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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顾清的抗拒，
李宾宾和周讯，倒没有被驳斥面子的难堪。
毕竟，
她们又不是被讨好的一方。
如果不用手底下的艺人去出卖色相，换回交易，她们自然一百个愿意。
尤其，
她们可是女人。
女性的思维和男性可不一样。
为什么圈内会有那么多功成名就的女明星，去选择谈个小奶狗，甚至是圈外的素人，
结果能被忽悠得找不到北，又被骗财又被骗色？
很简单，
正是因为在圈内经历的灰暗事情越多，越渴望迫切地想找一个‘单纯老实’的真爱，
顶多嘴上不服输，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假如遇到契合自己审美要求的男生，当即就会化作恋爱脑，奋不顾身的冲上去。
这就跟后世常见的婚托一般，上当受骗的都是女同胞巨多。
如果男同胞，遇到一个既漂亮又温柔，而且家事不菲，对自己死心踏地的女生。
往往第一个念头会是：
“她图我什么？”
“我配吗？”
“是不是要我当接盘侠？”
这就是天生的思维逻辑不同。
更别说，
顾清还不是演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去对抗整个圈子的规则，平时被占点小便宜忍就忍了。
可他不想自己被压迫完，转头就顺理成章的去压迫别人。
不说周野和张静怡两个呆呆回到坐位的小姑娘，心里面是作何感受。
反正，
李宾宾和周讯快化了，一双双眸子都变得温柔似水起来。
她们好歹拍了那么多年的戏，经历过的事情也那么多，怎么可能分辨不出顾清话里的真假。
尤其是，
尤其是他刚满二十的年纪，更是为这份“真”增添了无比的光环。
就如同当年的小绵羊把男人帮的老狐狸们给震惊到了。
‘真诚’，在这个圈子里可是极为稀少。
在她们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尚未被这个大染缸污染、需要被呵护的弟弟，轻易就能激起她们久违的、近乎母性的保护欲。
“弟弟，”
李宾宾手腕极其自然地搭在顾清的肩膀上，精巧的下巴轻轻枕着自己的手背，红唇微启，带着馥郁的红酒香气喷洒在顾清的耳畔。
她伸出做了精致美甲的食指，带着些许冰凉的触感，极轻极缓地划过顾清充满年轻弹性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一种深切的羡慕，
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过来人的心酸，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圈子里那么多女演员，都盼着能跟你合作了。”
她微微眯起眼，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声音也低了几分：“姐当年刚出道的时候，怎么就没能遇上像你这样……懂得尊重人，又这么好说话的小朋友呢？”
那语气里的怅然，并非全然作伪。
“因为像我这样好说话的，通常都不太爱出门。”
顾清余光一瞥，发现李宾宾的眼神越来越迷离，心里面疯狂吐槽：“姐，你都几年没演戏了，演技倒退的有点明显了。”
他赶紧打了个哈哈，佯装被远处一道菜吸引，站起身，摆脱了束缚，
“这道菜看起来真不错。”
“喜欢就多吃点。”
李宾宾也不拆穿他，笑吟吟地坐直了身体，美目恢复清明，转而对着周野吩咐道，语气却意有所指，“小野，帮你顾清哥哥把菜转过来些。”
她目光扫过周野和张静怡，语气变得严肃了些：“你们俩都要记住，千万别把娱乐圈里的每一个人，都想象成你们顾清哥哥这样的好人。
绝大多数人，对于送到嘴边的‘肉’，可是会毫不犹豫，甚至会不择手段吞进去的。”
“知道了，宾宾姐。”
周野乖巧地应声，连忙转动桌面，将那道菜稳稳停在顾清面前。
她甚至主动拿起公筷，为顾清夹了一些到碗里，仰起头，对顾清露出一个甜甜的的笑容，从善如流地立刻改了口，“谢谢顾清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李宾宾对自家艺人这番伶俐的表现颇为满意。
“可别发好人卡，我可不是，我就一个普通人。”
顾清有些苦恼地笑了笑，“好了，你自己也多吃点。我喜欢吃什么，自己来就行，不用麻烦。”
另一边，
周公子看着自家那个还在发呆，只会眨巴着大眼睛的丫头张静怡，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脑勺。
”
人家都在积极“捞月”了，
