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方妤的神色还带着微微的愠怒,她今日没有涂浓妆,素颜和略红的眼眶为她添上了几分破碎和脆弱感,削弱了一些平日里的凌厉和冷漠。
陆泽乖乖地贴了过来,蹲在方妤的膝盖边,将头顺势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方妤摸了摸陆泽柔软的头发,稍微收敛了一些暴躁的情绪,她望着陆泽露出来的半边脸蛋,问道:
“你刚刚入职第三区的塔台,不好好待在塔里工作,跑来这里干什么?”
陆泽蹭了蹭方妤的腿,闭着眼睛贪婪地嗅着方妤身上的那抹令他魂牵梦萦的味道,连抓着她衣料的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几分。
他一秒钟都不想和她分开。
陆泽仰起年轻的脸庞,委屈巴巴地看向方妤。
“我想你,我每天每晚,每分每秒都在想你,想得睡不着觉,我只好偷偷过来了…”
方妤柳眉微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自己刚和陆迟认识的时候,陆泽不过十三四岁。
陆迟长年在外出任务,很多时候都是拜托她在照顾陆泽。
心爱的男人已经死去一年有余,这一年多她将陆迟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剩的弟弟带在自己身边,直到今年陆泽成年,觉醒成为哨兵,通过了第三区塔台的考核。
其实她本来建议陆泽去第二区赤塔先面试碰碰运气,毕竟第二区的资源会比第三区要好一些。
可陆泽说什么也不去,就要留在第三区灰塔。
她摸了摸陆泽的脸,就像曾经无数个夜晚在床旁哄他睡觉那样,轻轻地。
陆泽相当于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他黏自己是很正常的。
方妤并没有多想,对于陆泽的问题,她也没有掩饰。
“无非是塔台和家里面施压,让我尽快再绑定其他专属哨兵罢了。”
方妤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她的家人依靠她实现了阶级的跃迁。
陆迟一死,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她和其他家境优渥的哨兵捆绑。
她不过是他们的工具人罢了。
她厌恶自己那趋炎附势的家人,却深爱着自己的妈妈。
她的妈妈对她很好,很好很好。
当初和陆迟结婚,要让陆迟做她的第一位专属哨兵,只有她的妈妈勇敢地站出来舌战群儒。
因为母亲只想让自己的女儿永远幸福。
陆迟是一个穷小子,比起其他追求她的哨兵来说,除了能力拿得出手,甚至连外貌都不是最出彩的。
但那又如何,陆迟死了。
这个世界唯爱她的两个人,就已经只剩下一个了。
陆泽突然着急了,他生气地说道:“不要,不要,那些哨兵都只在乎嫂嫂你的等级和能力,他们根本就不爱你,不爱你!”
方妤吸了吸鼻子,正了脸色,“陆泽,哨兵私自出塔是要被严厉惩罚的,你赶紧回去。”
陆泽闻言把头抬了起来,皱起一个不情愿的表情。
他的视线落在了方妤眼角还挂着的泪珠上,于是他伸出温热的指腹替她擦去,语气坚定起来
“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陪你,你现在很难过,你身边那些塔台临时为你匹配的护卫哨兵根本就照顾不好你。”
“陆泽,听话!”
塔台纪律严明,要是他被逮住私自脱岗,回去不掉层皮都是轻的。
方妤的严厉和冷漠令陆泽有些无所适从,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倔强地立在原地。
望着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味道,陆泽的思绪又千回百转到,她带着自己骑车、冲浪、攀岩的每一刻….她会在每晚睡前温柔地吻自己的额头…她会在自己生病时守在自己的床旁默默陪伴….
他现在已经长大了。
哥哥不在了。
他会替哥哥照顾好她的。
陆泽轻眨着睫毛,突然上前将方妤抱进了自己高大的身躯里。
方妤不明所以,直到陆泽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又得寸进尺地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她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气愤得给陆泽甩了一巴掌,“陆泽,你在干什么?!我是你的嫂子!”
方妤的力道很大,陆泽的半边脸很快肿了起来。
陆泽被方妤无情地推开了,他感受着脸上火辣的痛感,抿着嘴唇,眼眶逐渐有些红润。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哥哥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已经成年了,嫂嫂你不要打我好不好,好痛…”
陆泽的泪水很快滴落在他红肿的脸上,他不理解,哥哥都已经去世一年多了,为什么嫂子还是不肯接受其他任何人。
甚至对他,也总是只做着一个姐姐照顾弟弟的义务。
她爱哥哥,自己也爱哥哥。
可哥哥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他已经将这份喜欢和爱意藏了这么多年,直到哥哥去世,他才终于有了机会。
可事实依旧残酷。
陆泽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呆滞地缓了好一会儿,怔怔地望着窗户边冷漠的方妤,随后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地从地板上站起来,顶着悲伤的目光和神情,一副我见犹怜的落魄小狗模样。
陆泽和他的哥哥长的很像,甚至还要比陆迟更英俊一些。
方妤的眸子落在他那侧过去的落寞脸颜上,一瞬间,仿佛幻视到当初自己第一次拒绝陆迟的心意后,陆迟捧着花束伤心低落离开时的背影。
男人被污染体撕咬后残缺的躯体,那血淋淋的画面又跟梦魇一样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她的心抽痛了一下。
“陆泽。”
方妤唤住了正走到门边的陆泽,迈着长腿上前,踮起脚用双肩紧紧地搂住了他。
陆泽呆了一瞬,随后弯下腰,加深了这个拥抱。
他将头眷恋地埋在方妤的肩窝上,轻声呢喃道:
“我永远都不要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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