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廷这一招,直接在朝堂之上敲出了少女乐队——邦!
当场,太元殿内所有人全部都乱了。
中平王更是直接就目瞪口呆,人傻了。
敲上了?
晋王和吴王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党争了,同步错愕回头,看着一下子乱掉的那边,表情复杂。
“啊!”这一拐杖落在头上,把那位文官打得叫出声来,疼痛的龇牙咧嘴,指着对方,“啊!你这老小子!”
崔廷在打完后,突然身体一紧。
然后,一阵头晕目眩。
下一刻,便往后倒去。
“哎!”吴王连忙指着那边。
赵毅一个箭步过去,将崔廷从后面接住,让其不至于跌倒。
接着,也有人过来搀扶。
“你这老小子,打完人就装晕!哪有这种好事?”那人也不是面团捏的,一下子就毛了,当场就要提起拳头,殴打对方几拳。
“停手!”晋王赶紧走过去,将二人隔开,“朝堂之上,莫要动手。诸位冷静,冷静一些。”
晋王从自己的位置过去后,整个大殿的人,都乱做一团。
“再怎么样,也不能打人啊。”
“可是讥讽中伤就可以了吗?”
“都有错,都应该冷静。”
“是啊是啊,同朝为官,都不容易,都不容易啊……”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就这般冷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甚至说,还有些无语。
他看了眼离国公,对方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静。
而皇帝,故意让这场面混乱后,才不悦的开口道:“这朝会,与市井街口叫骂何异?”
一句话,让所有人全部都冷静下来。
连忙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全部都低下头,双手放在身前,接受皇帝的教训。
只有赵毅还从后面托着崔廷,十分尴尬。
“传太医,带崔右丞下去医治。”皇帝下令道。
很快,便有太医把这位昏厥了的老者给带走。
皇帝下令时,语气中那种关切之情,少的很。
可以说,基本上没有。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看不懂谁啊?
崔廷既没有被说急,也没有真的觉得被侮辱,就是想做出破防的样子,敲对方一拐杖后,装成昏厥了,别人不能动这个老者,然后倚老卖老的被抬下去。
甚至说,他拄着拐杖发抖的时候,皇帝就看出了,这个道具八成是要用上了。
怎么说呢,算无聊,也算是一种态度吧。
用手捂着头,那个挨了揍的人,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忍不住的往回瞥……
这老头,不会真的是被自己气晕,然后死了吧?
他要是真的死了,宋靖到时候出来,自己岂不是……嘶,我搭这腔做什么啊!
不会要算成是我逼死的崔廷吧?
冤枉啊!
我还挨了这一拐杖呢!
这就是成效。
皇帝看到,百官逐渐反应过来,开始有了恐惧,对于可能而来的清算,都不安起来了。
这些人,都被这老狐狸算计了。
吴王,你懂了吗?
皇帝瞥了眼吴王。
吴王在一愣后,没太反应过来,有些迷茫。
而叶长清,瞬间醒悟。
这棍子,打得好啊!
这崔廷,晕的好啊!
从二品,京都五望崔氏的家主,在朝堂上,被同僚咄咄逼人的气晕了。
我们崔大人都这样了,你们还好意思逼他们吗!
不就是提了一个小小的,给外孙报名科考的要求吗?
就至于要把他弄死,你们心狠啊!
“崔廷所说的,诸卿怎么想?”皇帝问。
没人太敢说话。
这时,皇帝对古易新问道:“古师,你觉得呢?”
“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老臣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首席大学士在斟酌后,说道,“全凭圣上决断。”
皇帝其实已经有拉偏架的意味了。
不过因为不是很明显,所以下面还是有些人装作没看出来,继续表明自己的立场。
可古易新一向以有才有德而闻名,无欲无求,对于这涉及到党政的事情,自然不会掺和进来。
“那晋王,科举是你负责的,你觉得呢?”