你这傻丫头怎么还真把自己当成事不关己的“楼台”了？
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
又吃了几分钟，
顾清注意到一直坐在靠近门边位置的助理赵雅，正低头看着手机，脸色忽然一变，猛地抬头看向他。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顾清立刻意识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与他相关的事情。
再看眼前，
李宾宾和周讯依旧没有切入正题的意思，依旧热情地给他布菜，天南地北地聊着家常。
再这样耗下去，真不知这顿饭要吃到猴年马月。
“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顾清果断放下了筷子，拿起纸巾擦了一下嘴，决定开门见山。
“宾宾姐，周讯姐，”
他坐正了身体，神色认真起来，“你们今天特意约我吃饭，总不会真的只是为了感谢我照顾两位同学吧？
如果还有什么其他事情，不妨直说。
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觉得可以帮的，我一定尽力。如果帮不了，也请两位姐姐千万别见怪。”
“弟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李宾宾立刻板起脸，一副受了冤枉的表情，“我和讯当然是真心感谢你，你想想，以你现在的咖位，愿意放下身段这么照顾我们家的两个新人小姑娘，
圈子里有几个艺人能做到？”
她先是一顶高帽扣下来，然后才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松：“不过呢，要说另外还有一件小事想麻烦你，倒也是真的。
但对弟弟你来说，就是随口一句话的事儿。”
她身体微微前倾，贴近了些，“姐听说，你接下来要在北电演一部校园题材的剧，叫《微微一笑》，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此言一出，
一直埋头努力降低存在感，实则竖着耳朵听的周野和张静怡，也瞬间停下了筷子，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
俏脸上写满了惊喜和不可置信，目光在三位“大佬”之间来回逡巡。
原来传闻是真的？！
她们俩之前并未从自家老板那里得到确切消息。
想到这一层，顿时明白了——怪不得老板们今天如此兴师动众，原来是为了帮她们争取角色！
一想到有可能和顾清在同一部戏里合作，张静怡和周野顿时觉得心跳加速，血液上涌，激动得脸颊绯红，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好运可能降临到自己头上。
“难道……我们要演顾清的女主？”
谁不知道，但凡是和顾清搭档出演女主角的，至今还没有一个不红的！
然而，
下一秒，现实就告诉她们想多了。
“弟弟，其实就是两个戏份不算太多的女性配角，肯定不是女主，勉强算个女二、女三吧。”
周公子也开口了，语气很实在，“就是想让静怡和小野，能借着你的东风，在剧里露露脸，积累点经验。”
果然如此。
顾清心里暗道。
而且一开口就是女二、女三，他当初出道，也不过是演了个男二号起步。
顾清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为难：“宾宾姐，周讯姐，据我所知，《微微一笑》剧组接下来会在校园内举办公开的海选。
静怡和周野同学本身条件都很优秀，再加上有您二位保驾护航，通过正常试镜拿到角色，应该不算难事吧？”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如果我私下里跟剧组打招呼，直接把角色定下来，那剧组举办海选的意义何在？
岂不是把那些来报名的同学都当猴耍了？”
他内心其实并不排斥帮助同校的同学。
如果是同学因为某些原因连报名机会都没有，或者得不到公平的试镜机会，他愿意出面和剧组沟通，给个机会。
但李宾宾和周讯一开口，就是要两个重要的女配角色，而且仅凭一顿饭就想搞定，这在他看来，未免太过儿戏。
就算是做生意，也没有这么做的道理。
他顾清凭什么要费心费力去捧别人家的艺人？
他又不是色批。
“弟弟，你还是把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李宾宾闻言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那只保养得宜、白皙细腻的手又一次覆上了顾清的手背，轻轻拍着，
