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善与恶

    常嘉快步走到门口,“谁?”他音调比平时高了很多。

    “常公子你好,是赵大人嘱咐我给您送水。”是魏渊的声音。

    “哦。”常嘉放下戒备,准备开门。

    可当他快碰到门闩时,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赵浣是会让人半夜送水的人吗?如果送水,他为什么不亲自来?

    这些疑点让他犹豫不决。

    “你等会儿,这门闩卡住了,我去找个棍子弄出来。”常嘉突然说。

    “好的,请您快点儿。”魏渊语气很耐心。

    常嘉又快步走向角落的草堆。

    在独自来到马厩前,赵浣对他说:“如果遇到危险,翻角落的草堆,记住,遇到危险才能去。”

    其实他在来到马厩后,多次想翻那草堆,但总会想到赵浣最后的话,仿佛如果现在去了,他之后的日子会痛苦难熬。

    现在,应该是危险了吧,常嘉心里想。

    他到了草堆前,蹲下开始翻找。

    他在里面摸索了一阵,突然手上有了金属的触感。他立马拨开草堆,里面赫然出现一把短刀。

    这短刀就是赵浣在出发那天塞给他的那把,后来他嫌太重就不带了,反正以他的力气也没办法拿它作战。

    但是这是现在唯一能帮他解决危机的东西了。

    “如果碰到危险,用力捅过去就行了”

    这句话现在在常嘉的心里振聋发聩,重复了无数遍。

    他拔出短刀,缓缓向门走去,眼睛竟然发着狠,像一匹准备捕食猎物的狼。

    他拿住门闩,一点一点向上抬,在快抬出插销时,他的眼神又柔和了下来,看起来疲惫和悲伤。

    他放下门闩,把刀插进鞘内,接着开了门。

    外面是魏渊和善的笑脸,他正端着碗,微弓着站在常嘉面前。

    常嘉松了一大口气,接过碗说:“谢谢。”

    “祝您多福。”魏渊说完笑着转身回去了。

    常嘉松了一大口气,回到原地猛喝一口水,感觉相当畅快。

    “干得漂亮。”

    “啊!!!”常嘉被吓得大叫,猛地站起来,抽出刀对准声音方向。

    声音从后方传来,那里也有一个草堆,而且是很大一摞。

    里面竟然出来一人,他不紧不慢地拍掉身上的草,脸清晰起来。

    是赵浣!

    常嘉惊得张嘴说不出话。

    赵浣抬手示意说:“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解释,去睡觉吧,这班岗我来站。”

    常嘉没有再说话,带着困惑回了睡觉的房间。

    他关上门后拔出短刀,这刀的前端竟然被磨钝了。

    第二天早上,赵浣让其他人出房间自由活动,他要找常嘉谈话。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步,但常嘉还是如坐针毡。

    “很高兴你昨天没有提前翻草堆。”这是赵浣坐下后发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这样做?”常嘉声音很低。

    “这是一个测试,如果你昨天提前翻了草堆或用刀捅人,我就把你送回去。”赵浣端起碗喝了口水。

    “为什么针对我?”常嘉颤抖着说,声音极为哀怨。

    “你在路上是不是很没安全感?”赵浣盯着他眼睛看。

    常嘉的眼神黯淡下来。

    “你极不稳定的状态给这个团队带来了很大的风险,作为领队,我必须为伙伴的安全着想,如果你昨天捅出那刀,就说明你在危急关头很可能做出不理智举动,但是,恭喜你,你控制住了自己。”本来严肃的赵浣舒心地笑了。

    本来沮丧的常嘉感觉气氛变轻松了,紧绷的心也稍微放宽了些。

    “但是,”赵浣的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只要有我和三月帮你,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常嘉神态重新变得迷茫,他对这句话不知所措。

    “如果你这样想,我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了!这个团队除你以外的每个人都无比珍惜这个团队,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如果你让他们因为你而对这个团队感到失望,我狠话放在这儿,我不会放过你!”赵浣一拳砸在桌上,此刻的眼神阴森而凶狠,没有半点玩笑。

    “对不起!”常嘉双手搭在桌上,头用力叩手。

    赵浣的眼神变得温和起来,他走到常嘉后面拍了拍他的背,“你也不用内疚和自卑,谁都会犯错,但最重要的是总结教训和改正。”

    “嗵!嗵!嗵!”门被敲响了。

    “大人!开开门!我有事跟你说。”是魏渊在敲门。

    “来得正是时候,常嘉,昨晚是第一课——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现在该上第二课了——随机应变!”赵浣抽出佩刀,仿佛已经预料到魏渊会来。

    他走到门旁边,摆好架势后将门闩拔掉。

    “我在吃饭,你推门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在魏渊进门的那一刻,赵浣用刀鞘猛地顶过去,正中魏渊腹部,他瞬间倒地蜷起来叫苦。

    同时,一把菜刀从他手里掉到地上,赵浣把菜刀踢掉,用刀指着他。

    常嘉赶紧走过来,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缩成一团的魏渊,“你怎么知道他会攻击我们?”

    赵浣得意地说:“早上我发现这家伙的老婆孩子和他老娘都不见了,而且他说话带着紧张。”

    “说!为什么想杀我们?”赵浣恶狠地问他。

    “大人!小人一时糊涂啊!大人!”那人艰难地说出话。

    “少废话,说原因!”赵浣把刀往前怼。

    “小人,欠县里税款,交不上全家坐牢,这才一时想不开啊,大人!”他哀求着说。

    “起来!”赵浣收起刀,让他坐下,同时找来其他三人,他们得知魏渊想害他们性命,都警惕地看他。

    魏渊愁容满面地开始述说,“小人这家虽不富裕,但吃穿过活尚且不愁,上个月邵东县新县令上任,说要加固城防,防范盗匪,每户家庭多交一石粮食,小人去年房屋倒塌,赊了一石粮食修缮,今年缩减口粮,省出了两石来。”

    “这不刚好够吗?”王铄插话。

    “可是,”魏渊激动起来。

    “邵东县的陈捕头,来村里突然宣布再增收一石,用作县衙防范盗匪武备的开支,小人有老母需要赡养,孩子还年幼,粮食再减就死人了,才会出此下策啊。”说完,他声泪俱下。

    听了这事,赵浣却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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