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寒风刺骨,卷起地上的碎屑,带着一股铁锈味。
“走!拦车!”
几个人顾不上身上的伤,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人人挂彩、衣服破烂、浑身煞气的样子,活像是刚从什么犯罪现场里跑出来,路过的车辆无不避之不及。
好不容易,一辆胆子大的出租车司机,哆哆嗦嗦地停下来。
项越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直接甩出两张百元钞票拍在仪表台上。
司机吓得一哆嗦,看到钱,又看了看项越冰得能冻死人的眼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
“大哥,去...去哪里?”
“经开区,服务中心,用最快的速度!”
孙亮几人拉开车门上车。
车子发动,在车流里左冲右突,引得一片喇叭声和咒骂。
项越坐在副驾驶闭眼,额角青筋跳动,孙亮捂着流血的额头,二毛龇牙咧嘴地甩擦破皮的手掌,秦峰则是沉默地看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车厢里弥漫着血腥味和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暴躁。
......
上午九点。
出租车一个急刹停在了经开区服务大楼门口。
“到了!几位...大哥...”
项越推门下车,孙亮几人紧随其后,顾不上身上的伤,几乎是跑着冲向大楼。
开标得大厅在三楼,时间还来得及!
然而,当他们冲到通往楼上的楼梯口时,停住了脚步。
楼梯口前,一扇厚重的大铁门关的死死的,门前已经围了几个和他们一样,手里拿着标书的竞标者。
“怎么回事?怎么不开门啊?”
“谁知道啊,说是锁坏了,钥匙插不进去!”
“我操,物业呢?保安呢?快来看看啊,这不耽误事吗!”
人群中怨声载道。
项越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上心头。
门前,一个穿着制服的人用钥匙拼命拧锁,锁芯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项越问。
物业人员哭丧着脸:“不知道啊,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打不开了!钥匙插进去也拧不动,好像锁芯被什么东西卡死了!”
孙亮脾气最爆,他拨开人群挤到前面,伸手一推,铁门纹丝不动。
他凑近看,锁眼里,明晃晃地卡着一截被折断的金属片!
“妈的!”孙亮怒骂一声,抬脚就踹!
“砰!”
大铁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铁门连晃都没晃一下。
“都他妈让开!”二毛也上了火,和孙亮一起,卯足了劲用肩膀去撞!
“砰!砰!砰!”
两人撞得龇牙咧嘴,肩膀生疼,那扇门像是在嘲笑他们一样,稳如泰山。
“没用的,这门太结实了!”
“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搞破坏!”
“快打110!不对,打119来撬门吧?”
“别白费力气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我们早就试过了,没用,已经有人打电话叫开锁师傅了,等着吧。”
等着?
项越的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
额头的伤口因为暴怒,又有血丝渗出。
他看着眼前坚固的铁门,又看了眼手表上流逝的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在胸腔里翻腾、冲撞,几乎要冲破他的心脏!
好样的。
好样的,江城!
真是让项越开了眼!
为了把我拦住,你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项越的脑海里,闪过这几天经历的一切。
先是用一份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苛刻条款来刁难,然后是在高架桥上用大货车和砍刀手来谋杀,现在,临门一脚了,又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堵门!
所有阴招,所有毒计,全都用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他们是真的想让他死!
要是刚才大货车真的撞实了...项越眼底闪过一丝后怕。
一车人可能就变成尸体了,哪怕是上辈子,项越在扬市混了那么多年,虽然手段也不怎么光明,但至少有一条底线,不伤人命!
江城这帮孙子,是真敢下死手啊!为了块地,人命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无法无天!
项越的眼神越来越冷,怒火慢慢沉淀,最终化为冰彻的杀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道里所有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万分。
开锁公司的人迟迟不见来。
“开锁的呢?死路上了?”二毛急得原地打转,破口大骂。
“来了来了!开锁的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只见一个背着工具箱、气喘吁吁的老师傅跑了进来,连连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桥那边出大车祸了,大货车撞了护栏,半边路都封了,堵死了,我绕了一大圈才赶过来!耽误了耽误了!”
听到“车祸”两个字,项越和秦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讽刺。
车祸封路...又是连环套!
对方连开锁师傅的因素都算进去了!
“快!把门打开!”项越压抑着狂怒。
锁匠拿出专业工具,捣鼓了半天,从锁芯里夹出截断掉的金属,才听到“咔哒”一声响。
“开了开了!”老师傅抹了把汗。
“闪开!”项越一把推开挡路的人,第一个冲了进去,孙亮、二毛、秦峰紧随其后,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手脚并用冲上三楼!
楼道尽头,开标大厅的大门虚掩着。
就在项越他们刚推开门,脚还没踏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主持人用麦克风宣布的声音,
“...经过评标委员会的评审,最终确认,本次C-07号地块的中标单位为——江城凌云集团!恭喜!”
“啪啪啪。”会议室内响起一片礼节性的掌声。
项越的脚步,停在了门口。
他喘着气,额头的血迹已经半干,粘着几缕碎发,身上的西装带着褶皱和污痕。
他身后的孙亮、二毛、秦峰,同样狼狈不堪,脸上、手上都带着伤,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他们像一群刚从战场废墟里爬出来的残兵,突兀地出现在衣冠楚楚的会场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台上,刚刚宣布完结果的主持人愣了一下。
前排的赵局长回头,也看到了门口的项越一行人。
当他的目光扫过他们身上破烂的衣服、伤口和血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之前还在纳闷,项越怎么会迟到,甚至想到,是不是被苛刻的标书要求给难住了,放弃了。
现在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赵局长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局长的脸色变得难看,项越,在来的路上,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