“你真的相信‘海选’是完全公平透明的吗？
所谓的公开海选，很多时候不过是剧组前期宣传炒作的一种手段罢了。
真正重要的角色，十有八九在项目启动之初，就已经被各方势力瓜分得差不多了。”
她看着顾清有些错愕的表情，继续解释道：“而且，你可能误会了。
我和小讯早就通过我们自己的渠道，跟剧组那边初步沟通好了，已经把女二和女三这两个角色的‘竞争资格’帮她们俩锁定了。”
李宾宾笑吟吟道：“姐姐我虽然想帮自家艺人，可脸皮还没有那么厚，一顿饭就想把两个角色给抢过来。”
“啊？”
顾清顿时窘迫地张了张嘴，脸上有些发烫，下意识抬手挠了挠额角，“宾宾姐，既然你们都跟剧组谈好了……那还让我开这个口做什么？”
“噗嗤——”
周公子直接被顾清这反应逗笑了，嗓音低沉沙哑，却带着明显的愉悦，“顾清，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她解释道，“你可是这部剧毫无疑问的男主角，是最大的腕。
我们要塞人进组，于情于理，难道不该跟你这位主演打声招呼，拜个码头吗？”
“万一剧组那边，比如导演或者制片人，事后征求你的意见，问你有没有属意的女演员时，
你随口提了别人，那我们这边不就抓瞎了？”
周讯摊了摊手，“所以，我和宾宾找你吃饭，主要目的就是这个——希望你这位‘男主角’能点头，同意她们两个进组。
顺便呢，也是想拜托你，在拍摄期间，如果方便的话，多关照一下这两个新人丫头。
她们没什么经验，怕不小心得罪了人自己还不知道。”
“原来……就是这么件事。”
顾清听完，心里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搞了半天，
人家自己已经把路铺好了，只是来跟他这位“地头蛇”打个招呼、报备一下。
亏他还内心挣扎了半天，以为对方要让他去干那种以权谋私的尴尬事。
这件事，
也让顾清再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似乎……
仍然低估了作为顶级流量所拥有的隐形话语权和影响力？
如今的顶流，
已经到了一句话决定谁能演女主，
一句话让关系户滚蛋、
一句话定下重要配角的地步。
这影响力，未免也太夸张了！
“弟弟，你这是同意了？”
李宾宾眼中闪过欣喜的光芒。
“静怡本来就是我同桌，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周野同学……既然是宾宾姐你家的艺人，进了组，我自然也会看着点。”
顾清点了点头，这本身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弟弟，你以后就叫小野，别同学同学的，太生分了。”
李宾宾心花怒放，又忍不住凑过来，给了顾清一个热情的拥抱，甚至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额头上飞快地印下了一个带着香气的吻。
不等顾清反应过来，
她已经转身从放在旁边的昂贵手包里，取出了一个包装极其精美的长方形礼盒。
盒子打开，
黑色天鹅绒衬垫上，静静躺着一款设计简约却处处透着奢华的白金腕表，在灯光下流转着低调而精致的光芒。
“姐之前看你上节目，经常戴那款百达翡丽，就想着给你物色一块新的。”
李宾宾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送一件普通的伴手礼。
她取出腕表，不由分说地拉过顾清的左手，将那款明显价值不菲的腕表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这表看起来很贵吧。”
顾清感觉手腕一沉，看着那极致工艺打造的表盘和表带。
“不贵不贵，”
李宾宾摆摆手，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菜价，“5016/500G-001的款式，公价也就一百八十左右。
姐还觉得这表有点配不上你的身份呢。
主要是更好的、更稀有的款，都得提前很久预定，或者需要特别的购买资格。”
她笑靥如花，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看着顾清：“你要是哪天有空，姐带你去专柜，咱们再好好挑一块更符合你气质的。”
“一百八十万？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顾清虽然收入不菲，但他的消费观念还远没到能把近两百万随手戴在手腕上的程度。
更何况，
他手上原来那块二三十万的百达翡丽，虽然相对“便宜”，
但那是恺哥送的，兄弟7人有一个同样的同款。