其实皇帝本来就没想问古易新,纯粹是想用他过渡到,这个真正的目的。
晋王一被问,紧张的人,瞬间就不止他一个了。
吴王,也被牵动了。
没错,皇帝这是在逼晋王做出选择。
他先前分别的召见了司马煜,以及吴王和晋王。
其中,特意跟晋王说了,期望他和吴王好好的守住江山。
魏翊轩,做出你的选择。
“回陛下……”
晋王刚准备把球再踢回皇帝,可中平王的那一瞪,让他知道,再退下去,人心会散了。因此,他开口道:“如若是按照大虞的律法而言,的确是没有说过,戴罪审讯期间,不能参与科考。”
这句话,看似说得相当客观。
但百官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是在偏袒他们。
因为用的是,‘如若是’。
就意味着,有后面的一句反转。
“陛下。”晋王抬起头,说道,“我大虞,要依律行事,那崔右丞之举,就合法合规。可是,臣属实觉得,倘若牵扯到案情审讯,不宜有科考资格。”
这番话,说得是相当得体。
没有做出选择,而又拥有态度。
晋王,真不是传说那般,彻底的庸弱无能。
“殿下说的是啊。”这时,大学士孙康点首附和,“臣监科考多年,一直参与乡试,会试的出题和报考。宋时安现在是并未审判出结果,到底如何,也不能得知。可倘若,某些人真的有些污点,却又让他有了报名资格,哪怕最终没参考,也有辱科考神圣啊。”
“那爱卿,意下如何?”皇帝问。
孙康显得有些艰难,不知道该如何说。
“那还是晋王说,毕竟你全程主持。”皇帝道。
晋王在思索后,道:“臣恳请,修改科考这一条的律法。”
真的是滴水不漏。
晋王平时确实是躲事怕事,可那是对皇帝自己。
在朝堂之中的表现,还是合格的。
“可这科考,临时修改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妥?”
这时,大学士张兆问道。
这人就是寒门出身,显贵后,疯狂置办田亩的一位大人。
与老钱们有天然的隔膜,但毕竟是大学士,心高气傲,也不以受到了排挤而自卑。
而且好的是,他原本就不是孙司徒那一波的。
现在出来开口,哪怕有站吴王的意思,也不会显得见风使舵。
众人陷入了犹疑。
张兆他,是有道理的。
修改法律,是不能够在被发现漏洞的那一刻,紧急修补的。
只能够让这个漏洞被钻了后,再以事例为依据,亡羊补牢。
不然,就乱套了。
能够在执法进行时,灵活的根据‘情理’修改,那就意味着这个法律,它屁都不是。
这也是自己晋王二哥做对的地方。
中平王还是很满意这一手的。
既表达了反对态度,又没有在吴王势最大的时候,去硬抗他。
“陛下。”
就在这时,叶长清站了出来,道:“我觉让宋策和宋时安能科考,是有违公平的。”
他在作甚?
吴王都惊了,他怎么唱反调。
百官也不解。
这不是吴王的人吗?
他在搞什么?
“哪里有违公平?”皇帝问道。
“回陛下,诸位大人是出于维护科考神圣考虑,觉得不应如此,别无私心。因为宋时安就算真正能考了,对诸位大人也没有什么损失。同样,于我也是,因为我已经考过了。”
在兜了这么一圈后,叶长清最后说道:“真正损害的,是这一届的举人考生们。”
听到这里,众人还是感觉到,一头的雾水。
跟他讲的话无关。
他说的都对,甚至还拍了一下同僚们的马屁——大家攻击宋时安不是因为记恨宋时安,那是一心为国。
可是,他讲这些批话是干什么?
有何意义?
“众所周知,宋时安去年是司州乡试,辞赋和策论第一。他今年参加科举,是有很大可能性中进士的。”叶长清相当较真的说道,“而进士的名额,每一届都是有限的。他既然能够上,肯定要把别人挤下去。”
“……”晋王听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太懂。
吴王也在思考。
而中平王,一眼的就看向了孙司徒。
这位大人的表情,可真的不是很好看哦。
孙司徒阴着脸的样子,很可怕哦。
“宋时安若今年参加了会试,挤掉了别人的进士,甚至说状元……”叶长清做出由衷觉得不太好的表情,“不大好啊。”
这下子,所有人都懂了。
去年,是谁踩着孙谦的头,既是辞赋第一,又是策论第一的?
他要是参加了科考,万一又踩孙谦头了呢?
以孙司徒那好面子的人设,他不可能不上钩。
不然到时候自己的儿子就算状元了,也会有人说,幸好是宋时安没来。
《会试考试没打赢宋ker拿到的状元,到底有没有含金量?》
“既然这次没有违规。”
脾气很差的孙司徒,冷脸道:“那就应当有考试资格,倘若真的有罪,到时候再取消便是。”
阳谋下,朝堂之上,最终出现了这扭曲怪诞的一幕。
孙司徒,竟替宋时安说话了。(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