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丈夫兄长

傍晚开始,京都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连着下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雨停了,处处焕然一新,阿绥入学之事也有了进展。

    晌午小憩后,陆国公身边的小厮前来,请云挽母子过去一趟。

    大致猜到是什么事,云挽喊来阿绥,耐心嘱咐了几句,准备让他随小厮过去。

    可小厮面露难色,没有动。

    见状云挽轻问:“还有何事?”

    小厮:“回三夫人,国公爷说让您和小少爷一同前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云挽一顿,“可有说是何要事?”

    小厮摇头。

    云挽蹙眉,直觉告诉她是和阿绥要去的学堂有关,想了想她进屋整理好衣容,出来后牵着阿绥前往前院。

    路上泥土松软,走了一路云挽的鞋底沾染了些许泥尘。

    踏入前院正厅,陆国公陆元铎已等候多时,他站在厅堂中央,负手而立,背对门口。

    见到陆元铎,阿绥虽还乖乖地牵着母亲的手,眼睛却明显亮了。

    听到身后动静,陆元铎转身,目光扫去,在云挽身上停留一瞬,接而转向阿绥,冷肃的脸庞温和下来。

    他抬手招了招:“阿绥。”

    “大伯父!”

    阿绥站在原地喊了声,语气雀跃。

    云挽松开他,阿绥迈步跨过门槛,着急走了几步后,又慢下来,最后稳当地停在陆元铎面前,叉手作揖彬彬有礼道:“大伯父午安!”

    陆元铎弯腰抱起阿绥这颗糯米团,在手上掂了几下才放下,脸上带着笑:“阿绥午安,前几日伯父不在府内,听说你病了,现在感觉如何了?”

    落地后阿绥白嫩的脸上红扑扑,眼神透着高兴和孺慕:“大伯父放心,侄儿喝了药已经痊愈了。”

    陆元铎目光越过他看向后方,眼神中透着询问。

    云挽站在不远处朝他欠了欠身:“谢国公爷关心,阿绥病已经好了。”

    与其他小孩不同,阿绥从出生起就极少生病,身子骨好得不得了,即便偶感风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喝上两贴药隔日便生龙活虎。

    用大夫的话来说,与其他同龄的孩童相比,阿绥的身子简直壮实如牛犊。

    难得的是,他性子安静沉着,不闹腾,一如尚在娘胎里时。

    当年云挽并不知自己有了身孕,日夜照顾重病卧榻的陆丰澜,之后陆丰澜撒手人寰,云挽作为他的妻子操持他的后事,尽职尽责,近半月不曾合眼。

    这样的情形下,肚子里的孩子依旧好好的,不曾有流产迹象,最后是云挽劳累过度、惊惧交加昏倒,这才诊出她已经有孕一个多月。

    此后八个多月,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很乖巧,一点也不闹腾。

    许是阿绥从小没有父亲,陆元铎这个亲大伯是唯一对他亲近疼爱的男性长辈,因此在他面前,阿绥要活泼一些。

    陆元铎眉头微动,语气淡淡:“三弟妹客气了。”

    他身材高大,阿绥只到他大腿,这会儿仰着头问:“大伯父,祖母说侄儿入学之事要同您商量,现在您是和祖母已经商量出来了吗?”

    问这话时他眼中充满期盼,晶亮若星子。

    陆元铎垂首,捏了捏他的腮肉:“阿绥很期待去学堂念书?”

    阿绥想也不想点头:“很期待!”

    盖在他头顶的掌心顿了顿,陆元铎开口道:“伯父今日也是想同你阿娘商量这件事,待会再告诉你结果好吗?”

    “好!”

    陆元铎让人准备了糕点和开智小玩意给阿绥在一旁打发时间。

    彼时云挽坐在他对面,下人为两人斟了茶。

    青瓷杯中叶尖沉浮,茶香袅袅,陆元铎沉吟片刻道:“三弟妹,你可知弘文馆?”

    弘文馆?

    云挽颔首,“略知一二。”

    弘文馆隶属门下省,乃当朝皇家子嗣就学之地,其余皆是京中三品以上大臣家中的子嗣。

    简言之,是贵族学堂。

    他突然提起,云挽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愣神间就听他道:“我欲令阿绥进弘文馆就读,届时以三皇子伴读的身份。”

    “不行!”