他戴着一直觉得很舒服，很有意义。
如果不是为了上学保持低调朴素，他也不会摘下来。
他下意识地就想去把表解下来。
“哎——”
李宾宾却一把按住他的手，故作不悦地板起脸，“弟弟，这表盒都拆了，包装也动了，专柜可不给退换了。
再说，一百八十而已，怎么能跟一个能在你主演的剧里露脸的重要角色相比？”
她语气笃定地说：“你现在要是放句话出去，用一个女二或者女三的角色换点资源，别说一百八十万，就是翻个几倍，也多的是女艺人挤破头来抢！
姐姐我这还算是占了你便宜呢。”
“宾宾说的在理。”
周公子在一旁点头附和，同时自己也从包里拿出一个稍小一些的礼盒，脸上略带一丝不好意思，
“一个好的、有曝光度的角色，其潜在价值，确实不是一块表能衡量的。”
她打开的盒子里，同样是一块名牌腕表，但看款式和材质，价格大概在百万上下。
她心里也有些无奈，没想到李宾宾这次出手如此阔绰。
相比之下，
自己准备的这份“谢礼”倒是显得有些轻了。
怪不得对方能在商圈也混得风生水起，这份审时度势和果断下注的魄力，确实不凡。
顾清看着自己左右手腕上突然多出来的两块名表，只觉得手腕沉甸甸，有点烫手。
明星之间互送名表、金条等贵重物品，就如同普通人登门拜访时提个果篮一样普遍。
就连圈内以好人缘著称的何老师，也免不了这种人情往来。
“宾宾姐，周讯姐，这礼物我收下了。”
顾清沉吟片刻，没有再推辞，但很认真地看着她们说道，“不过，下次你们过生日，可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也得好好准备一份回礼才行。”
“弟弟！那姐可就等着你的惊喜了！”
李宾宾立刻笑逐颜开，答应得干脆。
顾清心里打定主意，等她们生日时，送回价值相当的礼物，这份人情才算扯平。
只是……
他有点犯嘀咕，这两位大花旦在官方资料上公布的生日，到底准不准啊？
听说圈内女艺人改年龄几乎是常态。
这顿饭，
最终在一种看似和睦融洽的氛围中结束。
所有事情谈妥之后，助理赵雅见时机差不多了，才再次小声开口：“老板，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
“宾宾姐，周讯姐，我助理说工作上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那我就先告辞了。”顾清顺势起身。
“好好好，弟弟你忙你的，正事要紧。”
“静怡同学，小野同学，明天见吧。”
顾清戴上口罩，对两位依旧有些晕乎乎的小姑娘挥了挥手，在赵雅的陪同下离开了包厢。
一回到车上，顾清立刻松了口气。
“老板，湿巾。”
赵雅第一时间递上消毒湿巾，脸上还带着点愤愤不平。
顾清接过来，使劲在脸上擦了擦，特别是刚才被碰过的地方：“还有口红印吗？”
“左边脸颊，靠近嘴角的地方，还有一点点红印子。”
赵雅仔细看了看，语气更不好了，“差一点点就亲到嘴了！她们也太……太不讲究了！”
她显然对这两位大花旦私下如此“豪放”的作风感到震惊和不满，
“艺人私底下的样子，跟荧幕上差距也太大了，亏我以前还挺喜欢她们演的戏的！”
“好了，小雅姐，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很多应酬和人情往来，避不开的。”
顾清倒是比较平静，将擦完的湿巾丢进车载垃圾桶，“说说吧，刚才到底什么事，让你脸色都变了。”
提起正事，
赵雅立刻精神起来，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老板，是楚雨荨！她……她好像疯了！！”
“啊？疯得这么早？”顾清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嗯？老板，你说什么？”赵雅一愣。
“没什么，”
顾清立刻转移话题，追问道，“我是说，她因为什么疯了？总得有个缘由吧。”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微微一笑》女主角的事啊！”
赵雅兴奋地把手机递到顾清面前，“本来她那边势在必得，觉得十拿九稳了，结果半路被景恬截了胡！
她估计是气不过，就在刚才，直接在博客上发文，正面开撕剧组和景恬了！”
“她疯了？连景恬都敢公开撕？”
这下连顾清都感到震惊了。
他知道爽子疯，可不知道这么疯啊！
他接过手机，好奇看去：
博客页面上，楚雨荨的账号发布的一条动态，言辞激烈，竟然当众先@《微微一笑》的官博账号，公开怒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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