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齐政来到杭州卫指挥使衙门没见到人,被指引前往了紧挨着衙门的杭州卫大营,来到营门口,就遇见了此番在杭州所见到的第三种场面。
不是第一次抵达杭州时,那种刻意营造的冷清,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的冷淡;
也不是方才那种看似热闹实则暗藏祸心的挑衅,摆明了就是要羞辱你一番,明确双方位置的强势;
这一次,一开始,是彻彻底底的无视。
哨兵站得笔直,就仿佛此间大营自成一派,超然物外,就如春风不度玉门关一样,将外界的风霜隔绝,沾染不到此间一点。
而等齐政命人上前,通报了情况。
哨兵也实打实地入内汇报,不多时,便有数位将官匆匆连袂而出。
“拜见钦差大人!”
“我等正在营中整顿军务,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那整齐的呼喊声,和谦卑的解释言语,共同营造出一副实打实的恭敬的谦卑的迎接姿态。
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即使齐政看得出来,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还是带着防备和警惕,但那又如何呢?
朝廷可没有哪条规矩上写着,不许对上官的眼神中带着警惕。
齐政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相反,他反倒觉得舒心了不少。
因为,他按照他所得到的关于杭州卫的信息,眼前这些看似对他恭敬的人中,几乎有一个算一个,都没干什么好事。
毕竟在谭勇这么一个强势、跋扈且还贪腐甚巨的指挥使手下,还能居于高位的,全部砍了或许会有个别冤案,但砍一半的脑袋绝对有漏网之鱼。
他们若是在谭勇人头的震慑下,麻溜地且干脆地朝着自己投诚,自己还真不好动手。
但他们如果选择对抗,那这个结果对齐政而言,就太好了。
他翻身下马,略显倨傲地点了点头,扬了扬下巴,“辛苦诸位了,进营吧。”
说完,便径直迈步,而几名贴身护卫立刻跟上。
众人见状,默默对视一眼。
眼神都仿佛在说:果然没安好心,还好有朱会长,咱们选对了。
当他们跟在齐政的身后,走进了大营之中,齐政带来的士卒便直接接管了从中军大堂到营门口的防卫,百余名亲卫更是直接将中军大堂团团围住,连带着原本的布置在堂外的军士也一起“保护”了起来。
这般气势,让众人心头愈发不安起来。
不过,他们倒也没被这阵势压垮。
因为既然打定了对抗的主意,在齐政抵达之前,他们就已经吩咐心腹手下做了周全的准备。
这是杭州卫大营,他齐政带着这么点人,还能翻了天了不成。
中军堂中,他们足足在后堂藏了两百心腹亲卫,若是齐政想搞个什么擒贼先擒王,那他们就要让齐政来当那个被擒的王!
或者说,只要齐政进了那间房,他的生死就捏在他们的手中了。
一马当先的齐政看着面前这宽大的屋子,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
因为是固定营地,所以杭州卫和苏州卫、太原卫等一样,所谓的大营实际上都是固定的建筑房屋,而非行军时的帐篷。
但当他的脚步即将踏进中军堂时,却忽然停住,转头看向众人。
“杭州卫指挥同知何在?”
众人齐齐脚步一顿,指挥同知廖武迈步上前,“下官廖武,不知钦差大人有何吩咐?”
齐政平静道:“直接命卫所全军,在演武场集合吧!”
廖武一愣,没想到齐政来这么一手。
他迟疑道:“大人,召集全军,所为何事啊?”
齐政皱眉看了他一眼,“陛下命本官巡抚江南,提督五省军政,自有交代与众将士嘱咐!怎么?你是在质疑陛下的吩咐还是在质疑本官无权这么做?”
廖武被问了个哑口无言,当即悻悻道:“下官这就去安排!请大人入内休息稍候!”
齐政摆了摆手,“直接去较场吧,本官也顺便看看杭州卫将士的面貌!”
说完也不管廖武同不同意,直接让人带路朝着演武场走去。
廖武深吸一口气,朝着一旁的指挥佥事使了个眼色。
对方立刻会意下去安排。
千户、百户、总旗、小旗,一层层传下去,上上下下都是我们的人,看你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当齐政在演武场上坐了一会儿,杭州卫的全体官兵陆续都到齐了。
田七也悄然走来,低声在齐政耳旁道:“公子,方才果然有两百披甲的人,是从中军堂里出来的。”
齐政轻笑一声,扭头看着坐在自己左手下方的廖武,“廖同知,在你看来,杭州卫军容如何啊?”
