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墨吃过午饭回到御廷司,发现司内多了一个人。
那人是个女子,身穿鉴查院制服,身姿高挑,身材纤合有度,一双玉腿笔直修长,让她的身体比例十分漂亮。
“霜姐?”
女子回头,正是鉴查院院长林霜。
“进来说话。”林霜道。
“好。”
何书墨、谢晚棠跟着林霜走进屋中。
林霜回过头来,面露严肃神色:“李家三房的人来京城了。”
“他们已经到了?”
“嗯。”林霜补充道:“平江阁负责监管京城中的江湖人,三房客卿秦渠修为高达三品,是平江阁重点监管对象。他们一进京城,我这边就收到消息了。我知道你准备与他们交手,便第一时间来告诉你,以免耽误你思考对策。”
何书墨听完,笑道:“多谢霜姐关心。”
林霜嗯了一声,再度细心叮嘱说道:“大品级之间的差距极大,以贵女的五品之姿,或许能与四品打得有来有回。但纵然是贵女兄长,小剑仙的四品,也未必能撑得住三品几招。除了贵妃娘娘,没有四品能与三品有来有回。你若要对秦渠动手,务必要告诉我知道。”
何书墨听完林霜的话,第一时间感慨的是娘娘的超模,“除了娘娘,没有四品能与三品有来有回”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差把无敌两个字说出来了。
“好。”何书墨点头道:“姐姐是贵妃娘娘明面上的心腹,我打不过秦渠,你也不适合直接出手。姐姐让平江阁这几天多加巡逻就行,尤其注意晚上。”
林霜美眸看向何书墨,问道:“听你的语气,这是有对策了?”
何书墨咧嘴笑道:“平宁的事情之所以拖到现在,本就是因为五年前京城守备和书院没找到人。如今案件重启,当然得让他们亡羊补牢。”
……
下午,临近散衙,御廷司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说谁来了?”
何书墨看着面前的传话的吏员。
吏员道:“那人自称兵器堂主事,姓陆,名三阳。”
陆三阳,兵器堂一把手,五品京官,张权心腹,何书墨在兵部当押司时期的老上司。
“走,出去看看。”
何书墨跟着吏员来到门口。
只见一位身材略微发福,个头不高,同时手脚局促,坐立不安的中年人等在御廷司门前。
“陆大人?”
何书墨问道。
陆三阳瞧见何书墨,慌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脸谄媚地道:“何大人,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陆大人是何某的老领导,这么客气干什么?”
“不敢不敢,”陆三阳满脸堆笑:“谁人不知,何大人在鉴查院风生水起,是娘娘眼前的红人呐。我陆某怎敢托大?”
何书墨哑然,心说之前他在兵器堂只是个小透明,陆三阳不一定叫得出他的名字,谁知小半年过去,风水轮流转,换成陆三阳来恭维他了。
“陆大人请。”
陆三阳挥了挥手,道:“不了不了,我就不叨扰何大人了。下官今天来,就是帮张大人传一句话。”
“张权让你传话?”
“正是。”
李安邦一到京城,张权就派人来传话,这怕不是想找我谈判吧?
“张权说什么?”何书墨问。
“张大人想找您叙旧,暂定是明日,请何大人去张府。”
鸿门宴啊。
何书墨笑道:“叙旧可以,但不能明日,也不能张府。就今晚,亥时初,楚淮巷鸿雁酒楼。你跟张权说,他今晚不来,就不用来了。”
陆三阳脸色尬住,心说何书墨对他颐气指使就算了,怎么还欺负到张权头上了?莫非张家有什么把柄在何书墨这里?
不过陆三阳只是个传话的,话说到位就没他的事了。
陆三阳走后,何书墨一面让吏员去叫高玥,一面领谢晚棠回司正小院。
“晚棠,你拿笔,帮我写几句诗词。”
谢晚棠虽然手上照做,但却并不理解何书墨的吩咐。
“表兄,写诗词是为何?”
“今晚与张权见面,他们大概率会乘机动手,转移平宁的尸首。这是人赃并获的大好机会,我准备请书院大儒出手,拖一拖秦渠。先写半首诗,交给书院大儒当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他剩下的半首。好了没有,我准备念了。”
谢晚棠微微点头,道:“好了。”
何书墨稍作思考,随便挑了一个字少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两句诗念完,棠宝迟迟不动,何书墨催道:“晚棠,你怎么还不动笔?”