    云挽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她的反应令陆元铎侧目,就连正在解鲁班锁的阿绥也懵懵地看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云挽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道:“我不同意是因为阿绥不过寻常孩童,父亲无品阶,年纪尚小,怎么担得起皇子伴读一职?”

    能在弘文馆的学子皆是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嗣后代,而陆丰澜在世时因病弱并未入仕。

    “这点你毋须担心,今日朝后我已向圣上禀明此事,圣上恩准了。”陆元铎言简意赅道。

    云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这哪里是与她商量?明明是已经有了决断,现在不过是只会她一声罢了。

    云挽冷下了脸:“既如此,国公爷何须再假意与我这个无知妇人商量?差个人去翠微苑知会我们母子一声便是。”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嗓音微微颤抖,说出的话更是夹杂着尖锐讽刺。

    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是陆家家主,她丈夫的兄长,在陆家有着天然的权威,忤逆了他将会对自己和儿子不利。

    可事关阿绥的未来,云挽淡定不了。

    视线落在她因愠怒而薄红的脸颊,明明满腔怒意,却不得不压抑,领口的丰盈随着呼吸起伏。

    陆元铎别开眼,敛眸解释:“阿绥天资聪颖,心性纯挚,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乃当世难得之才,若是用心培养,循循教导,假以时日定能一鸣惊人,成为大齐栋梁。”

    “弘文馆大儒群集,有当朝最好的讲师,课学丰富,师资丰厚,对阿绥来说有益无害,你为何不同意?”

    当今圣上仅有二子,太子与三皇子,正因皇嗣稀少,才显得皇子伴读的份量可贵,这样对阿绥有益的事,云挽作为母亲为何如此抗拒?

    陆元铎神色不解,眼底流露出几分探究。

    云挽垂眸看向别处,鸦青睫羽颤了颤。

    她面上情绪平淡,嗓音清凌凌:“弘文馆虽好,但背后关系错综复杂,我只希望阿绥平安健康快乐地长大。”

    弘文馆不仅有皇子,还有其他皇室宗亲、贵胄大臣的子嗣,阿绥才四岁,云挽担心旁人因此捉弄他。

    最重要的是,云挽不想阿绥和皇室中人牵扯上关系。

    陆元铎:“你是怕阿绥受欺负?”

    云挽唇瓣微抿,一语不发。

    陆元铎只以为说中了她的心事,剑眉舒展对她道:“我陆家在京中虽不是一家独大,却也不是吃素的,谁若是敢欺负阿绥,便是欺辱我陆家,我陆元铎第一个不应。”

    “况且有三皇子在,旁人只会顾忌更多,我亦会叮嘱长泽照料阿绥。”

    他难得如此耐心解释,只为消除她的忧愁。

    云挽看了眼阿绥所在的方向,言辞恳切:“国公爷,此事当真无回旋余地?”

    生分的称呼令陆元铎眉头微蹙。

    按照亲疏礼节,作为嫡亲幼弟的妻子,云挽该称呼他一声大伯兄。

    然陆元铎年少承爵,在官场沉浮十余载,与陆丰澜这位弟弟年岁相差六岁,关系并不亲近,因此云挽自嫁进来便随二房妯娌喊他国公爷。

    陆元铎不语。

    见状,云挽一颗心沉到谷底。

    她明白陆元铎向来说一不二,此事已成定局。

    至于老夫人,也定然是晓得的。

    陆元铎:“弘文馆于十日开课,母亲往宫中递了牌子,两日后你随母亲带着阿绥一同进宫。”

    如此云挽还能说什么?

    她神色冷淡:“弟媳明白了。”

    说完她喊上阿绥,母子俩准备回去。

    陆元铎挥了挥手,下人捧着两样东西进来递给阿绥。

    是一方麒麟瑞兽镇纸和一袋糕点。

    回到翠微苑,云挽依旧为阿绥即将要入弘文馆一事而烦心。

    阿绥把镇纸放到了自己书房案桌上,然后回到正屋。

    他拆开油纸,捻了一块糕点递至云挽嘴边,“阿娘吃。”

    鼻尖是香甜的味道,云挽看了眼他手上的栗子糕,摇头说:“阿娘不吃,你吃吧。”

    阿绥纳闷。

    阿娘不是最喜欢吃栗子糕吗?尤其是这京城五香斋中加了酥油的桂花栗子糕。(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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