若是廖武不知道谭勇出事的消息,他必然会夸耀手底下的这些将士。
但现在他知道了谭勇出事,虽然在他看来齐政还不知道他知道了,但他也不会去贸然踩坑,以免被齐政挤兑得下不来台。
他只是敷衍道:“平日练兵都是指挥使大人负责,在我等看来,指挥使大人平日还是很忙碌的。”
齐政也不逼迫他,站起身来,直接走到了台子边缘,看着眼前这黑压压的人群。
所谓人一过万,无边无际。
这五千人也几乎是将这个占地极宽的演武场填了个近半。
一双双眼睛,都既好奇又防备地看着他。
人群中的部分老兵油子,眼神中,还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戏谑。
这个年轻的钦差,将他们聚集到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齐政抬手招来数十名亲卫站在他前方,充作他的人形扩音器。
“诸位,本官乃是朝廷钦差,舟山侯齐政,奉皇命前来江南,清查皇甫烨谋逆案余党,同时,提督江南五省军政,清理江南弊政。”
亲卫们将他的话,原封不动地齐声吼出来,震得前排军士耳朵直颤的同时,也确保了哪怕站在最末尾的人也能听得见他的话音。
“就在前些日子,本官查知,杭州卫指挥使谭勇,吞饷虐军,纵兵为盗,僭越谋逆,罪大恶极!就在方才,当着江南总督俞翰文和苏州知府杨志鸿,以及苏州大小官僚的面,谭勇已经认罪伏法!”
随着亲卫们将齐政的话传出,整个场中轰然炸响。
他们的指挥使大人,不可一世的谭将军,竟然就这么没了?
这小子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齐政仿佛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淡淡道:“当着你们这么多人,还有杭州卫如此多的官员,本官自然不会说这等随便就戳穿了的谎言来欺骗大家,廖同知,你觉得呢?”
廖武讪笑着上前,姿态十分尊重而谦卑,但却开口道:“大人恕罪,下官一直在营中,只知指挥使大人前去迎接您了,着实不知后续之事。”
而随着他的话,下方许多士卒的面色都是一变,瞬间多了许多的质疑。
齐政深深地看了廖武一眼,廖武讪笑着,腰杆愈发谦卑。
主打的就是一个【想让老子配合?没门!】的坚决,以及【你奈我何】的光棍。
齐政轻笑一声,看向身边的田七。
田七会意,立刻朝着一个捧着匣子的人招了招手。
当匣子送到田七手上,田七打开,抓着头发拎出了一个头颅。
在众人看清那个头颅的瞬间,哗然声便如波浪一般,瞬间席卷了全场。
所有人对于这颗曾经在此间作威作福无人敢惹的脑袋,都熟悉得不行。
此刻望着那脑袋上,凝结着的血污与惊骇,对年轻钦差的手腕多了几分敬畏。
但那些老兵油子,却依旧基本都无动于衷。
因为这些年里,城头变幻大王旗的事情见得多了,没了谭指挥使,还会有廖指挥使,等钦差拍拍屁股走了,一切又都会回到以前的。
田七收起了谭勇的人头,齐政目光扫视众人,再度开口,“接下来,本官念到名字的,出列!”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毛浩、鲁盛、刘德.”
看着齐政的操作,众人面露不解。
尤其是被念到名字的人,纷纷看向齐政身边的廖武,不知该如何行动。
廖武刚刚才得罪了齐政,此刻只能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杭州卫指挥佥事。
那人也知晓轻重,没有拒绝,朝着齐政一拱手,“大人,这是有何贵干啊?”
齐政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本官想问他们几个问题。怎么?你要阻止?”
那人连忙摆手,“下官只是好奇多嘴,大人请便。”
一看指挥佥事居然这么一下就败阵了,廖武恨不得当场踹他一脚。
难怪你他娘的升不上去呢!
你也不看看,他手里是拿着名单念的,显然是有备而来,你怎么就问一句就行了呢!
但是,他扫了一眼这些人,基本都是军中百户,连个千户都没有,为了这些人彻底跟钦差撕破脸也不划算,他便也不再吭声。
见此情形,那些被念到名字的也不敢再磨叽,按照要求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来到台前,齐政看着他们,声音忽地一厉,“尔等贪墨军饷,倒卖军械,罪行深重,知罪否!”
齐政的话音一落,刚好在台前充当扩音器的一众亲卫,顺势便将这帮人按住了。
众人立刻大喊冤枉。
这冤枉不是喊给齐政的,而是喊给台上的杭州卫官员的。
廖武也登时顾不得别的,立刻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齐大人,这是做什么?”
齐政扭头看着廖武,“廖大人没听见本官方才的问话吗?”
廖武皱眉,“大人明鉴,这些人都是军中老人了,虽然只是百户,但都是中坚力量,大人可以问问他们麾下的士卒,或者咱们这些官员,谁不知道他们任劳任怨,功劳不俗,又怎么会贪墨军饷,倒卖军械呢?”
