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蓝衣丫鬟身后,走在庄子里,穿过长廊水榭、石径小轩,最后进入一扇月洞门。
门中平坦开阔,高墙砌周,中央水汽缭绕,热气腾腾,是一眼汤泉。
汤泉周围摆放人高的花鸟屏风,边上是一座四角小亭,有浅纱垂落,其对面则有一棵花朵绽放艳丽灼人的石榴树。
蓝衣丫鬟引云挽进入小亭,回头对月牙二人道:“二位止步,此处汤泉只有贵客能踏入。”
尊卑有别,主子不与下人共用汤泉,两人不疑有他。
丫鬟恭声介绍道:“陆夫人,此处汤泉引自泉眼,乃精华之水,且周遭隐蔽,夫人尽管放心泡,如有吩咐,只需摇下此铃,奴婢自会出现。”
一眼望去,云挽发现这汤泉边缘并怪石堆砌,而是玉石,顿时对这儿主人的财大气粗有了新的判断。
不过——
云挽疑惑:“长宁与几位小娘子还未到吗?”
丫鬟含笑道:“贵人稍后便至,夫人可先入泉。”
她合掌轻拍两下,顿时有一排着粉衣的丫鬟出现,每个人手上端着木制托盘,上面放着不同物件。
长巾、帕子、花瓣、瓜果酒水等,候在一旁。
蓝衣上前询问:“夫人可要奴婢为您更衣?”
看着眼前这一排垂首恭候的丫鬟,云挽摇头,略有些不自在道:“不必了,你们把东西放下,我自个儿来。”
平日里习惯了月牙她们伺候,云挽不喜欢陌生丫鬟近身。
蓝衣没有勉强,让丫鬟们放下东西,便出去了。
“若夫人需要,记得摇手铃,奴婢会立刻出现。”
云挽道了声多谢。
没了外人,云挽踱步转了一圈,发觉此处颇为雅致,各处细节透着精致,身处其中不自觉心绪宁静。
汤泉中水干净清冽,云挽俯身捧了一鞠,泉水温热,水温适宜,散发着特有的气味,闻着便令人心旷神怡。
云挽脱了衣裳鞋袜,只留下一件贴身纱衣,踩着玉石砌成的台阶步步踏入汤泉中。
温暖柔软的泉水没过脚踝、小腿....直至她的胸口,一股难以言说的舒坦传递四肢百骸,云挽靠在汤池壁上,心中喟叹一声。
这泡汤泉果真舒服,如同浑身经络疏通,瞬间去除了一身的疲惫,这样的体会令人贪恋。
清澈的热水徜徉,将云挽包裹其中,打湿了她身上的薄纱,藕色布料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粗看浑然一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人一旦松懈下来,便容易犯困。
泡在汤泉中,不到片刻钟,云挽便困了。
四下寂静,偶尔能听到清脆的鸟雀声,渐渐地,一身疲惫洗去,云挽后背靠着玉石壁睡着了,
扶光西斜,天色一寸寸暗淡,月洞门口响起沉稳的脚步声,一抹玄色身影出现。
守在外的蓝衣慌忙行礼:“爷金安。”
玄衣男子侧首看了眼,薄唇微启:“夫人呢?”
蓝衣恭敬道:“陆夫人还在汤泉中,奴婢方才去瞧过,她睡着了尚未醒。”
闻言男子抬手,淡声吩咐:“都下去。”
“是。”
踏入月洞门,丝织金纹靴踩在鹅卵石小径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一路行至四角小亭,在一人高的屏风后,男子驻足。
狭长凤眸微抬,视线掠过一旁随意搭在屏风上的青色衣裳,他眸色一顿,渐渐凝深。
云挽睡得不深,耳畔在听到鞋履碾压石子的声响后醒来。
起先看到天色昏沉她一懵,随后感到胸前微凉,云挽蓦然想起自己竟在泡汤泉时睡过去了。
她睡了多久?
为何这只有她一人?
长宁与其他人呢?为何未出现?
清醒后云挽四下张望,陡然生出惊慌。
双臂抬起忽然碰到手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云挽猛地从水中站起,却不想久坐双腿发麻,加上他汤泉底部光滑。
一个不注意,云挽身子往前倾,扑通一声掀起水花。
与此同时,屏风后伫立的身影瞬间晃动,腰间的蹀躞腰带与玉佩相撞发出突兀之声。
“谁?”云挽慌张喊道。
她趴在玉石上,身体紧绷,警惕地盯着屏风后。
倏尔,眼前赫然出现一双男子鞋履。
她仰头,对上来人深邃的眼眸。
四目相对,云挽呼吸微滞。
景宣帝弯腰,朝她伸手,“夫人这是摔傻了?”
云挽不动,一双清莹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眸色难掩戒备。
在看到景宣帝的那一刻,云挽心底所有的困惑迎刃而解。
不需解释,她便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无怪乎此处富贵奢华,无怪乎这儿的婢女训练有素,无怪乎这儿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一人。
景宣帝扯唇,眸底闪过一道戏谑:“夫人是不认得朕了?”
云挽又气又急。
尤其是她如今身上仅有一浅色纱衣遮身,湿水后无异于将整具身子暴露于他的眼前。
因而她只能保持着俯趴的姿势,以此在遮挡身躯。
胳膊开始发酸,云挽仰着头望他,脊背单薄,眸光盈盈中夹杂着愠色:
“陛下贵为天子,身份尊贵,我不过一介孀妇,您可止于煞费苦心地引我于此?”
汤池泉水在落日下波光粼粼,云挽半个身子浸没,整个人如同披上金光霞衣,柔美中透着神圣。
景宣帝眉眼低沉,盖住了一闪而过的晦涩,他语气幽幽:“夫人认为这是朕一手设计的?”
云挽抿唇不言,脸上表情却暴露了她的想法——
难道不是吗?
见状景宣帝嗤笑,“夫人误会了,朕每年都会来这个庄子待上一阵子,今年倒是巧了,前几日朕听闻夫人亦在此山,我知若是诚心相邀,夫人定会推脱,不愿见朕,所以.........”
他语气一顿,幽深如潮水的眸光直勾勾地落在云挽身上,薄唇忽而勾出一抹弧度笑道:
“朕忍不住耍了几分手段罢了。”
云挽:“长宁与我的丫鬟呢?她们人在哪?”
景宣帝:“夫人且放心,此处有汤泉无数,她们正玩得尽兴。”
他视线落在她的唇上,经过热水充盈,形如花瓣的檀口饱满莹润,红艳艳的犹如一枚浆果,令人垂涎。
喉结滚动,景宣帝深邃的眉眼染上几分欲色。
“夫人,冒犯了。”
话落,他宽厚的掌心捧起她的脸,俯身而下,难以克制地吻了上去。(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