过来,卫南把扫把杆尖的那头对着对方扔了过去,对方一躲,车子总算冲出这个包围圈了。
直到开出快200米,赵刚在前面吼了一句:“去哪里!”
“去我家!”卫南紧紧贴着安晴安晴的后背,摩托车后座的空间本来就不多,因此他跟安晴贴的很近很近。可现在谁也没有心思留意这些,血腥气盖过卫南身上那股标志的淡淡花香气,充斥着安晴的鼻尖,她眼眶有点发酸。最后在腿上那一刀,她看的真切,卫南脸上疼的抽了一下。
赵刚一路急驰停在卫南家门口,卫南开门进了门,一拉开灯,安晴“呀!”地惊呼了一声,他今天只穿了一件短袖,一件卡其色的单裤,这会手上腿上都是血。
”没事没事。“卫南忙着先安慰她,才从柜子里去拿药箱。
“我来。”安晴就要上前帮忙,卫南拦了她一下:“不,让他来。”他看了一眼正交叉着手放胸前看热闹的赵刚:“你怎么会在那里?”
“路过呗。你也真胆大,一个人往那走。”赵刚懒洋洋地搭话。
安晴认出来,这就是那天在光头饭馆门口跟卫南过招的那个人,近距离地看,发现他皮肤比那天见过的更白,他手腕上带了一串手链,上面是一个天珠,这是用来保平安的。
卫南没搭理他,看着安晴:“要么?你先回你姨那?”
安晴摇摇头,坚定地说:“不,南哥,我晚上留下来照顾你。”刚才如果不是为了让她先走,卫南最后那一刀绝对不会挨着。
赵刚低呼着吹了个口哨:“留下来吧,衣服上都是血,别把人家家人给吓坏了。”
安晴看了看自己身上,刚才挨着卫南坐,他手上、腿上的血都蹭到她衣服上了。卫南翻开箱子,找了两件以前的旧衣服,扔给安晴:“去隔壁换换,我处理一下伤口。”
安晴只得点点头,拿着衣服去隔壁屋了。
赵刚拿起桌上的药箱,取出纱布和碘酒,开始给卫南处理伤口。“好福气啊,南哥。你的妞很漂亮啊。”他调侃了一句,带着他特有的那种说话的腔调,上次在饭馆他就看到了安晴,当时就坐卫南旁边,一屋子五大三粗的男人里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很难让人不留意到,而且还有一双那么有灵气的眼睛。
“别乱说!”卫南低喝说了一句。“就一妹妹。”
“嘿,骗谁呢。”赵刚不相信地轻笑了一声。“喜欢就追啊,混子还不能追求爱情了。”
“他是志刚哥的妹妹,亲的。”
赵刚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志刚哥的妹妹那不是也是好妹妹么?”
卫南没再说话,他也不多嘴,把药换完东西整理好,他站了起来:“今晚这事不简单,我得告诉冬哥一声,这事不该瞒着他。”
“他回来了?”
“昨天回来的。”
他到了屋外,安晴换好了服装正坐在厅里的凳子上。卫南这个老屋,是当年碧水镇最常见的那种老宅,大门一进门就是个大厅,厅左右两边各一个屋,厅里昏暗的灯光,能看见安晴眼神虚无地盯着前面的地面,眼神有点怔怔的。
他抬抬手:“小张艾嘉,来。”
安晴站了起来,卫南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很宽松,更显得她又高又瘦,她打了声招呼:“赵刚哥。”
“一会有人敲门你要问一问再开。”
“我是伤着了,又不是睡着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卫南在里面喊了一句。
“得了,还不乐意了。”赵刚摆摆手出去了。
安晴就进了卫南那个屋:“南哥,你伤怎么样?”
卫南正歪躺在床上,受伤的一只脚平放在床上。他手臂上的伤问题不大,腿上那一刀伤的有点麻烦,得休息几天。他怕安晴担心,就说了句:“没事!”
“什么叫没事,没事你站起来蹦几下给我看看?”安晴不高兴。
卫南愣了下,抬头看看安晴,只好拍拍腿:“得养几天。”
“下周你不要来接我了,你好好休息几天。”安晴轻声说,她从进了屋以后情绪一直不高。
白炽灯光下,安晴的脸色有些发白,宽松的水蓝色T恤穿在她身上,让她跟平时穿校服的样子有些不同,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他心里一软,禁不住柔声问:“吓着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话一出口,安晴的眼眶就红了,她抿抿嘴把那股泪意憋了回去。卫南在灯光下看的真切,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这是?”
“没事。”安晴微微扬着头,轻轻摇了摇头。
卫南往前走了两小步,他一米八的身高,站起来差点能够得着屋顶垂下的灯泡,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今晚这事不会再有了。”
“嗯。”安晴点点头。卫南的话像被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门外有人在敲门,安晴记得赵刚的话,扬声问道:“谁呀?”
“开个门。”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卫南诧异地说:“是冬哥。”他要走出屋子去开门,被安晴拦了一下:“我去。”
安晴把老式屋子插着的门销打开,屋外站了一个比卫南还稍高一点的男人,这是安晴第一次看到冬哥的正脸,这个男人的头发长到肩头那儿下来一点,方形脸,一件简单的衬衫,扎进黑色的裤子里,双手插兜,看到安晴,带点浅笑地问:“卫南呢?”
“哥。”卫南走到门口叫了他一声。
冬哥上下打量他一下:“刚子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
没事,这两个字差点就冲口而出,卫南瞟了一眼旁边的安晴,改了口说:“腿被拉伤了,得养几天。”
冬哥这才转身跟安晴说:“安晴,是吗?妹妹,你在隔壁屋呆一会好吗?我跟卫南说点事情。”
安晴点点头,她知道冬哥有重点的事情要跟卫南说。
她进了另一间屋,听到那间传来门锁关掉的声音,隐约传来低沉说话的声音,听不真切。
这间屋子有些年头,地上没有地砖,还是泥地,靠门的墙上一个泛着黄色灯光的灯泡,隔壁屋的陈设旧得像蒙了层灰。安晴想起今晚的一切,卫南像把突然出鞘的刀,锋利得让人心惊。可刚才他替她挡刀时,眼里的狠厉又软得像团棉花。
她的心里突然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