姿态依旧谦卑,言语依旧恭敬,但态度同样也十分鲜明。
齐政直接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他,“那本官是不是可以以为,廖大人愿意给他们作保?”
廖武闻言,面色猛地一滞。
齐政上前一步,进逼道:“本官问你,你可愿意给他们作保?”
廖武咽了口口水,不由倒退一步,“下下官只是觉得,他们平日的表现不像。”
“有几个贪官把贪字写在明面上的?”
齐政厉声一喝,从怀中取出一迭纸张,扔在廖武的脸上,“给本官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口中的军伍中坚,都是什么货色!”
廖武手忙脚乱地拿起一张,看了一眼就面色大变。
这钦差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他稍一琢磨,便明白了过来,看向齐政身旁的冯二牛,目光带着几分怨毒。
齐政冷哼一声,转头看着演武场中的一众士卒,声音悄然变得温和了些。
“诸位,别看本官如今是朝廷钦差,实际上本官和诸位一样,也是军户出身。”
一句话,齐政便悄然铺垫出了与众人连结的基础。
“本官自小便在镇海卫长大,本官的父母、亲族,也都是镇海卫的人,只不过后来都在那场倭乱之中遇害。”
台下悄然变得安静,对于镇海卫那场震动江南的倭乱,这些行伍中人自然不陌生。
原来钦差大人还有这样的身份和过往啊!
他们看向齐政的目光也悄然多了几分认同。
“正因为我也是军户出身,就最知道大家的难处。”
“军户啊,有很多困难,很多痛苦,但要说最坏的事什么,我说一句欠饷大家没什么意见吧?”
众人都纷纷点头,就连那些老兵油子,看向齐政的目光也有了些不同。
“这个欠饷之中,最坏的是什么,是朝廷如数拨付了,却被这些狗贼官老爷贪污了!”
“咱们打生打死,却连基本的饷银都拿不到,这对吗?”
“不对!”不知谁被感染得吼了一嗓子,而后声音便如盛夏暴雨的第一颗雨点,之后迅速连成了一片。
齐政满意地点着头,伸手指着眼前脚下,被压在地上的一帮百户,“所以,这帮人,身为军官,不思如何忠君爱国,爱护手下,竟然还盘剥你们,他们该死吗?”
“该!”
几声下意识的喊声之后,却没了先前一样众志成城的声势。
齐政却顺势道:“来呀,给本官将这帮人渣,就地正法!”
话音一落,对齐政的话奉若神明的亲卫手起刀落,十余颗人头瞬间滚落。
台上众将,面色登时一白。
廖武甚至都来不及阻止。
瞧见这一幕,不少军士的眼中都露出激动。
看样子,这回的钦差大人是来真的啊!
但同样,也有人不以为意。
这些年里,来来去去类似的事情多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没少搞这些看似让人看到希望的事情。
但用不了多久,就又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了。
就像指挥使谭大人,当初刚上任不也是雄心勃勃,还杀了一大帮贪腐的军官。
结果呢?后来的他狗日的比之前那些人贪得还狠!
更何况眼前这个是注定了待不了多久的钦差。
而且就在方才集结之时,上面就挨个吩咐了,都老实点。
这钦差大人再能杀,还能把所有军官都杀了?
瞧见众人的神情,廖武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你杀了人又如何,你看看,这多年积威,是你砍几颗人头就能改过来的吗?
杭州卫,是我们的杭州卫!
不是你齐政的!
别以为拿着个朝廷的名头就好使!
只要你敢朝千户及以上的人动手,我们就让你好好知道知道厉害!
齐政看着众人,将众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
他对此,没有丝毫意外。
他缓缓道:“谭勇死了,这帮人渣也死了。但他们的罪行还没有完全揭露,他们的犯罪所得,别院或者产业,也没有被如数清查。”
“本官今日,给大家一个机会!”
“凡提供谭勇及这几个人罪行确凿证据的,自身有罪者,算戴罪立功,查获钱财,分其一成,自身无罪者,官升一级,查获钱财分其一成。”
“此份承诺,一经查证,本官当场兑现!”
齐政的话,瞬间吸引了场中士卒们的注意。
他们立刻掰着手指,或者在心头默默盘算着,干这一票的收益。
官升一级,那就太吸引人了。
现在是大头兵,升了就是小旗官;
现在是小旗,升了就是总旗;
现在是总旗,升了就是百户。
他们这些人并非杭州卫的核心圈,贪墨军饷、倒卖军械这些“好事”没有他们的份儿,却意外地让他们躲过了这场灾难。
升官之外,还有奖赏。
这些狗贼怎么不得贪个几千万把两的,如果自己举报了,分一成那也是几百上千两,对比起被上头截留之后一年不到五六两的饷银,那是何等巨款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许多人的眼神在这一刻火热了起来。
甚至,台上的有些牵扯不深的人,眼神在这一刻都有些飘忽,心中有点什么东西在悄然萌发。
但还不等他们开口,廖武的声音就冷冷响起,“既然钦差大人发话了,大家都好好想想,争取将钦差大人的好处拿稳了,后半辈子好日子不就有了嘛!”
