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程化工召开股东大会的前夜,暮色如一块沉甸甸的铅板,缓缓压向这座城市。叶拉独坐客厅,真皮沙发包裹着她,昏黄的壁灯在她脸上投下一道道明暗相间的斑驳光影,仿佛岁月在她脸上镌刻下的复杂纹路。
她紧盯着手机屏幕,眼神中满是犹疑,手指在拨号键上徘徊许久,最终一咬牙,按下了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连真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妈,这么晚了,有啥事儿?”
叶拉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你们俩兄弟,都姓连,必须得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她稍稍停顿,声音愈发低沉,“你们合计起来,手里握着六成股份,那可是最大股东!”
连真沉默片刻,听筒里传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妈,你为啥老是针对常菲菲?” 他的语调坚定,“她有能力把公司打理好,比连洛精明多了。”
叶拉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死结,眼中闪过一抹明显的不悦:“你不肯支持连洛,那妈让连洛支持你,一起把常菲菲弄下台,让你当总经理,这下你满意了吧!”
她不自觉提高音量,仿佛要用声音强行穿透听筒,把想法塞进儿子脑袋里。
连真的声音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不想当总经理,就想把公司搞好。” 话一出口,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客厅再度陷入死寂,叶拉望着窗外闪烁不停的霓虹灯,重重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裹挟着多年的积郁。
没过一会儿,连洛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的声音透着急切与莫名的自信:“我之前说过,愿意以高出净资产一成的价格,收购你手里的股份。” 他刻意放慢语速,每个字都咬得很重,“这话今天依旧算数。要是你有兴趣,明天股东大会就支持我。”
连真的回答简洁干脆:“我明天支持常菲菲。” 话音刚落,听筒里便传来 “嘟嘟嘟” 的忙音。
连洛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关节处微微颤抖。他立刻拨通母亲的电话,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妈,连真不支持我,这可咋办?”
叶拉的声音陡然变得凶狠:“你不是有手有脚吗?明天就去股东大会上大闹一场,搅得他们开不成会。” 她提高声调,近乎嘶吼,“你是股东,还是创始人的嫡长子,他们能把你怎样?难不成还敢把你送进监狱?”
连洛听着母亲的话,心底的胆怯渐渐被一股无名怒火取代,那股火瞬间点燃了他的勇气,他恶狠狠地应道:“好,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阳光透过连程化工会议室的落地窗,明晃晃地洒在会议桌上。公司的三位股东和一众高管早已正襟危坐,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仿佛一根绷紧的弦,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常菲菲身着一身剪裁精致的职业套装,脚蹬高跟鞋,身姿优雅地走上讲台。她刚要开口,连洛 “噌” 地一下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要撕裂这原本压抑的空气。“我不同意,你担任会议主持。”
他的声音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常菲菲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同意我担任股东大会主持的股东,请举手。” 说着,她率先高高举起手,那白皙的手臂在阳光照耀下格外耀眼,宛如一面旗帜。
连真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手,他的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宣告一个无法更改的决定。
这时,坐在一旁的律师推了推眼镜,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而清晰:“股东大会多数股东,同意常菲菲女士担任大会主持。”
连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天空。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眼中闪过一道凶狠的光,恶狠狠地朝着常菲菲砸去。玻璃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恰似他心中那股熊熊燃烧、无法遏制的愤怒具象化。
坐在他身旁的连浩反应极快,急忙伸手去拽连洛,并挡住玻璃杯。两人拉扯间,发出一阵剧烈的声响,玻璃杯 “啪” 的一声砸落在地,碎片四溅,仿佛是此刻紧张氛围的一个宣泄口。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几名保安如离弦之箭冲了进来。他们一个箭步上前,迅速将还在挣扎的连洛制服。
连洛被按在地上,却依旧声嘶力竭地叫嚷:“我是公司创始人的嫡长子,是股东,你们敢对我动手,想反吗?我要把你们全开除!”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扭曲,脸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然而,整个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常菲菲身上。常菲菲微微扬起下巴,声音冷静而威严,仿佛能穿透一切喧嚣:“你要是安安分分坐着开会,没问题。但要是再敢伤人,保安就会把你扭送到公安局。”
连洛听了这话,身体猛地一僵。他眼中的疯狂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恐惧,那恐惧像一层薄薄的霜,悄然爬上他的眼眸。他不再挣扎,只是大口喘着粗气,用充满恨意的眼神死死瞪着常菲菲。
接下来便是董事会选举。投票、唱票的过程紧张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终,常菲菲、连真、连浩三个人的名字被写在了当选董事的名单上。当宣布常菲菲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时,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那掌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有些单薄。
连洛却突然站起身,挥舞着手臂,声线里带着最后的倔强:“我也该进董事会!”
但结果毫无悬念,股东大会以压倒性的票数否决了他的提议。
连洛的目光瞬间转向连真,眼中充满了怨毒:“你是我亲弟弟,为什么不支持我?”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多年积压的不满。
连真向前跨出一步,眼中燃烧着多年的怒火,那怒火仿佛能将一切焚毁:“从小到大,你不是欺负我,就是抢我的玩具,长大了还抢我的女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愈发激动,“现在还想让我支持你?做梦!”
两人的咆哮声在会议室里回荡,隔着厚厚的玻璃门,外面的员工们都不禁停下手中的工作,纷纷投来惊愕的目光。
连洛气得浑身发抖,他握紧的拳头一次次松开又握紧,心中满是不甘。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个月才来公司一次,与员工们形同路人,根本没人会站在他这边。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室,有说有笑地前往高档酒店聚餐。连洛独自站在原地,望着大家离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落寞。他咬了咬牙,转身独自一人走出了公司大门。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那影子在空旷的地面上显得无比孤单。(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