谢晚棠眨巴着眼睛,由衷叹道:“表兄,你写诗好厉害。后面呢?后面几句是什么?”
何书墨眉眼含笑,看着着急知道答案的棠宝。
“想知道啊?”
“嗯。”谢晚棠拼命点头。
“那你把手伸过来。你让我牵会手,我就告诉你。”
此话说完,何书墨明明都还没碰棠宝,棠宝的身子已经开始出现牵手后的反应了。
她俏脸通红,美眸含羞,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般忽闪忽闪,可爱、灵动,不乏青春的香甜。
何书墨心知她们贵女是不可能主动的,唯一会主动的淑宝,也是在压制了“不忠逆党”之后,默认把他当“太监”看,才会主动伸手碰他。
因此何书墨并没对棠宝抱有多大希望,她不主动,自己主动就是了。
谈个恋爱,总不能双方都别别扭扭的吧?
何书墨摸上棠宝的小手,看着她又羞又怕,又想知道诗词后续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
羞答答的棠宝太可爱啦。
咚咚咚。
“司正,高玥求见。”
“啧。”
何书墨心说小高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并不计较。
他松开棠宝小手,让她缓了一会儿,才道:“进来。”
高玥在门外犹豫道:“真进来吗?要不属下再回去忙会儿?”
“进来,想什么呢?”
“哦。”
高玥推门而入,空气中并无奇怪气味,心中松了口气。
没耽误司正大人的好事就行,要不然她的前途说不好就没了。
何书墨拿起小谢写好的半首诗,交到高玥手里,让她去找严弘清,随后又把刘富叫了过来。
“司正。”刘富道。
“嗯,去给方平传个话,今天晚上张权不在府上,郑长顺人在牢里,让他找个机会把张不凡放出来。”
“是。”
“还有,通知各营,今晚加班。”
“明白!”
刘富心里清楚,司正一般是不会要求大伙加班的,而一旦说要加班,那就是要干大事了。
……
张权府上,李安邦与张权商议今晚约见何书墨的事情。
张权道:“贤侄,何书墨态度如此强硬,说明他的确掌握了平宁尸首的位置。否则不会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咱们留。”
李安邦缓缓点头,道:“事不宜迟,今晚就今晚吧,你出两个可靠的心腹,继业领路,再让秦客卿在旁护持。确保万无一失。”
“好,那娘娘那边……”
“贵女那边得了娘娘的回复,明日后日都可进宫。咱们今晚若谈不成,便毁了证据,找娘娘居中调和。他何书墨敢不给我们面子,难道还敢不给娘娘面子吗?没了证据,我俩一口咬死他何书墨讹诈,看他如何收场。”
张权笑道:“贤侄办事妥当,老夫这便放心了。”
……
晚上,何府。
玉蝉坐在桌边,礼貌地用完晚膳,便被何书墨牵着小手拉了起来。
作为何书墨的“官方女朋友”,至少在何书墨的父母面前,玉蝉是非常尽职尽责的,何书墨给她夹了饭菜,她会毫不嫌弃地吃掉,何书墨牵她的小手,她也不会表现出一丝抵触。
她在何书墨身边的所有表现,都和“真的女朋友”没什么区别。
反正在谢采韵的眼睛里,蝉宝样样都好,外貌好,家世好,性格好,事事都依着何书墨的意思,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倒反天罡,骑在她儿子头上。
“爹、娘,我领林蝉出门转转。晚点回家。”
谢采韵连忙起身,但被何书墨按了下去。
对此,何大少振振有词:“我们两个年轻人出去玩,您就别掺和了。”
谢采韵立刻明白何书墨的暗示,喜道:“行,行啊。钱够不够,娘再给你拿点?”
“够了,够了。”
何书墨牵着玉蝉的小手,带她登上阿升的马车,离开何府。
车中,何书墨神色认真:“玉蝉姐姐,跟着张李两家的人去找平宁尸首位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李家可能会派秦渠出面,只有姐姐能逃过他的感知。”
玉蝉轻轻颔首,道:“好。”
然后犹豫道:“那个……”
“怎么了?”
