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官道远非后世的柏油路可比。
虽说核心干道还算平整,可越是向北,路面的坑洼与颠簸便愈发明显。
因此,楚天青并不敢开的太快,速度始终维持在六十到八十公里之间。
可即便如此,对于车厢内的李靖与李勣而言,这种速度也足够让他们目瞪口呆。
车窗紧闭,将呼啸的风声隔绝在外,反而更衬出车内一种奇异的安稳。
他们并未感受到骏马奔腾时那种剧烈的起伏颠簸,只有车轮碾过不平路面时,通过底盘与悬挂过滤后的沉稳震动。
李靖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前方不断被吞噬又不断延伸的道路,脑海中不断闪过无数军事应用的画面。
千里奔袭,迂回包抄,粮草转运,军情传递......
每一个设想都让他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他忍不住侧过头,望向副驾驶座上的李世民。
此时的李世民正一脸严肃,双手紧握着那个色彩鲜亮的儿童玩具方向盘。
楚天青向左转,他便笨拙的向左拧,楚天青向右,他便跟着向右。
虽然看上去很幼稚,但李世民却玩儿的不亦乐乎,而且之前那明显的晕车不适感也明显减轻了不少。
“陛下!”
李靖还是按捺不住,将汽车在行军打仗、后勤补给、情报传递等方面所能带来的颠覆性优势,条理清晰地阐述了一遍。
言语虽未直白索要,但字里行间的意思,无不在表达着一个核心的诉求。
能不能在军中配给几辆。
闻言,李世民也是暗自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这“铁马”的价值?
这等国之利器,若能握于手中,别说是扫平眼前的突厥之患,就是将来经略四方,也将是无往而不利啊。
可......
李世民转头看向身旁正专注驾驶的楚天青,心道。
这抠搜小子,怕是不会轻易割爱啊。
不过即便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身为一国之君,肩负社稷重任,所以无论如何,他也必须开口一试。
“那什么......天青啊。”
李世民斟酌着词句,缓缓开口。
“此车之神妙,实乃朕平生仅见,甚至于国于军,都意义非凡,堪称不世出的瑰宝。不知......此等神物,可否为军中配备几辆?当然了,即便就一辆,用以传递万分火急之军情,也是天大的幸事!朕愿......”
“可以啊。”
还没等李世民提报酬,楚天青突然爽快的答应了。
这倒是把李世民弄了个不知所措,怀疑是不是这车速太快,风噪扰耳,导致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你方才说什么?”他忍不住倾身追问,想要确认。
“我说,可以。”
楚天青依旧看着道路,重复了一遍,随即补充道。
“不过这辆车不行,但你想要类似的车,那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一出,巨大的喜悦如潮水般冲上李世民的心头,但没过两秒,他又猛地起了几分警惕。
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先前去他那儿瞧病,一个铜板都不给免,现在这么大个家伙,说送就送了?
别是搁这儿挖坑给我跳呢吧?
想到这儿,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试探着问道。
“天青,此等神物,你当真愿意割爱?有何条件,你不妨......先说出来听听?”
话音落下,车厢内顿时安静下来。李靖、李勣,所有目光都瞬间聚焦在楚天青的后脑勺上,屏息凝神,等待着他开出的价码。
是金银珠宝?
是裂土封侯?
还是某种更为苛刻的代价?
毕竟,若真能得此神物,即便封他个异姓王,似乎......也并非完全不能考虑。
在一片沉寂的期待中,楚天青轻笑一声。
“条件嘛,自然是有的,而且也不算多高。”
他语气轻松。
“我这次北上突厥,本意是低调行事,悄无声息地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萧皇后接回来便算完事。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话语微顿,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瞥了一眼后排正襟危坐的众人,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可你们这阵容......又是皇帝,又是国公、大将军的,我琢磨着,这趟北上,再想安安稳稳、悄无声息地过去,恐怕是绝无可能了。沿途的冲突,甚至与突厥人的正面交锋,估计都在所难免。”
李世民眉头微蹙,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或做出什么保证,但楚天青没有给他打断的机会,继续说道。
“所以,我的条件很简单。”
“我不要官爵,也不要封地,更不要美人。”
他轻描淡写地,将帝王将相们所能想到的最常见、最厚重的封赏,一概否决。
可这番话,让李世民等人心头疑云更重。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就在各种惊疑不定的猜测开始滋生时,楚天青终于抛出了他的条件。
“我记得,前隋也好,甚至是太上皇在位初年也罢,为了安抚,或者说贿赂突厥人,送去的金银财宝、丝绸布帛,不在少数吧?”
“的确如此。”
李世民点了点头,神色间并无太多意外,甚至隐隐松了口气。
若楚天青只是要钱,那确实算是所有可能条件中,最“简单”直接的一种了。
虽然如今国库不算丰盈,但为了这等足以改变国运的神物,挤出一笔巨款,也并非不可接受。
他甚至在心中已开始飞速盘算,内帑能拿出多少,户部又能调动多少。
“前隋文帝时,为离间突厥各部,确曾厚赠启民可汗。到了杨广时期,更是奢靡无度,赏赐无数。便是......”
他略一迟疑,还是坦然道。
“便是朕初登基时,为稳住颉利,使其退兵,也曾许以金帛。”
这段历史并不光彩,但车内皆是心腹重臣,也无须讳言。
李靖和李勣闻言,脸上也掠过一丝沉重与屈辱,那是大唐立国之初不得不吞下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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