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气氛变得格外紧张压抑,旁边的佣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说完,中年男人理了理西装外套,沉着脸出门。
佣人们不敢擅自上前打扰,被管家安排先离开。
一时间,整座别墅陷入诡异的安静。
贺西楼仍旧没骨头似的陷进沙发里,淡淡掀眸,冷眼望着这座不属于他的领地,扯出一声讥笑。
是啊,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呢?
周围寂静沉闷,忽而响起一阵掌声。
“真精彩。”
贺西楼顺着声音抬首,扶梯蜿蜒而上。
年轻的男人一头银色头发,站在二楼鼓掌,轻笑着望向他,神色戏谑。
贺承:“我的‘好哥哥’,今天是你妈死的十四周年,怎么不一起去墓地看看她?”
贺西楼眼底毫无波澜,略带讽刺,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贺承见他不回话,笑意更深,自言自语:
“也是,她那么恨你,也会很厌恶你去看她吧?”
他继续说:“看见茶几上的信封了么?送你的礼物,SUrpriSe~”
贺西楼的视线落在桌边的信封上,冷嗤一声,大概也能猜出会是什么内容。
他随意地撕开封口。
信纸因岁月流逝而泛黄,带着沧桑和陈旧,上面的字迹丑陋又扭曲,但不难看出是来自于他的亲生母亲:
[贺西楼,你生下来就是耻辱!我恨你,我恨不得亲手掐死你,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下地狱!]
她恨他入骨,恨不得亲手杀了他,而他们之间也从未有过什么所谓的“母子情分”。
贺承勾着唇,双手懒洋洋撑在栏杆上,眼底毫不掩饰恶劣的笑意: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怎么样,哥哥喜欢吗?”
他试图从贺西楼的脸上找到什么别的情绪,然而结果却令他大为失望。
贺西楼没有丝毫情绪起伏,双眸如同没有感情的枯井,指尖随意地夹着信封,像是在看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东西,叫人猜不透也看不透。
他单手从兜里摸出金属打火机,“啪”地一声,跃起一簇蓝色火焰。
火苗靠近信纸后肆意张扬地舔舐,贪婪地将字迹一寸一寸吞噬掉。
信纸被燃烧得发黑、蜷缩、卷曲,直到被吞噬得消失不见,化作一缕青烟、化作一片灰烬……
贺西楼垂眸瞥向地上的残渣,眼底带着捉摸不透的情绪。
可笑。
他从出生的时就没有得过任何人的爱,现在自然也不在乎这些。
贺西楼收回打火机,慢条斯理抬眸望向贺承,讽刺的意味拉满。
那双锐利的丹凤眸微眯,眼底是一片荒芜冷寂,整个人像是一条没有感情的冷血毒蛇,幽幽盯着自己的猎物,蓄势待发。
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突然狠狠咬住猎物的脖颈,把猎物悄无声息弄死。
贺承下意识收紧指尖,脖子忽然凉飕飕的,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晚上,雨变得有些大。
雨水淅淅沥沥织成朦胧的帘子,然后坠落在地面,漾起一圈圈涟漪。
孟诗意一手撑着透明雨伞,一手拎着几个精致漂亮的包装袋,走到男生寝室底下:
“世杰哥,这是我做的小面包,你们寝室每个人都有。记得趁新鲜的时候吃掉~”
“哇塞!”
陆世杰瞪大眼睛,激动地接过来,哭唧唧说:“感谢妹妹的馈赠!太感人了真的,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送我面包,放心吧我肯定全部吃完……”
孟诗意问:“他们都在寝室吗?”
陆世杰想了想:“你哥在开会你是知道的。蒋越倒是在寝室,至于贺西楼……他不太好。”
“他怎么了?”
陆世杰耸耸肩,无奈摊手:“我也不知道。他回寝室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很低沉,后来我出门才发现,他一个人坐在雨里。”
“一个人坐在雨里,为什么啊?”孟诗意眼底漾开茫然和担心,软声说,“那我亲自去给他吧……”
“别啊。”
陆世杰收敛以往笑嘻嘻的神色,认真说:“诗意妹妹,你还是别去了,他现在心情不太好,连我劝他都没用,更别说你去了。”
“可是他一直淋雨,肯定会感冒生病的……”
孟诗意藏不住眼底的担忧,咬了咬唇,声音很闷,最终下定决心,直接朝陆世杰指着的方向跑去。
帝大校园占地面积很广,据陆世杰所说,大概是在最远的致学楼后面的小路,那边几乎没有学生过去。
秋意渐浓,晚上吹来的风都是凉飕飕的。
孟诗意撑着伞在雨中前行,走了十几分钟,茫然地找了半天,最终,她停在一棵树后。
周围寂静昏暗,贺西楼背对着她,坐在草坪边的椅子上,慵懒地半靠椅背,似乎是在……享受。
雨水不留情面地砸在他身上,顺着他发梢滑落,打湿他单薄的衣衫。
光看着背影,就能感受到强烈的冷寂落寞的气息,有股与世隔绝的疏离感,没有丝毫生机。
贺西楼整个人都像是被一片黑暗阴影笼罩吞噬,显得格外颓靡。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孟诗意想过去抚慰他,却又顿住脚步,一时间不敢往前,不敢去安慰他。
贺西楼这样的人,在低落的时候,会不会抵触别人的安慰和陪伴?会不会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厌恶别人的靠近?
可贺西楼之前帮过她那么多次,她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
孟诗意恍然回想起之前去山上露营的经历。
她滚下山后,一路无助地走在暴雨里,浑身都淋湿了,膝盖也磕伤。
贺西楼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身后,不仅亲手给她穿上外套,还将雨伞偏向她,让她靠进他的怀里。
就仿佛整个世界褪去色彩,变成沉闷的黑白,而这时,出现唯一一抹绚烂的颜色,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触碰。
她也想主动为贺西楼撑一次伞啊……
孟诗意抿着唇,小心翼翼靠过去,踩在草坪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还没迈出几步。
贺西楼立马出声,嗓音冷戾:“滚。”
像是有一支锋利冰冷的利箭飞过来,狠狠刺中要害。
孟诗意心脏颤了颤,忍不住捏紧伞柄。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顷刻间消失殆尽,不敢再往前迈了。
贺西楼似乎察觉到不对劲,略微侧头,冰凉的视线慢悠悠落在她身上,停顿两秒,语气放缓:
“原来是你啊……”
察觉到他语气中卸下防备和抵触。
孟诗意才敢继续往前,默默把透明雨伞撑在他头顶。
雨变得更大了,噼里啪啦砸向伞面,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贺西楼侧颜线条流畅利落,双眸漆黑深邃,幽幽盯着她,没什么情绪问:
“找我干什么?”(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