“你能松手了吧?我要去张府盯着他们……”
“哦哦。”
何书墨牵酥宝养成习惯了,一时没注意松开玉蝉。不过他脸皮厚,不尴尬,反而是被占了便宜的玉蝉不太好意思开口。
玉蝉小手被何书墨松开,此时重新获得自由,她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何书墨的身边,犹如遁入黑夜的大幕之中,无影无踪。
何书墨撩开马车前部的车窗,对驾车的阿升道:“阿升,走,去鸿雁酒楼赴会。”
“好嘞,少爷。”
何书墨多问了一嘴:“今天的对手是兵部侍郎,加上李家三老爷,甚至还有江湖三品高手,你怕不怕?”
阿升乐道:“少爷都不怕,我怕啥呀。我就是个赶车的,啥也不懂,啥也不知道。”
“你小子是个装糊涂的高手。以后我娘,或者云依、晚棠她们找你打听事情,你就得这么说。”
“明白!”
……
戌时末,亥时初。
寻常百姓准备熄灯睡觉,而楚淮巷的夜生活刚刚开始,此地从白天的平庸安静,在短短一两个时辰之内,迅速转变为京城夜幕下最繁华、热闹的地点。
张家马车之中,张权、李安邦各坐一边。
李安邦撩起车窗,评价道:“楚淮巷鱼龙混杂,喧嚣热闹,我等就算来此也并不瞩目。何书墨真是挑了一个好地方。”
张权笑道:“此人很聪明。”
“我看未必,想借我之手图谋李家贵女的人,能聪明到哪里去?”
张权一愣,他听了李安邦的话,回想起一些细节,心中隐隐感觉哪里似乎不对。在他的记忆中,何书墨对女色并不执着。
要知道,何书墨现在不但未婚,而且身边还有谢家贵女,这样的人,真会因为李家贵女的魅力而昏了头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张权和李安邦踏上鸿雁酒楼的楼梯,一步步走向与何书墨约定的雅间。
张权心中的怀疑越来越重,但他们现在人已经站到了雅间门口,没有临阵退缩的可能性了。
李安邦吩咐道:“金保、福庆,你们二人守在门口。不得让其他人进来。”
“是。”
李安邦推开雅间房门,只见房间中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帅气,而女子亦是极美。
“李家叔叔,张家叔祖。”
谢晚棠对李安邦和张权行了一个晚辈礼。
棠宝行礼一方面是她讲礼貌,另一方面是李安邦、张权和谢家还真有亲戚关系。李安邦就不说了,张权的儿媳就是谢家庶女,谢晚棠的堂姑。
五姓之所以能一起合作,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嫁娶之事。大伙都是亲戚,彼此信任程度要远高于外部势力。
李安邦笑道:“小贵女要代表谢家掺和此事吗?”
谢晚棠按照哥哥的意思,表达态度:“我只旁观,不说话。”
何书墨招呼道:“都是自家人,别见外,坐吧。”
李安邦听罢,仰头大笑:“好一个自家人,我们话还没谈,何大人原来已经自诩是李家女婿了吗?”
何书墨微笑接招:“我的诉求摆在明面上,总不能未谈先怯吧?”
“好,有志气,若你没写那封信,我们寻常相识,我还真有可能帮你一把。”
“三叔的言外之意是,我写了,所以帮不了?”
“帮得了,但得看公子的诚意。”
“我的诚意,两位不是早已心知肚明?我不告发你们,你们把李云依给我,还要我拿什么诚意?”
李安邦看着坐无坐相,悠然自得的何书墨,心中涌起一股没由来的火气。
这小辈是什么来路,说话做事怎的没有半分礼数?
谢晚棠哪怕尊为贵女,一样自诩晚辈,有礼有节。面对我们未敢有分毫不敬。
你一个祖上是农户,没吃过几天细糠的卑贱之徒,凭什么颐气指使,骑在我们代代荣华的五姓头上?
李安邦眼眸微眯,语气玩味:“何家小子,听你这意思,你能与我们谈,是在施舍我们了?”
何书墨谈笑间摆手道:“谈不上施舍,不过是好心请二位老爷找准自己的定位,我手上有你们杀害平宁县主的证据,谋杀皇亲国戚,重则抄家灭族,轻则死罪当诛。二位老爷可要想好了再说话啊。”
张权听完何书墨的话,把手搭在李安邦的胳膊上。
“贤侄,冷静,他在激你!”
