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像梦一样不真实,跟在亮眼的粉车后面,他即将得到本年度最好的物质礼物——一件睡衣!
红豆不知是不是王维诗里的红豆,但睡衣肯定不是简单的睡衣。
还记得上次她说:
陆先生,我觉得今天不合适,因为还没有准备你的睡衣。
完了还加上了‘下次一定’。
没想到,下次真一定呀!!
杨小姐是诚实的女人。
诚实是众多美德之中,最耀眼的宝石,这一刻,陆砚认为没有‘之一’。
......
二十分钟前,杨灵再次踩点把车开进老洋房前院,隔着墨镜看到灰暗世界里的陆砚。
汗珠正顺着他鬓角、沿着棱角分明的喉结,滑进敞开的衣领。
男人倚在车前,那双眼睛像是藏着深秋的潭水。
阳光在挡风玻璃上碎成金箔。
她握着墨镜的指尖突然发颤,心脏在胸腔里擂出擂鼓般的声响。
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的气音,像是被掐住脖颈的蝴蝶,连耳尖都在发烫——原来心动时,真的会丧失语言功能。
不到两个月的相遇,此刻在脑海疯狂倒带。
他躺在酒店床上、雨夜站在老洋房门外,便利店暖黄灯光映得陆砚温柔至极,将她的目光吸得死死的。
而现实里的他比记忆更鲜活。
杨灵慌忙将墨镜重新架上鼻梁,镜片后的眼睛仍贪婪地捕捉着男人的每一个动作。完全忘了,手边还一个平板孤零零的等待递送至男人手里——
监测器的各项数据就在里面跳跃。
“我亲爱的朋友,”他抬手抹了把脸,手臂肌肉线条紧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先洗个澡,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原来所谓初恋,就是心脏突然学会了叛逆,明知危险,却甘愿溺毙在那双眼睛的深潭里。
“......我,我正好给你买了睡衣。”
她想豁出一切的去爱一个人,完全地占有一个人的全部爱意。
......
'不用谢。我因你而雀跃着的心,是你赠与我最宝贵的礼物'。
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有个花瓶,一粉一白的玫瑰和手写卡片就在那里。
陆砚在洗澡,她在做饭。
开放式厨房台面上,经砝码称一道道过检后的调料,在某种程度上吻合了‘分子料理’的概念。
砂锅端上灶台,开始酝酿美味。
同时,精确而稳定的手按照印象里的顺序,将西兰花、牛油果和小番茄刀工处理后放进容器,倒入牛奶。
这是她平日的主食,今天的配菜。
容易引起对方‘说教’的秘密就让它沉默吧。
劳累一整天后,现在属于两人的轻松时刻,她无比期待着。
没一会,物业管家把米饭和特色菜送到门口,陆砚也刚好洗完澡穿上她送的睡衣出来。
“咔嗒!”
带着水汽的雾率先漫出。
蓝白色丝质绸缎睡袍,领口绣着藤蔓花纹,细腻优雅不失时尚感。
轻微,只有轻微颜控的杨小姐放下手中的餐、径直走到身前,说:
“衣服还合身吗?饭快做好了噢~”
眼尾颤了颤,暖光下,瞳仁里跳动着宣纸上洇开的橘色水墨。
情商和头脑经过热水放松后、调整至巅峰状态的陆砚看见的是:
眼睛水润的杨灵和嘴角泛起正好可以落下一大片樱花的笑容。
耳朵听到的却是,‘快夸我。’
脚自觉向前半步,伸手便环出了对方腰的尺寸。
毫不犹豫——
‘啧’的一口亲在额头上。
轻微的声响,像大提琴弦上划过的一个颤音。
细腻的触感、沁人的香甜。
墨蓝的夜纵容月光在窗沿肆意撒欢,一切都是情不自禁的推手。
她颈间的奶香混着他袖口的雪松味,在空气里绞成缠绵的线,像潮汐与沙滩般无需言说——
月亮刚把浪头推抵向岸边,湿沙就主动藏进了浪花的胸膛。
如同他指尖此刻钻进她指缝的姿态,连呼吸都成了引力场里逃不掉的共振。
这只是一个试探,今夜才刚刚开始。
......
