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叙旧”

    宇文卬浑身一震,方才的愤懑瞬间被尖锐的警惕取代,猛地转头望向门口,瞳孔骤然收缩,脱口而出:“谁!”

    话音落下,眉头紧蹙,侧耳凝神细听,心头泛起一丝怪异的熟悉感。

    那声音语调平缓,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从容,尾音的转折、字句的停顿,都像是在哪里听过无数次一般,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这声音......怎的如此之熟悉?”他喃喃自语。

    旋即,猛地意识到了来人是谁。

    下一刻,书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寒雾裹挟着一身凛冽寒气涌了进来。

    一道颀长的身影快步迈过门槛,玄色锦袍在晨光中泛着暗哑的光泽,领口袖口绣着细密的银线云纹,外罩的白色狐裘蓬松柔软,边缘垂着一圈雪白的狐毛。

    来人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名护卫。

    宇文卬定睛望去,待看清来人面容,心头猛地一沉。

    那英武俊朗的眉眼,挺拔如松的身姿,还有那抹似笑非笑、藏着阴鸷的唇角,不是陈宴是谁!

    “谯王爷,你方才还在念叨本府.....”陈宴踱步上前,狐裘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瓷片,发出轻微的声响,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怎的这一下子,就连本府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宇文卬死死注视着他,胸腔里的怒火与恨意再次翻涌,却被强行压下,只化作一句阴阳怪气的嘲讽:“陈宴!还真是你啊!”

    一旁的上官溯晴也怔怔地望着来人,目光在他英武的脸庞与挺拔的身姿上久久打转,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她虽久闻魏国公陈宴的威名,却从未亲眼见过,今日一见,才知传闻不虚。

    那张脸俊朗得令人心惊,周身气场极其柔和,很难与凶狠毒辣联系在一起。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心中难以置信地惊呼:“陈....他就是陈宴大人?”

    陈宴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深,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声音清润却带着几分戏谑:“当然是本府。”

    他缓步走到案前,目光扫过宇文卬紧绷的侧脸,明知故问般挑了挑眉,“谯王爷这神情,莫非是不欢迎本府?”

    宇文卬死死盯着他,牙关紧咬,腮帮子微微鼓起,几乎要将牙咬碎。

    胸腔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却又被强行按捺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假笑,语气阴阳怪气到了极点:“那哪儿能啊!柱国大人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

    话锋一转,眼神里满是戒备与嘲讽:“不知柱国大人日理万机,竟有空到我这个被削去王爵、形同庶民的住处来,是有何贵干呢?”

    陈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抬手举起左右手。

    只见左手拎着一只用油纸包着的烧鸡,油光透过纸层隐隐渗出,还带着淡淡的卤香。

    右手则提着一壶青瓷酒壶,壶身光洁,隐隐能看到里面晃动的酒液。

    陈宴轻轻掂了掂手上的东西,笑容温和,平静地开口:“本府听闻王爷近来心绪不畅,特意带了一只刚出炉的烧鸡,一壶陈年烧酒来探望王爷。”

    随即,将烧鸡与酒壶放在案上,卤香与酒香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书房里的寒气与戾气,笑问道:“不知王爷是否赏脸,与本府喝一杯?”

    宇文卬闻言,瞳孔微微一缩,显然有些意外。

    沉吟不过一瞬,没有任何犹豫,喉结滚动了一下,径直答应:“好啊!”

    声音干脆利落,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他倒要看看,陈宴这黑心肝的东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玩得是什么花样。

    而且,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毕竟,这偌大的谯王房,外边都是便衣(绣衣使者)。

    上官溯晴闻言心头一紧,脸上满是担忧,下意识轻呼出声:“王爷!”

    她眼神焦灼地望着宇文卬,指尖攥得发白。

    谁知道这酒肉里有没有猫腻,王爷怎能如此轻易答应?

    宇文卬抬手摆了摆,示意不必多言,安抚道:“无妨。”

    他转头看向陈宴,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唇角勾起一抹阴阳怪气的笑,慢悠悠地问道:“陈大柱国权倾朝野,再怎么视法纪如无物,也总不至于亲自跑到我这圈禁之地,动手取本王性命吧?”

    “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大人的名声,对吧?”

    陈宴颔首,应得毫不犹豫,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波澜:“当然。”

    目光坦然地迎上宇文卬的视线,仿佛全然没听出话里的讥讽。

    宇文卬见状,对王妃说道:“你且先下去歇息吧,这里有陈大柱国陪着,出不了事。”

    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要打扰本王与陈大柱国‘叙旧’。”

    上官溯晴眉头微蹙,脸上满是纠结。

    既担心王爷的安危,又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迟疑片刻后,终究还是躬身应道:“是.....”