李安邦冷哼一声,将已经到嘴边的打脸话语吞了回去。
大事要紧,先让这小子蹦跶一会儿,等继业、秦渠将事情办好,再翻脸教训他也为时不晚。
何书墨含笑道:“怎么了两位老爷,被我一个小辈上嘴脸,竟连嘴都不敢还吗?”
张权冷笑道:“何书墨,你还是改不了年少轻狂。老夫此前与你说过,你早晚得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我会不会付出代价,不劳张侍郎担心了。你还是担心你自己会不会付出代价吧。”
“你今天,不像是来谈判的。”张权语气冷峻,语速不快,说话间带着迟疑和思考。
何书墨乐了:“怎么,说我不是来谈判的,那二位就是来谈判的吗?”
李安邦瞳孔一缩:“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何书墨推开鸿雁酒楼的窗户,看到远处的天空中,隐隐有发光的字符悬在高空。
儒家三品,言出法随。
严弘清和秦渠动上手了。
何书墨对面的张权和李安邦同样注意到了远处的动静。
李安邦有四品修为在身,感知力不比何书墨差。
“三品儒家修士……那个方向……糟了!”
李安邦心头剧震。
三品修士绝不轻易动手,就算动手,三品打三品的机会也不多见,而此时此刻,在平宁的埋骨之地,出现了三品打架的动静,这还有第二种可能吗?
李安邦猛地站起身,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毕竟他们来找何书墨谈判,只是个幌子,转移平宁县主,才是要紧的大事。
但是李安邦刚一起身,瞧见怡然自得的何书墨,心中陡然浮现一个猜想。
他咬牙切齿,语气愤恨:“是你?那个儒家三品,是你的人?”
何书墨可没本事掌控书院,只是笑道:“不敢不敢,在下乃是御廷司司正,彻彻底底的贵妃党,怎么会和书院的人扯上关系呢?兴许是路过的大儒,发现有人盗运尸骨,选择见义勇为也说不准。”
“你骗傻子吗?若不是你刻意安排,岂会这么巧合!”
李安邦已然开始歇斯底里。
张权举起枯木一般的手指,颤抖地指向何书墨的眉宇:“你今天根本不是来谈判的,是也不是?找李安邦,娶李家贵女,也是一个幌子。你真正的目的,是骗我们出来,等我们的人去找平宁县主,然后你再乘机人赃并获!”
事已至此,何书墨两手一摊,索性摊牌:“不错,我此前的确不知道平宁县主埋在哪里。二位老爷若是一直按兵不动,我还真奈何不了你们。不过有句老话说的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俩位的亏心事做得太多,你们太害怕,太心急了。”
李安邦听完这话,突然暴起,抽出袖中之刀,朝何书墨捅了过去。
书院大儒和秦渠交手,很快便会吸引来京城守备,以及平江阁的人。这两方的人马,再加上书院的人,三方见证,平宁县主的尸首肯定是瞒不住了。
既然平宁县主的尸首瞒不住,那么他们不如隐瞒平宁县主与李继业的关系。
只要平宁的死,不被联系到李继业头上,他们就还有冷眼旁观,保全自己的可能性。
而现在,何书墨是除了张、李两家以外,唯一知道此事的人,只要现在杀了何书墨,便没有人能把平宁县主和李继业联系起来!
当年,李安邦用这招将平宁县主怀有身孕的事硬压了五年,现在故技重施,再压五年又有何难?
铮!
在李安邦暴起伤人的同时,何书墨身边,同样瞬间响起一阵细剑出鞘的清吟!
谢晚棠俏脸含霜,严肃至极。
李安邦虽然是百炼道脉,但他毕竟是四品,而且离何书墨一桌之隔,属于极近。
她只有一剑的机会。
这一剑,若是失败,哥哥或伤或死,她都绝不愿看到。
绝剑道脉化繁为简,共用九式剑招,但对于真正的谢家族人来说,他们从小就被长辈教育,九绝剑法的每一剑都是绝剑。
所谓“绝剑”,既有“绝情绝念”的意思,同时也代表着“最后一剑”。
绝,极也。
极情,极剑。
一剑破万法!
杀!