静安别墅,穹顶悬着水晶灯,顾南乔和一个人吃饭。
因为阿姨不上桌,是顾明远立的规矩,即使他不在、规矩在。
光线坠在骨瓷餐盘上,翡翠虾仁的芡汁亮得发黏,剔透的虾仁被胶状光泽裹着,把四菜一汤的油光焐成诱人的模样。
她用银匙舀起一勺汤汁,还是以前的滋味,却觉得没什么胃口,因而连带整桌菜的光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却。
仿佛西兰花的切口是近乎病态的亮绿,汁水流到餐布上渗出暗褐色的水渍,像以前的旧报纸。
无聊的时间跳了两支恰恰舞。
空气里弥漫食物冷却的腥甜,与水晶灯折射出的铅灰色光泽绞成绳,正悄然勒紧这座宴请过诸多富商的餐桌。
她觉察了什么,又不能、不敢掀开去看。
......
“陆砚~”
“在呢。”
“你喜欢我吗?”
“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两人的眼睛离得很近,这一刻不需要说话就能交流。
他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重复着‘喜欢’二字,以表坚定。
“那......你亲我的事情,就先不报警了噢。”
怀里的人说。
“喂,以前不都先找律师的吗?怎么现在连警察叔叔都麻烦上了。”
就没见过一边‘报警警告’,还手搂着不放的被害者。
哦,抓住嫌疑人协助办案是吧,杨小姐实乃三好公民的典范。
杨灵眨了眨眼,呼吸打在他喉结上,几乎亲了上来,“所以你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同样一句话在不同语境下是截然不同的表达和心情——因此人们要通过眼睛找到心里的窗口。
陆砚看着对方的眼睛,好看的眉眼间硬是没找到‘严重性’所在。
反倒是心理学有个词叫‘可爱侵略’,此刻就非常恰当。
强按住想‘欺负’对方的冲动,顺从说:
“亲爱的杨小姐,美丽的杨灵女士,最最可爱的宝宝,我喜欢你,如果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的话千万别生气。”
“哼,我现在就很生气~”
‘生气’的尾音是像撒娇一样的慵懒。
或者说就是撒娇。
倘若怀里仅仅是个97分的女孩,或者香水味刺鼻、或者头发干枯有分叉,或者有任何、陆砚评分体系里可以找到瑕疵的女孩——
此刻都会产生‘细微的不耐烦’,以至于类似的对话多了以后会发展成‘有点不耐烦’的程度。
可她是杨灵,仿佛按照审美长起来的女孩。
他的喜爱,是‘别的女孩会因为不像她而扣分’那样的偏心。
是抱着她足够忘记其他情感的满足。
怎么会不耐烦呢?陆砚怎么会‘嫌弃’杨灵呢?
齿轮的齿牙与榫卯的凹凸天然登对,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把手松了松,留出一截让他不会暴露的空间,大头飞速分散着注意力。
“宝宝别生气,快和我说说,咱们一起想办法开心起来,好不好?”
‘软玉入怀’当真是再贴切不过的描述,可惜四字因简短而叫人一时间体会不到画面——陆砚思维疯狂发散着。
现在才七点出头,不要出头啊!
“可是你昨天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嘴唇瘪了瘪,这句确实有将委屈情绪传达出来。
在恋爱中,哪怕对方说‘没事’,也一定要追问‘亲爱的,真的没事吗’。
一定要多问几次。
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情感得到重视,相应的,每一次照顾到细微处、便获得了在对方心里增加重要性的机会。
陆砚最欣赏杨灵的地方就在于她的坦率。
不用反复揣测情绪,有话绝不暗示来暗示去,直说就很好。
“以后下班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如果有事一定提前跟你说。”
他给出了解决方案,并决定严格执行传达爱意。
不仅仅是为了在气氛微妙的夜晚、讨对方开心!
“好~”
两只手挪了挪,放到他的腰窝处,这样可以把头微微后仰、看清对方整张脸:
“可以跟我说说昨晚的事吗?为什么喊你过去呢?”
想亲。
咳咳......
昨晚是一出典型的、婚姻试图葬送爱情的事故,陆砚想着。
不过这样也太煞风景了。
换个说法,用‘夫妻之间的情趣’概况,能否为‘爱情’挽尊呢?
要知道,此刻他们正以‘爱情’的名义相拥,切不可解构它、污名它。
他犹豫着说辞。
只是火车轨道被扳离了路线,车上乘客对此全然未知。
“如果以后你和林晚声尽量不见面的话,我会比较安心。”她说。(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