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政府。
王堰得办公室里,温暖如春,紫砂壶口冒着热气。
他靠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他已经得到消息,人证和物证都到省厅了,最起码自己的命保住了,现在,只等领导的消息了。
终于,手机响了。
王堰浑身一激灵,睁开双眼,盯着老式诺基亚,心脏不受控制狂跳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接听。
“领导。”
“王堰!”电话那头上来就骂,
“你他妈的是疯了吗?啊?真是狗胆包天!!”
王堰被骂得一懵,“领导,怎么了?”
“怎么了?你他妈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张厅长,声音都在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上百号人!一堆枪!你弟弟开的是黑矿,还是军火库?”
“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篓子?啊?”
“非法开采,非法拘禁,强迫劳动,私藏枪支,草菅人命,这案子要是捅出去,别说你,连我都要被你拖下水!”
王堰的心沉到谷底,他知道,事情整个败露了,对啊,瞒是瞒不住的。
“领导,您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王堰啊王堰,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帮你!”
“早知道是这么大的窟窿,老子死都不沾一下!你这是在要我的命啊!”
“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我父亲当年在战场上欠你们王家一条命,今天,我连本带利,全都还清了!”
“从今以后,我们两家,再无瓜葛!”
王堰握着手机的手捏得发白。
他知道,这种大案,一旦曝光,别说保他,领导自己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能说两清的话,已是对方能做的极限,甚至可以说仁至义尽了。
“你听着,”领导似乎也冷静了一些,只剩下疲惫和无奈,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听好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丢车保帅。”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会把事情压在省里。”
“你,过段时间主动申请病退吧,这样,至少还能保个体面。”
“至于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领导顿了顿,冷声道,
“我保他一条命,到时候判个无期。”
“等风头过去,想办法改成有期,再慢慢减刑,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王堰闭上眼睛,无力席卷全身。
他知道,领导说的没错。
他能留个体面,弟弟也不用吃花生米,确实是目前能争取到最好的结局了。
他王家,这次是真的栽了,栽得彻彻底底。
“我明白了,谢谢领导。”
挂了电话,王堰瘫在座椅上,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岁。
几十年的苦心经营,一朝之间,化为泡影。
呆坐了好久,才长长吐出口浊气。
也好...也好...
他想。
至少命保住了,不是吗?
他开始畅想,畅想自己退休后的生活。
在乡下买块地,起一栋小别墅,院子里围上篱笆墙,养几条能看家护院的狗,再挖个池塘喂点鱼。
每天就种种菜,钓钓鱼,含饴弄孙,也算是安度晚年了。
王家,还没绝后。
只要他还在,只要香火还在,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还可以好好培养几个家里的晚辈,让他们吸取教训,将来未必不能再出一个王市长。
这么一想,心里的不甘好像淡了些,脸上也慢慢有了活气。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秘书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包裹,小心翼翼说道,
“市长,有您的快递,我看寄件人写的是项越,就帮您拿进来了。”
项越?
王堰愣了一下,眉头拧紧。
这个时候,项越给他寄东西?他想干什么?
难道....是知道了省厅领导要保他,顶不住压力,跑来求和?
这个念头一起,王堰死寂的心,可耻地跳了一下,嘴角都忍不住往上扯。
对啊,项越再横,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混混,真要跟省里实权派硬碰硬,他也得掂量掂量!
现在知道怕了?服软了?
“放这吧。”他随意摆了摆手,故作淡定。
秘书放下包裹,退了出去。
王堰拿起包裹,掂了掂,入手还挺沉。
拆开外层包装,里面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檀木盒子,古色古香,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气。
他嘴角的讥诮更浓了。
搞得这么花里胡哨,是想送什么重礼来赔罪吗?
呵,项越这小子,倒是会来事。
带着胜利者的微笑,轻轻掀开檀木盒的盖子,
盒子里,垫着红色丝绒的布,布上,赫然躺着一块暗红色的肉!
边缘带着干涸发黑的血迹,那形状,分明是只人耳!
耳朵旁边,还压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王军嘴里塞着布,脸上表情疼的扭曲,左耳的位置,是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照片右下角,还用马克笔写着一行字:
【利息已收,本金后取。】
王堰脸上的笑没了,瞳孔剧烈收缩,眼前一片血红!
他像是被抽了魂,整个人朝后仰,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
檀木盒也摔在地上,人耳滚到地毯上。
之前所有关于病退、乡下别墅、王家未来的幻想,全被这只耳朵砸得稀巴烂!
他没想到,项越压根没想求和。
他是在宣战!
项越,用极度羞辱的方式向他宣告——游戏,才刚刚开始!
“啊!!!!!”
“项越!项越!我要杀了你!我操你祖宗!!!”
办公室里,只剩下王堰撕心裂肺、充满怨毒的嚎叫。
他疯了。
至少在这一刻,他的精神世界,已经崩塌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