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岁宁往镜头前凑的更近。
“爸爸!”
“宁宁…”秦于深嗓音透着哑,背景是VIP候机室,他摁了摁眉心,缓声道:“麻烦宁宁把手机交给妈妈,爸爸想看看妈妈…”
“好哦。”秦岁宁一歪脑袋,甜甜答应,捧着手机往衣帽间跑。
她没注意到,手机屏幕中途插进电话来电。
“妈妈~”秦岁宁蹬蹬跑进去。
发愣的舒蕙被一喊回神,握紧钻戒的手垂落,她挤出笑容,柔声:“宝贝怎么啦?”
秦岁宁双手捧高手机,努力踮脚往前送,“看妈妈!”
屏幕来电显示‘最好陶女士’。
舒蕙不假思索接起,刚要夸女儿两句,耳侧通话乍响急声。
“舒蕙!你实话告诉妈,你是不是在受苦?!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要骗妈妈蕙蕙…”
同昨天车上一样的问题,今天陶卫红的恐惧更甚。
急声中带着后怕,迫切想听到女儿的声音,得到一个答案。
舒蕙来不及管秦岁宁,忙回复安抚:“妈我很好,我真的过的很好,您放心。”
“我怎么放心…一闭眼睡着,梦里全是你在吃苦受难,太真实了…秦家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威胁你了对吗,让你瞒着妈受罪。”
“不会…我不会骗您,您的女儿不会是受委屈的人。”舒蕙耐心十足,每一句话给足肯定回应,一遍遍柔声安慰。
舒蕙是陶卫红的命。
一手养大的亲闺女,午睡梦里的场景,让当妈的心如刀绞。
陶卫红火急火燎打电话过来,再怎么紧张也不为过。
若不是知道舒蕙明天回冬城,陶卫红会直接订票飞港城,亲眼见过女儿才能放心。
-
港城国际机场,VIP候机室。
视频通话遭到占线,自动挂断后回到消息界面,往上看一水的未接通视频,全是下午两点左右拨出。
秦于深靠回软椅,候机期间的浅眠,让他梦到了‘自己’,梦里不再有舒蕙,只剩他自己。
整个竹楼空荡又幽暗,他独自在衣帽间,翻箱倒柜地找东西,男人鬓边乌发掺银丝,找不见东西,眉心压抑着急愁。
不像之前梦到的自己,也不像现在的自己。
竹楼也不该是这样,应该充斥着他妻女的笑语欢声,才对。
秦于深惊醒后是填不满的怅然,只有看到舒蕙在竹楼内,才能令他安心。
拨过去的视频,无人接听,第六次被宁宁接通,他还没见到舒蕙就又被占线。
之后所有拨过去的视频,始终处于忙线状态。
张盛躬身过来提醒:“秦总,到登机时间了。”
“改签。”秦于深掀眸起身,准备往外走。
张盛暗暗吸气,硬着头皮拦下人。
“改签航班最早一趟都得到明天,现在申请私飞,航线审批时间也来不及。法国那边与合作方原定的时间会耽搁,后续安排的工作行程,也会跟着乱…”
“秦总,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张盛问出这句,秦于深脚步一顿,重要的事……他想见舒蕙。
“秦总若无事,咱还是以工作为先…吧?”张盛小心询问。
秦于深垂眸瞥他,突地想起老爷子的话。
‘于深你要永远记住,任何情况下,皆以家族利益为先,这样港星交给你,秦家交给你,爷爷才能安心。’
从小听到大,烂熟于心的叮嘱。
秦于深蹙眉反思,一个无厘头的梦,掀起他心底不平静,这不该是一个决策人,该有的情绪牵动。
个人情绪不应牵扯到工作。
“秦总,我们还走吗?”