他的话,看似是在鼓励,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在威胁。
也是啊!
看着钱多,但钦差大人终究是要走的。
等他一走,那岂不是有命赚,没命花?
这一冷静,不少人也想到另一层:万一钦差大人不兑现怎么办?
于是,齐政刚刚费尽心思煽动起来的气氛,瞬间回落了下去。
齐政却并不担心,只是平静地等待着。
因为他有托儿。
谨慎的齐大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在这样的场合犯这种错误。
在出发前往这边的时候,他就已经让冯二牛联系他在杭州卫的钉子。
而现在,他果然等到了回应。
“大人,小人举报!”
一个士卒高呼,而后拉着一个同伴,来到了台前。
“小人知道指挥使谭勇有一处别院,以前他让小人帮他搬过东西,那里面或许还藏着钱!”
齐政当即叫了声好,“冯大人何在!”
冯二牛当即出列,“下官在!”
“本官命你带一队人马,会同你百骑司的人手,和这二位一起,前去查证,一经查实,速速回报!”
“下官遵命!”
看着冯二牛带着队伍远去,场中士卒们心绪又动摇了起来。
因为那份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在当前普遍月饷已经被克扣到五钱甚至更低的情况下,成百上千两,那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巨款啊!
他们转着眼睛,准备等着看看这两个举报之人的结果,再做决定。
杭州卫指挥同知廖武和其余几人,都敏锐地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这让他们很慌。
他们没想到齐政就这么两手就让这些士卒动摇了。
如果等百骑司的人回来,齐政真的给那俩狗东西升了官,还赐了银子,他们实在不敢想象,这些士卒会因此疯成什么样。
虽然齐政说的是只针对谭勇和这十来个百户,但那时候,齐政将他们也追加进可举报的范畴,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啊!
想到这儿,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廖武心头生出了几分一不做二不休的念头。
而就在这时,他的耳畔,却响起了齐政的声音。
“廖大人,既然要等他们回来,咱们闲着也是闲着,本官麾下有些苏州卫的卫所兵,不如双方演武一番,交流一番?”
听见这话,廖武一愣,旋即心头一动。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发动,这下不是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调动人手么?
一旦击败了齐政的手下,顺势就将齐政绑了,而后软禁起来,等待越王那边的吩咐,这不正好?
“齐大人所言甚是,下官也觉得,此法甚妙!”
齐政点了点头,“这样吧,你吩咐一个千户,去清空场地,顺便安排杭州卫出五百人。”
廖武拱手答应,朝着一个心腹千户装模作样地吩咐了两句,然后用眼神表露了自己的想法。
心腹立刻会意,匆匆离开。
不多时,杭州卫五百人在清空的场地中列阵,而在他们的对面.
苏州卫竟然只派出了一百人。
四周围观的杭州卫士卒们都忍不住面带愤怒,不带这么瞧不起人的。
廖武也皱眉看着齐政,“大人,您这是?”
齐政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本官觉得这么多人就够了。”
廖武的心头腾地冲出一股火气,暗自咬牙,好好好!让你托大!正合我意!一会儿你就知道,什么是痛苦了!
说完,他看着那五百杭州卫的精兵,“弟兄们,多的不说,今日虽是演武,但希望你们不要坠了咱们杭州卫的威名!”
众人轰然称喏!
而齐政看着那一百苏州卫,只是平静道:“张将军说,你们行,本官就相信你们行。”
苏州卫众人同样轰然答应,声势竟丝毫不弱于对面五百人!
随着一声锣响,众人手中拿着木棍,悍然地朝着对面冲去。
四起的烟尘,让众人的视线稍有模糊。
而等烟尘尽落之后,眼前的景象,更让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
五百杭州卫士兵悉数躺在了地上,哀嚎不起。
而一百名苏州卫士兵,还有大半都站着。
仅仅十多人躺在了地上。
风无声地刮过,吹进众人不自觉张开的嘴巴。
以一敌五,还近乎全胜?
这合理吗?
同样都是卫所兵,凭什么你们这么强啊?
先前杭州卫众人心头的愤怒,此刻都化作了彻底的服气。
齐政转头看向廖武,那看似微笑的面容下,廖武感觉到了遍体生寒。
一百人能打他五百人。
一千人岂不是能打他五千人?
那自己就算动员全部人手,也打不过齐政带的人啊!
而就在这时,前去查抄谭勇别院的冯二牛带着众人,终于回到了大营。
齐政的目光中,杀机毫不掩饰地涌动起来。(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