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宾馆,六楼套房。
房门从里面反锁,窗户拉着窗帘,密不透风。
屋子里烟雾缭绕,倒不是着了火,是几个老烟枪一根接一根抽出来的。
每天高强度工作十几个小时,全靠这玩意提神了。
桌上堆满了泡面桶,汤汁都凝住了,弄得本来挺宽敞的套房显得埋汰。
周组长眼睛熬得通红,架着老花镜,一遍遍核对刚整理好的证据链。
旁边年轻组员小林一边打哈欠,一边把复印件分类装订。
“周组长,就这些够定王堰的罪了?”小林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心里没底。
周组长吐出口烟圈:“够了。”
“从黑矿到凌云集团,再到杀手的口供,桩桩件件都摆着呢,只要把箱子安全带回去,王堰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了盘。”
他说着,小心翼翼把证据原件收进特制的金属手提箱里。
角落里,一直闭目养神的巩沙,耳朵突然动了一下。
“嗡,嗡。”
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秦峰来电。
一接通,就听到秦峰那边呼哧带喘,声音急得不行:
“老沙,刚刚的货车是装汽油的,我怀疑要出事,你千万当心,我现在就赶回来。”
听到汽油,巩沙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要糟!
他耳朵又动了动,隐约好像听到楼下有些嘈杂,像是好多人踮着脚走路,还有重物在地上拖的摩擦声。
“不对劲!”巩沙嘀咕一声。
“怎么了,小巩?”周组长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巩沙没搭话,一个箭步冲到房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
走廊里很安静,安静得可怕。
巩沙的经验告诉他,这种安静,是暴风雨来临的信号。
他回头:“周组长,情况不对,我建议我们立刻转移,现在就走!”
“现在?”周组长眉,“外面不安全,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巩沙伸手伸手去拧门把手,一拧,没动。
再使劲,把手像是焊死了,纹丝不动!
“操!”巩沙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了。
后退半步,抬脚狠狠踹在门上!
“砰!”
结实的实木门只是震了震,门外明显被什么东西顶死了!
“周组长,门让人从外面堵死了!”巩沙扭头朝屋里吼
“什么?”周建民立刻起身,脸色凝重。
屋里其他几个人也慌了神,互相看着,手脚都凉了半截。
“快!收拾东西!小林去开窗户看看!”
周组长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强压着心悸下令。
小林连滚带爬冲到窗边,使劲去拉窗户,却发现锁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封死了!
任凭他使吃奶的劲儿,窗户愣是一下不动!
“窗户也打不开!被封死了!”
其实就是打开也没用,这可是六楼,真的跳下去,生还的可能不大。
这下真完了。
门出不去,窗打不开,还是在调查期间不会吧,不会胆子这么大吧?
恐慌开始蔓延。
就在这时,一股刺鼻的异味顺着门缝钻了进来。
“是汽油!”巩沙鼻子最灵,脸色大变,
“他们在外面泼汽油!这帮狗娘养的烧死我们!”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门外传来“哗啦,哗啦”的泼水声,妈的,有人直接泼汽油了!
汽油味一下子浓得呛鼻子,熏得人直犯恶心。
“他们...他们居然真敢。”年轻组员吓得声音直哆嗦。
放火烧调查组,还是在宾馆里,这得是多丧心病狂才干得出来!
“快!快打电话求援!”周建民强装镇定,立刻下令。
一名组员慌忙掏出手机,一看屏幕,心彻底凉了:“没...没信号了!信号被屏蔽了!”
巩沙也看了眼手机,刚刚还接到电话的摩托罗拉,这会也显示无服务。
小林扑到座机前,抓起听筒,里面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电话线也被掐了!”
好了,彻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砰!砰!砰!”
巩沙发疯似的用身体撞门,实木门外面不知道什么东西卡着,让人绝望。
“让开!”巩沙眼珠子都红了,抄起一把实木椅子,抡圆了往门上砸!
“哐!哐!哐!”
门板被砸出几个坑,离砸开还远着呢。
“下面呢!楼下是什么情况?”巩沙吼。
小林站在窗边,脸贴在玻璃上拼命往下看,
“楼下...楼下也冒烟了!还有火光!他们不止烧我们这一层!他们是要把整栋楼都点了!”
疯子!王堰和他手下的人都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为了毁灭证据,他们居然要拉整栋楼的人陪葬!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
橘红色的火苗,“呼”地一下从猫眼孔窜了进来,在门板上张牙舞爪!
紧接着,热浪和黑烟夹杂着火星,从门缝里拼命往里钻!
被汽油浸透过的木门,瞬间变成了大号火把。
“咳咳咳!”
“咳!是烟!好大的烟!”
“着火了!真的着火了!”绝望声络绎不绝,调查组的组员已经绝望了。
浓烟不停往房间里灌,没两分钟,屋里就看不清人了,
“咳咳咳,蹲下!都蹲下!捂住口鼻!”周建民强忍咳嗽指挥,自己先趴在地上。
所有人趴下,拿袖子和衣角捂住口鼻,只是浓烟无孔不入,呛得他们眼泪鼻涕一齐流,嗓子眼都疼。
巩沙想起项越的嘱咐。
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他得把人和证据保住。
老幺直接拿了瓶矿泉水对着外套泼,然后疯狂拍窜进来的火苗。
他要自救,他一定要出去!
可惜,天不如人愿,沾了汽油的火哪是那么容易灭的。
火势之大,超乎想象!
“不行!门根本撞不开!这样下去我们都得被熏死!”小林害怕道。
“去卫生间,把被子打湿,一起撞。”
周组长看着烧出洞的门,死死抱着金属手提箱,指着卫生间道。
众人跟没头苍蝇似的,一股脑挤进卫生间。
巩沙一把扯下淋浴喷头,阀门拧到最大,水柱浇在棉被上,没几下就把被子浸透,沉得拎都拎不动。
等他们披着被子再回到客厅,门板已经被烧成炭块,火苗从空洞处往里窜,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肺被砂纸狠狠磨了几下,要命。
“咳咳,小巩,你别管我们了,你想办法自己冲出去。”周建民状态很不好,脸色发青,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他心里知道,这种情况,巩沙这样的练家子还能拼一把,他们这些常年坐办公室的,冲不出去的,没那能力,知道吧。(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