“…登机。”
秦于深滑开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下一刻,舒蕙挂断了与母亲的电话。
WA界面弹出来,消息显示,全是秦于深打来的未接视频。
钻戒在掌心铬的生疼,舒蕙凝神片刻,还是摁下回拨。
视频铃声响了很久,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舒蕙只拨一次。
她放下手机,莫名出现的钻戒,被她毫不犹豫塞进妆台首饰盒,不再自寻烦恼。
加快速度整理,舒蕙果断扬声,喊门外回避她通话的刘妈。
“刘妈,再多叫两人进来收拾,我们改签航班,今晚就走。”
陶卫红一连两次的噩梦,实在怪异,舒蕙不想再让她担心,尽快飞回冬城,让她亲眼看到才是最好的安心剂。
改签航班?到冬城岂不深夜了,这么突然的决定?刘妈虽然纳闷,却也很快行动,叫了人进来一块整理。
行李箱推出竹楼那刻,飞往法国的航班起航。
箱体滚轮声清晰,装车动作利落且明确。
而不晴朗天气,机翼在厚重阴云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模糊白痕。
…
花园凉亭,静谧宜人的一角,仅余清风淌过。
浮生天天日日闲的秦超,正仰倒在铺了软垫的躺椅上。
两把躺椅,旁边的人是秦老爷子,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话。
“华熙今天返校?”秦老爷子慢慢问。
秦超悠悠答:“今天飞海城,说跟她一个朋友一块,明天从海城飞慕尼黑。”
“和朋友一道去也好,交代华熙好好学,缺钱就跟爷爷讲,那边照顾她的厨子,要是口味吃腻了就换。”
秦超应了声,又道:“于浩今天中午走的,回京北返校。”
无人回应,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他疑惑坐起身,又说一遍。
“于浩今天中午去了机场…”
“听到了!”秦老爷子对没出息的孙子,很不客气。
“走了就走了,需要列队欢送吗?”
秦超:“……”
“秦于浩好吃好喝不好学,全随了你这个当爹的,没出息!你当年……”
老爷子逮着机会就开始骂,通篇只骂秦超。
挨骂成习惯,秦超若无其事躺回软椅,望向凉亭顶,眼睛睁开又瞪圆。
顶部木头看着有些朽化,怎么可能啊,前段时间才换新。
秦超又揉了揉眼,再看似乎又没有……
旁边秦老爷子骂完,自顾自出神。
细数七个孙辈,于深的优秀自不用提;于泽考进港大是不错的,可惜后面心玩散了,硬是不去留学;
于清考的也还行,当年提出过帮他进个更好的大学,他还装模作样犹豫,想表现出靠实力不靠家族,被秦老爷子一眼看穿,干脆没再理会他。
于涛读书工作都平稳,不突出却也不让人操心。
华熙、阿稳都是好样的,不骄不躁求上进。
于浩…啧。
他一把老骨头明年就八十耄耋,两眼一闭考虑的全是孙辈。
于深之前不同意联姻,付家、林家…介绍谁都一张冷脸,好在今年成家,他愁着的心也落地。
舒蕙很好……
想到这,秦老爷子又出声:“于深年前得赴冬城,亲自请他岳母来港过年,头次登门礼不能轻,亲家母来港,我们秦家上下也都得重视。”
其他孙媳的娘家人过来,秦老爷子不会特地强调提及,有时都不知晓人来过。
但舒蕙不同,家里往上数三代皆红,若不是只剩下母女俩,家中无人再从军政,说一句下嫁秦家也当得起。
人家低调,他们不能不重视。
“那是必然。”秦超应的郑重。
俩人悠悠躺着,闲看风吹叶落,静待时间流逝,而主宅内的连敏芳,嘴角都气得燎泡。
电话内听弟媳哭求,电话外听老姑子嘲笑,她差点又同秦英干起来。
秦华熙乘直梯下楼,特地避开客厅,猫着身子拖行李箱出门。
谁知她妈和她姑又在吵什么,走为上策。
傍晚时分,两辆保姆车,一前一后驶出庄园大门,往国际机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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