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疼

    如果不是裴韫动作太快,且猝不及防,许尽然是打算装作不认识他的。

    店员红着脸,视线在许尽然和裴韫之间来回打量。

    许尽然硬着头皮付了账,逃也似地上了车。

    裴韫慢悠悠地跟在许尽然身后,上了车,一眨不眨地盯着绯红的脸,觉得好玩。

    “脸皮薄成这样,你在游轮上怎么有胆子去勾引庄万贯的?”

    他的食指散漫地轻敲着额头,片刻。

    “哦,我想起来了,你当时扑进我怀里的时候,抖得很厉害,你的胆子一向很小。”

    跟兔子一样。

    许尽然不想去回忆有关那一晚的任何细节。

    竭力压下脸颊的烫意,冷着声:“是吗?我完全不记得,因为太糟糕了。”

    裴韫浅笑着收回视线,启动车子。

    “你当时的表情和身体反应,都比你的嘴诚实。”

    许尽然没报地址,但仅十分钟,车子就停在她所住的小区楼前,裴韫甚至连导航都没用。

    她怀疑是不是没有什么事情,是裴韫不知道的。

    传闻的手眼通天,不只是说说而已。

    许尽然解开安全带,“谢谢裴先生送我回来。”

    说着放下怀里发烫的避孕套就要下车,掌心刚离开盒身,手腕就被裴韫一把攥住。

    幽深的眸对上她的。

    “不用谢,我不是来给你当司机的。”

    避孕套重新回到她手心。

    “拿着,上车的时候,你就该知道我想干什么。”

    小区很旧,没有电梯,昏暗的楼道混着潮湿和腐败的味道。

    许尽然跟在裴韫身后,明知道他想干什么,可还是一步步迈着,一步步踏入深渊。

    她从来没觉得到三楼的阶梯有这么长,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

    “尽然,带男朋友回来了!”

    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许尽然抬眼,是正下楼的王姐。

    王姐住在她对门,约莫四五十岁,很是热情好客,许尽然刚搬来那天,王姐就给她送了饺子。

    “王姐,你误——”

    不等许尽然说完,裴韫就十分有礼貌地叫人:“王姐好。”

    笑容恰到好处,无可挑剔。

    活脱脱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王姐笑得乐开了花。

    “这帅小伙,尽然真有眼光。”

    许尽然瞅了裴韫一眼,眉头直抽。

    都是假象……

    “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新烙了饼,可香了——”

    王姐正说着,突然视线一低,看见了许尽然怀里抱着的避孕套,声音戛然而止。

    一时间,落针可闻。

    许尽然耳尖滚烫,想原地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她幽幽望向罪魁祸首,裴韫站得高她两节,抄手倚着楼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绝佳的观赏位。

    王姐一拍手,“哎呦,瞧我,不打扰你们小年轻了,你们快去忙吧。”

    许尽然唇角微滞,“忙”这个字眼,用得很妙。

    她松了口气,扯出笑容告别,刚要错身过王姐上去,就见王姐突然拉住她,凑近了。

    “不过你们可得小声点,楼下那位大爷听不得一点吵闹,你们要是闹得太凶,他一准冲上来找你们理论。”

    刻意压低的声音,除了显得刻意,并没有起到隔绝第三人的作用。

    裴韫微挑的眉头,含笑的眼尾,说明了一切。

    今日,宜社死。

    打开门的那一刻,许尽然才想起被许赖天糟蹋过的屋子还没有收拾。

    狭小的房间凌乱不堪,地板中央还有一滩慑人的血迹。

    许尽然有些尴尬,把钥匙一放,就要过去整理,“我先——”

    手腕却被一把攥住,人瞬间被压在门后。

    裴韫略微用力地捏着她泛红的耳垂,眸内晦暗不清。

    “谁干的?”

    吐出的薄荷味的滚烫气息,混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有种致命的危险。

    许尽然抿着唇不答,裴韫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吹得她心里乱糟糟的,她别开脸。

    几乎同时,一只大手嵌上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强行掰回去。

    指节用力,许尽然吃痛启唇,刚泄出声,裴韫的唇就迅速压上来,强势掠夺她的呼吸。

    床上,撕开她的衣服时,裴韫在耳边问她。

    “上次吃药了吗?”

    许尽然睫毛颤了颤,“放心,我没有想要借子上位,更不会没名没分地给谁生孩子。”

    “乖,记住,不该来的生命最好不要来,否则吃苦头的是你。”

    话落,蚀透。

    许尽然很疼。

    但她不知道这疼,是从身体里哪一处传来的。

    只知道,不该是心脏。

    要下雨了。

    白色的纱帘舞动着黑沉的天色,窗外的大树被狂风吹得枝杈乱晃,树叶纷飞。

    混着昏暗凌乱的房间,仿佛末日来临。

    裴韫将她望向窗外的脸掰正,墨黑的眸子烧着暗火,仿若落下一道无处可逃的铁网。

    许尽然连闭眼都不被允许。

    每一寸情绪,每一分反应全由他操控。

    赐予她极致的欢愉,让她在濒死的战栗里沉浮。

    理智被撞得粉碎时,裴韫含着她的耳垂轻声叫她:“然然。”

    大脑一片混乱中,许尽然蓦地发怔。

    有泪从眼尾滑落,沾湿一路,坠于发间。

    那晚母亲走后,再没人这么喊过她了。

    裴韫从她的发际,轻吻上去,吻净泪痕,直吻到她发颤湿润的睫毛。

    吻得她喉咙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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