    说罢,深深看了宇文卬一眼,又警惕地扫了陈宴一眼,才带着侍女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陈宴毫不客气地自顾自坐下,将狐裘随意搭在椅背上。

    提起青瓷酒壶,对着两只空酒杯缓缓斟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壶口流淌,发出清脆的声响,酒香愈发浓郁。

    斟完酒,他伸手从油纸包里撕下一只油光锃亮的鸡腿,递到宇文卬面前,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来尝尝这城西张记的烧鸡,刚出炉的,皮脆肉嫩,味道不错。”

    宇文卬接过鸡腿,指尖触到油纸的温热与油润,腹中早已被卤香勾得咕咕作响。

    他也不再故作矜持,张嘴便狠狠啃了一大口,酥脆的鸡皮在齿间裂开,鲜嫩的肉汁瞬间迸发,浓郁的卤味混着肉香在舌尖蔓延。

    啃完大半只鸡腿,他随手将骨头撂在案角,端起面前盛满烧酒的瓷碗,仰头便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灼热的暖意,一路烧到胸腹,驱散了深冬的寒气与连日来的郁结。

    随即,畅快地呼出一口酒气,眼底泛起些许水光,由衷感慨:“好酒啊!”

    放下酒碗,抬眼看向陈宴,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语气带着几分试探与讥讽:“本王还以为,陈柱国你会随便买些劣质浊酒,来搪塞我这个落难的宗室呢?”

    陈宴闻言,眨了眨眼,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语气平淡地回怼:“那哪能呀!”

    他放下手中的酒壶,目光落在宇文卬脸上,一字一句道,“纵使削去了王爵,贬为了庶人,谯王爷不依旧还是太祖血脉、天子亲弟吗?”

    “本府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至于怠慢了龙子龙孙。”

    这话像是一把软刀子,戳得宇文卬瞬间语塞。

    脸颊微微涨红,刚要反驳,却被对方话语里的逻辑堵得无从开口,只能憋出一个字:“你....!”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拿起酒碗又喝了一口,借着酒劲平复情绪。

    片刻后,再次抬眼,语气愈发阴阳怪气:“原来陈柱国不仅手段狠辣,连嘴皮子都这般利索,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啊!”

    “这里就剩咱俩了,陈柱国也不必拐弯抹角了,直说吧,你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陈宴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神色依旧从容:“谯王爷当真是快人快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本府原本还准备做些铺垫的.....”

    宇文卬指尖敲了敲案面,酒液溅起细小的水花,语气带着不耐的催促:“开门见山吧!”

    随即,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眼底的警惕未减,反而多了几分好奇,挑眉问道:“本王也实在好奇,在你陈柱国这里,一个被削去王爵、圈禁府邸的废人宗室,究竟还有怎样的利用价值,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陈宴闻言,缓缓放下酒碗,脸上的漫不经心尽数敛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住宇文卬:“齐国奸细已潜入长安,暗中谋划,正在酝酿一场颠覆大周的阴谋。”

    顿了顿,又继续道:“太师命本府彻查此事,粉碎他们的野心,而谯王爷你,便是本府布局中极为关键的一环!”

    “哈哈哈哈!”

    宇文卬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猛地拍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肩头不住颤抖,方才喝下的酒液都险些呛出来。

    笑了许久,才渐渐收住笑意,眼角还挂着笑出来的水光,却满是讥讽与嘲弄。

    他伸手指着陈宴,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语气玩味又带着刺骨的恨意:“陈宴啊陈宴,你要不听听自己都在说些什么浑话?”

    顿了顿,笑容陡然敛去,眼底翻涌着怒意与不甘,声音陡然拔高,“你倒是告诉本王,我宇文卬是如何落到如今这般田地的?!”

    这是喝酒喝多了?

    说什么胡话呢?

    陈宴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眼神里带着几分坦荡的玩味,理直气壮地开口:“自然是被本府亲手送进来的!”

    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没有半分遮掩与愧疚。

    宇文卬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气得发笑,脸上满是阴阳怪气的嘲弄:“原来你也心知肚明啊!”

    话音刚落,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牙关紧咬,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厉声质问道:“那本王凭什么帮你?!”

    他猛地抬手,指了指桌上剩下的半只烧鸡,与还在冒着热气的烧酒,语气里满是讥讽的冷笑,“就凭这一只填肚子的破烧鸡,还是这一壶解闷的破烧酒?”

    陈宴依旧神色平静且自信,仿佛完全没被他的怒火影响,只是眉头轻轻一挑,语气意味深长:“谯王爷,这世间凡事无绝对。”

    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宇文卬,一字一句道,“你会帮的。”

    “你就如此自信?”宇文卬挑眉反问,眼底满是不屑,“陈宴,你莫不是觉得拿捏了本王的软肋?”

    “告诉你,本王如今一无所有,早已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陈宴不慌不忙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东西。

    锦缎上绣着细密的龙纹。

    他指尖捏着锦缎的一角,轻轻晃了晃:“要不,谯王爷先看看此物再说?”

    宇文卬起初不以为意,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敷衍:“什么东西?还值得陈柱国这般神神秘秘的?”

    可当陈宴缓缓展开锦缎,露出里面折叠整齐的明黄色卷轴时,宇文卬的目光骤然凝固。

    他下意识往前探了探身,瞳孔渐渐放大,待看清卷轴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眼睛都看直了,脸上的不屑与怒火瞬间被震惊取代,失声诧异惊呼:“这....这是.....诏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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