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过去了五天,这天,蓝溪玥正懒洋洋的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捻着话本的一页,看得入神,连几缕碎发滑落颊边也未察觉。
门帘轻响,初夏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雀跃:“王妃,暗一刚传回消息,王爷他们回来了!这会儿马车刚进城门!”
蓝溪玥闻言,纤长的睫毛微抬,视线从话本上移开,随手将书搁在身侧的小几上。
“回来了?”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原说三日便归,迟了两日,想是路上积雪难行。”她心中盘算着,太后凤驾回銮,必是直入宫闱,墨璃渊护送母后回慈宁宫,此刻定是分身乏术。
思及此,那点微澜的波澜又平复下去,她伸手便欲重新拾起那本引人入胜的话本。
初夏见她如此反应,不由一愣,疑惑地唤道:“王妃……?”
“嗯?”蓝溪玥抬眸,眉梢微挑,带着询问。
初夏抿了抿唇,小声道:“奴婢……奴婢还以为你会去府门口迎一迎呢。”
蓝溪玥唇角弯起一抹清浅的笑意,“傻丫头,墨璃渊此刻定然是先护送太后回慈宁宫安顿,我去迎谁?再者……”
她顿了顿,笑意里染上几分微不可察的讽意,“太后娘娘凤体初愈,若是在宫门口瞧见我这张脸,保不齐刚稳住的病情,又要被气出个好歹来,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初夏一听,脸色微变,立刻噤声。
现在太后对王妃的不喜,阖府皆知,这话确实在理,她不敢再多言,生怕惹得王妃不快,只得默默福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暖阁内重归宁静,只剩下书页偶尔翻动的轻响,多多现在也不找她玩,整天和他哥哥出去玩去了,唉!她不想当电灯泡,很是无聊,只能看话本打发时间了,蓝溪玥重新沉浸在话本的世界里,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暖阁的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沉重的门扉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瞬间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只见太后在宫人的簇拥下,脸色铁青,携着一身未散的寒气与雷霆之怒,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她保养得宜的手直直指向榻上尚未来得及起身的蓝溪玥,声音因愤怒而拔高,尖利刺耳:“渊儿!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你的好王妃为了京城里的难民,每日每夜废寝忘食地炼制药散,才‘分身乏术’,没能去接哀家?!好一个‘分身乏术’!”
蓝溪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怔,手中的话本“啪嗒”一声滑落在地。
她心中警铃大作:这老太后不回她的慈宁宫,竟是一回京就直奔王府兴师问罪来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迅速起身,甚至没等紧跟在太后身后,面沉如水的墨璃渊开口解释,便已屈膝盈盈下拜,声音清越而恭谨:“参见母后,儿媳不知母后今日回京,未能远迎,还请母后恕罪。”
她目光流转,自然地指向暖阁另一侧桌案上摊开的药材和药碾,“方才……儿媳炼药久了,精神困顿,这才稍歇片刻,翻阅闲书解乏。”
这时,一名宫女推着轮椅缓缓进入。
轮椅上坐着的,正是被厚毯裹着双腿、脸色苍白中透着怨毒的文淑长公主。
她嘴唇微动,似乎想立刻添油加醋地控诉。
然而,她刚一抬眼,便撞上了墨璃渊扫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冰冷如万年寒潭,锐利似刀锋,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与压迫,瞬间将文淑公主到嘴边的话冻僵在喉咙里。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太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更是怒火中烧,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根本不信蓝溪玥的说辞:“蓝溪玥!哀家从前真是看走了眼,竟以为你是个好的!你以为你这套说辞,哀家会信?你当哀家是三岁孩童不成!”
太后越说越气,矛头猛地转向另一桩罪状,手指几乎要戳到蓝溪玥脸上,“你真是胆大包天!文淑乃是堂堂东耀国长公主,你竟敢将她伤成这副模样?!心思何其歹毒!”
蓝溪玥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十足无辜又困惑的神情,语调却清晰平稳:“太后娘娘此言差矣,这可就真是冤枉儿媳了。长公主殿下的伤,与儿媳何干?那日情形,明明是长公主殿下自己不慎,腿脚一时……嗯,不便,摔倒在地所致。这罪名,儿媳可万万担待不起,断然不敢背此黑锅。”
被墨璃渊威压震慑片刻的文淑公主,此刻在太后的撑腰下,怨毒终于压过了恐惧。
她无视墨璃渊那足以冻死人的目光,尖声哭诉起来:“母后!您别听她狡辩!就是她!就是这个蓝溪玥暗中捣鬼!是她害了儿臣!太医说了,儿臣这双腿没有半年光景休想恢复!这半年……这半年儿臣都只能困在这该死的轮椅上度日了!母后,您要为儿臣做主啊!”她声音凄厉,带着刻骨的恨意,试图唤起太后全部的怜惜与怒火。(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