谢晚棠感觉自己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她体内的真气无比流畅,多年练习的剑法和剑招,犹如她的呼吸、心跳、血液流动一般浑然天成。
她现在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掉李安邦,保护哥哥。
谢晚棠抽出细剑,灵动漂亮的桃花眸子中,前所未有的冷漠,她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地一剑递出!
直指李安邦的眉心!
……
“晚棠,晚棠!”
听到某人焦急的声音,谢晚棠懵懵懂懂恢复神志,紧接着,何书墨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哥?”
“是我,是我,是哥哥。”
何书墨试了试棠宝冰冰凉凉的额头,看到她的眸子逐渐恢复灵动,终于松了口气。
“没事了没事了。”
“你吓死我了。”
“人恢复过来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听何书墨说起其他,谢晚棠才陡然想起来,他们刚才好像在与李安邦谈判。
“哥,李安邦呢?”
何书墨一边打量着他的棠宝,一边解释道:“你一剑直戳他的眉心,当场破了他的护身法宝,把他给吓尿了。”
谢晚棠移动美眸,看到了地上一摊水渍。
她好看的烟眉顿时深深蹙起:“真恶心。”
何书墨释然道:“还好他有保命的法宝,不然你真把他杀了,张权一顿推责,李谢两家交恶。咱们反而不好办了。”
“他们现在人呢?”
“张权被捕,押送刑讯司了,至于李安邦,牵扯较大,给他一次进宫去找娘娘求情的机会。涉及五姓核心,还是让娘娘决定好一些。”
何书墨伸了个懒腰,道:“现在平宁尸首出现,物证是有了,但张权有李安邦在外面托底,不会轻易招供,咱们得给他来点人证。”
谢晚棠眨巴眼睛,猜测道:“表兄是说,张不凡?”
何书墨无语道:“刚刚不是还叫哥哥吗?怎么又换成表兄了?叫哥哥,不然我不高兴了。”
棠宝俏脸烧红,红润嘴唇微微嘟起,似乎是不好意思开口。
何书墨惯会拿捏贵女的心态,低声商量道:“那这样,以后你在我面前,就叫哥哥。在别人面前,还是叫表兄。怎么样?”
棠宝想了想,轻轻点头。
“说话。”何书墨催道。
“好。”女郎小声说。
“不是让你好,是让你叫一声哥哥听听。”
棠宝做了好久心理建设,终于开口低声道:“哥。”
“舒服了。”
何书墨喜笑颜开。
棠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让她改变称呼的含金量却是很足。
贵女们是很在意亲疏礼法的,棠宝这一声“哥哥”叫出口,基本等同于承认了何书墨在她心里的地位。起码是最亲密的家人一档了。
“哥,张不凡。”
谢家贵女轻声提醒。
张不凡害死吴氏女的事情,谢家贵女从来没忘。
眼下终于要沉冤昭雪,她不可能放过张家二公子。
“走,下楼,去抓张不凡。”
何书墨声音轻松。
谢晚棠跟在哥哥身后,道:“哥,张不凡那边,你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自然,没有张不凡,咱们哪来的人证去制裁张权?还记得之前咱们讨论过的‘囚徒的困境’吗?”
“嗯。”
“马上派上用场喽。”
鸿雁楼楼下,御廷司大队人马整齐列队。
在何书墨的刻意要求下,御廷司之内虽然不是军事化管理,但却是军事化训练,要求队列整齐,军容肃穆。
眼下正是验收成果的时候。
不用多余的形容,御廷司人马往楚淮巷一站,半条街的人下意识紧张起来,不敢嘻嘻哈哈,这就是对何书墨训练成果最无声的赞美。
何书墨扫视众人,清了清嗓子,道:“出发,捉张不凡。”
“是!”
御廷司众人齐喝,一时间,半条街都静了。
……
与此同时,楚淮巷,临江楼。
花魁月兰的房间中,一位身穿常服,鬓发半白的中年人安静地瞧着京城的夜空。
夜空中,属于儒家道脉,淡淡的浩然正气的力量尚未完全消散。
“严师兄这么好兴致,在京城与人切磋?”
