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好多好多的水!
漫无边际的大洪水从天边涌来!!
瓦西里他们马车上装的是烈性炸药,秦浩给他们的地图是后世里德军放水炸坝的位置,之前的暴雨将附近河流的水位上涨,让本来洪水的威力由三分变成了十分。
大地在震动,战马在嘶鸣,山脚下的德军士兵都傻了眼。
有的人吓傻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人反应的快一些,骑上马向反方向狂奔,但很快就被追上的巨浪卷了进去。
霍夫曼和身边的士兵都被卷入了洪水中,他伸手勉强拉住一棵小树,不断拍打的水花在四周溅起,年轻的少尉在他眼前挣扎,中校试着伸出手去。
咔嚓!
下一秒,小树断开了。霍夫曼中校如同一片叶子一般卷入了滚滚洪水之中。
半山腰,帕纳先科看着眼前吞食天地的景象,膝盖再也控制不住,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骑兵队长反复念叨着这个词。
在天地的轰鸣中,他恍惚听见了有人在吟唱:
“当深渊裂开它的巨口,天上的水闸轰然崩塌,四十昼夜,暴雨如上帝之鞭抽打大地,海洋与苍穹的界限在此刻粉碎…诸山在怒涛中化作孤岛,而后被吞没;最傲慢的巨树连根拔起,在漩涡中绞成碎片…”(选自《创世纪》)
精神恍惚之间,有人拉了他一把。
“别分心!不要命了么?!”黑衣神父向他伸出了手,此时骑兵队长才发现大水已经冲到他的脚下了。
几个人相互拉扯着攀上山顶,黑衣神父靠在一棵大树旁,整个人似乎都透支了精力。
“呼~呼~看来我们运气不错…”秦浩喘息着说出这句话。
“神父,我有事情想问您。”帕纳先科盘坐在神父面前。
“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问的,问吧。”
“您之前所说过的预言,是真的么?”
“什么预言?”
“就是你递给我圣水的那天说的。”
“额,大概是吧,抱歉,我有点困…”黑衣神父用手拍了拍嘴巴,随后靠坐在大树下,很快就沉沉睡去。
四周洪水咆哮,天空中晨曦的微光从云层中洒落,照射在已经熟睡的黑衣神父身上。
他侧躺在树前,呼吸均匀,单手抚摸着胸口的十字架,阳光扫在他的脸侧,有如镶上一层银色的边。
帕纳先科持枪而坐,静静的守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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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9月,东普鲁士战役中,德第八集团军在得到补充后继续向北攻击,试图扩大战果。
俄第一集团军在留下五万人的后卫部队后,全军东撤,离开马祖里湖一带重组防线。
9月14日,德军突破俄军西部防线。
9月15日,天降大雨,德东部攻击部队进攻受阻。
9月21日,俄第一集团军后卫部队大部撤往德雷文茨河渡口,俄守卫部队西伯利亚营发出电报,表示将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9月23日,德军突破俄西侧防线展开追击,同日夜,德雷文茨河支流水坝突然决堤,大水咆哮着淹没了德军先头部队。
此役,俄军阵亡、被俘约1.2万人,德军阵亡约2800人(多在睡梦中被洪水吞噬),另有143人失踪,大批装备被毁,短时间失去继续进攻能力。
马祖里湖之战,成为了兴登堡东普鲁士攻防战中并不完美的一个句号。
而更令他伤心的是,他的助手,被称为“参谋部的狐狸”的天才副官马克斯·霍夫曼在追击作战时阵亡。
至此,坦能堡会战结束,德军取得了全面的战场优势,但未能聚歼俄全部兵力,双方在东线陷入了长期的僵持战,德国占有优势,却始终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同时,西线战场陷入拉锯战,德总参谋部筹措的用6-7个月迅速击败法国,再转线全力对付俄国的施里芬计划宣告失败,不得不长期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为日后的失败埋下了隐患。
半个月后,洪水已经退去,德军全面占领马祖里湖地区。
一辆由骡子拉动的马车从大路上走过,道路上的泥巴让轮子甩的四处都是。
“等一等!等一下!”有人在道路旁边大喊。
几个挽着裤脚全身是泥巴的德国士兵,走到了路边。
“请帮帮忙,用一下你们的牲口,我们的大炮陷入泥地里了。”
“这…”车夫有些为难的说“可是这是去军部的马车,上面都是康复的军官。”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一个声音在马车后面响起。
一双军靴踩在了乡间的泥水地上,英气而消瘦的脸庞,熨烫笔直的长裤和宽肩军装,一枚霍亨索伦佩剑骑士勋章在胸口闪闪发光。
几个士兵匆忙的立正敬礼!
“失礼了,长官!”
“没关系,我也可以帮忙!”军官挽了挽自己的袖子,脱掉军靴,小心的把勋章摘下放好,随后毫不犹豫的跳入泥潭里和士兵一起推起炮车的轮子。
在他的带领下,人们很快把大炮拉了上来。
“太感谢您了!长官!您看您这身衣服,我们实在是…”看着变成泥猴子的士兵们又感激又愧疚。
“没关系,到达目的地后,我就有换洗的衣服了。”军官向士兵们敬礼,重新帮助车夫套上牲口,随后跳上了骡车准备继续上路。
“真是不错的长官,要不是他我们大概晚上也搞不定。”车窗外传来士兵小声的嘀咕。
“这些该死的斯拉夫蛮子,临走还给我添这么大的乱子,这里被淹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有人在一旁接话。
“听说当时这里死了好多人,还有高级军官,是将军的心腹,叫马克斯…马克斯…该死!是什么来着?”
“是马克斯·霍夫曼!”骡车的窗子被打开,年轻的军官探出头来,面色不虞的说“士兵,你们该尊重阵亡军人的名字!他们是祖国的英雄!”
“是!长官!”路边的士兵慌忙道歉。
帘子被放下,骡车缓缓前进,曼施坦因中尉拿出了口袋里的两样东西。
一样是燃烧瓶的玻璃碎片。
一样是本被水泡涨的记事本。
把手按在上面已经模糊的字迹上,中尉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拉斯普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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