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绮梦刚才就站在炎华的不远处,全程目睹了发生的一切。
让她颇感意外的是……她似乎在炎华身后捕捉到一丝火焰的流光。
她沉思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轻笑。
“这孩子,真是可爱。”
灵渠目光低垂,却猝不及防撞见那抹破冰而出的笑意。
刹那间,三月的冰河乍裂,暖流涌动。
灵渠的心神恍惚了一瞬,就连心跳也跟着漏跳一拍。
那人的眼波流转间,竟似灼灼桃夭突然绽放。
他的眼神一暗,手指几度松开又握紧。
恍惚间,那日与白绮梦争执的画面突然出现,如毒刺般扎进心头,生生将靠近她的念头逼退半步。
他紧绷着一张脸,将酝酿已久的话语碾碎在齿间。
最终,灵渠一言未发,拂袖转身离去。
白绮梦看见他那冷脸转身的模样,挑了挑眉。
这般隐忍作态,实在让她想笑。
既不肯给她解那劳什子禁制,又摆出一副被她辜负的模样作甚。
这么想着,她不由得感到一阵厌烦。
白绮梦的眼眸微转,忽然取出一张传音符,发给了李秋思。
“钱串子,那阴阳逆生花可寻到踪迹了?”
传音符灵光一闪,很快便有了回应。
符箓中传来李秋思温柔的声线:“尚无消息,但你且安心,我已吩咐阁中心腹暗中查探,纵使翻遍洞天福地,也定为你寻得此机缘。”
白绮梦听着他刻意放缓的柔和语调,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她将符纸贴近唇畔,指间幽蓝灵力流转:“我自是信你的。”
待传音符灵光熄灭,白绮梦的目光才投向远方,仿佛穿透虚空凝望着谁。
半晌,她低声喃喃。
“别急,师姐在想办法。”
……
不远处,沈蕴刚收回神识,便瞥见那团溃散的魔气正朝自己藏身的方向涌来。
匿行丹药效已散,她当即屏息凝神,将存在感压至最低,整个人隐入阴影之中。
魔气快速窜向天剑门的出口方向,而沈蕴看着那道仓皇逃窜的黑影,眉宇之间尽是快意。
“老骚登,没个十年二十年可养不好吧?”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坏笑:“让你玩强制爱,活该。”
想到炎华回去之后那无能狂怒的模样,沈蕴就想乐。
这感觉就像忽然被人约去双飞,结果到了发现是跳楼一样。
还不给他刺激死了?
身后,周遭的光线忽然被吞噬殆尽。
一大片的阴影仿佛突然被赋予了生命,开始无声地蠕动,凝聚。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悄然自其中剥离而出,宛如自深沉夜色中孕育而生。
那人银发如瀑,似流淌的星河垂落腰际,发尾萦绕着淡紫色的幽光,与黑暗悄然交融,晕染开一片迷离朦胧的光晕。
他的目光落在沈蕴那副鬼鬼祟祟的背影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原来……在做见不得光的事,并非是来寻许映尘。
司幽昙心下稍松。
一念及此,他足下无声,悄然贴近于沈蕴身后。
而沈蕴目送炎华落荒而逃之后,长舒了一口气,转身便要返回洞府。
却见一张绝色面容赫然映入眼帘。
她瞳孔骤然收缩,掌心本能凝出一团暴烈火焰,险些脱手掷出。
千钧一发之际,理智强行回笼。
她的五指猛然收拢,堪堪将那团烈焰掐灭在掌心,余热沿着她的指缝渗出几缕青烟。
“你怎么在这?!”
好险,差点将自己的小狗给灭杀了。
可……这人究竟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的?
此刻两人距离不过咫尺,就连司幽昙衣襟间萦绕的淡淡沉水香都清晰可辨,她却对对方的接近毫无察觉。
以她的神识强度,绝无可能感知不到任何气息波动。
这般反常,实在令人心惊。
司幽昙的眸光幽深似海,先前跪伏时的卑微姿态荡然无存,周身尽是阴鸷诡谲的气息。
然而当沈蕴转头的瞬间,他眉间的阴霾顿时消融。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献祭的温顺。
司幽昙膝行半步贴近她达到裙角,将头稍稍低下。
“莫怕……”
他的声线刻意放软,尾音带着讨好的轻颤。
“是我的领域之力,我刚来,别的什么也没看到。”
沈蕴的眉头依然紧蹙未展。
她看着司幽昙因靠近她而紧绷的肩膀,开始反思自己。
都怪她把这人当小狗,扇耳光扇的太顺手了。
竟全然忘了,他也是身负大气运的天选之人,自有其鬼神莫测的通天手段。
虽说在四域大比的擂台之上,他败于许映尘之手,但这恰好印证了强攻并非其所长。
而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这神不知鬼不觉便潜行至人身后的能耐。
沈蕴的眸子微微眯起,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她强行压制住心底的惊悸,对着身前那表情乖顺的男子质问道:“谁准你擅作主张跟来?”
司幽昙呼吸一紧,那股熟悉的战栗感再度席卷全身。
冷厉的质问如同鞭子抽打在神经上,却意外地激起了他心底隐秘的快意。
他的声音开始发颤,低声解释:“我怕主人遇险……”
“跪下。”
二字如冰锥刺落。
司幽昙眼睫未动,双膝已重重砸向地面。
骨节撞击到地面之时,他的腰身反而呈现出一种舒展姿态。
好似疼痛是解药,屈辱是恩赐。
沈蕴眼角低垂,目光审视着脚边那驯顺模样的司幽昙。
方才翻涌的惊悸之感稍稍缓和,可心头却悄然滋生出一丝玩味之意。
她突然伸出手,指尖狠狠地扣住司幽昙的下巴。
那力道霸道至极,竟迫使他的头颅猛地向后扬起。
一头银发也随之倾泻滑落,发尾暧昧地蜷曲在他玄墨色的衣摆之上。
如同霜雪吻上永夜。
沈蕴的腰肢前折,明艳的面容缓缓靠近他扬起的脖颈。
她的鼻尖几乎贴上司幽昙的皮肤,吐息却先一步烙上他的喉结。
“看来……”
指尖突然用力,将他的下巴掐的更紧。
“你学不会当条本分的狗——”
沈蕴的尾音在唇齿间碾磨延长。
直到司幽昙的睫毛因这压迫感开始颤抖,她才从齿缝中挤出后半句:
“竟敢去嗅主子的踪迹?”(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