“老爷,严师兄是何人呀。”
小家碧玉的月兰焚香煮酒,伺候着这位头发干白的中年男子。
魏淳呵呵一笑:“是我师门的老哥哥,一把年纪了,闲不住。”
咚咚咚。
月兰房间的房门被轻轻敲响。
魏淳道:“进。”
一个魏府仆人脚步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趴在魏淳耳边耳语了几句。
“知道了,去吧。”
仆人一句话没说,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老爷,您要走了?”月兰轻声问道。
“不急,再待一会儿。咱们京城里不太平啊,只有你这里,我才能偷得片刻安闲。”
月兰听了魏淳的话,并不感觉自己有多厉害。不如说,她如果没有魏老爷经常光顾,就连临江楼花魁的位置都坐不稳呢。
她能有今时今日的舒服日子,全仰赖这位老爷时常照顾生意。
魏老爷出手大方,很好说话,每次来都是让她陪着弹弹琴,聊聊天,不知不觉一两个时辰过去了,比应付其他客人还要轻松愉快。
……
京城某处,民宅赌坊。
张不凡两眼通红,唾沫横飞。
他被老爹关了许久,眼下终于逮到机会出来痛快一把。
张不凡心知这样不对,但有什么关系?
天塌下来,他爹顶着就是了,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不管他闯多大的祸,他爹总会处理好的,哪怕是谋杀县主这样的大事,最后不也不了了之吗?
他们张家一有李家,二有娘娘,只要不惹到魏淳头上,楚国还有哪里去不得?
嘭!
房间外的一声巨响,吸引了赌坊所有纨绔的注意力。
他们循声看去,只见一人单脚踹开反拴的大门,闲庭信步一般走了进来。
“谁是张不凡?自觉站出来。”
何书墨掏了掏耳朵,目光扫视全屋。
一位颇为义气的锦衣纨绔率先出列。
“哥们你是谁啊?讲不讲规矩?有你这么找人的吗?”
何书墨不想跟无关人等说废话,这群纨绔真要细查,没一个好人,但他今天的目标是张不凡,没工夫陪小鱼小虾胡闹。
何书墨挥了挥手,在门外候着的铁山第一个冲进屋中,一把提起锦衣纨绔的衣领。
“怎么跟我们司正说话呢!道歉!”
锦衣纨绔继续嚣张:“你特么又是谁啊,我爹是夜巡营将军!韦天益!”
何书墨笑了,道:“高玥。”
“属下在。”
“记一下,明天重点查。”
“是。”
何书墨走到锦衣纨绔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蛋,道:“坑爹玩意,你爹是京城守备的将军吧?那我还得谢谢你呢。铁山。”
“在!”
“拎出去,轻点打,别伤着脸,让人看笑话。”
“是!”
光速料理完碍眼的家伙,何书墨清了清嗓子:“老子今天心情好,给无关人等三个呼吸的逃跑时间。三!”
“二!”
“一!”
随着何书墨开始倒数,受惊的纨绔们像羊群一般拥挤着溜走,只留下张不凡一人独对御廷司众人。
张不凡眼神惊恐,道:“何书墨!你是何书墨!”
何书墨没有废话,咧着嘴笑:“猜对喽。来人,请张公子上车,咱们回刑讯司细聊。”
……
半夜,刑讯司。
司正蒋同庆恭敬候在门口。
自打袁承“主动”去修道院修习,蒋同庆立刻看懂了鉴查院的风向。
林院长第一,何司正第二,其余人等靠边站。
之前那种不让何书墨进出刑讯司的情况,再也不会出现了。
非但不会出现,何书墨半夜拿人,他还得亲自镇守第一线,配合御廷司行动。这就叫尽忠职守!
“哎呦,何司正!”
蒋同庆远远看到一队手持火把的整齐人马,立刻小跑迎了上去。
何书墨拱手道:“蒋司正,何某刚抓了老的,又逮了小的,借贵司审讯室一用。”
“您随意,我刑讯司理当配合,理当配合。”
“多谢。”
看着御廷司大队人马,押着张不凡走入牢狱,蒋同庆着实松了口气。
这时,一位吏员匆忙跑来。
“司正,御廷司这队人里面,有一个穿白衣服戴帷帽的女郎,她不是咱们鉴查院编制,也要放她进牢狱吗?”
蒋同庆两眼一瞪,道:“什么白衣女郎?我没看见就是没有。何司正的事情你少管,听没听到?”
“明白,小的明白。”
……
……
……
ps:本来想一章写完的,可惜写到两点,还是没写完,明天再写一章吧。(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