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脉共鸣
地铁站的应急灯在剧烈闪烁，刺目的红与暗沉的黑疯狂交织，将空间切割成扭曲的牢笼。沈星河浑身浴血，像被暴雨浇透的残叶，无力地躺在铁轨上。机械义肢崩裂处，红色核心如濒死凶兽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着破碎的震颤，震落他睫毛上凝结的血珠，砸在锈迹斑斑的铁轨上，溅出细碎的血花。
林小满踉跄着扑过去，膝盖重重磕在铁轨的碎石上，尖锐的剧痛顺着神经往骨髓里钻，可这疼意，在胸腔翻涌的恐惧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她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沈星河。那个总是用冰冷机械武装自己，把“我不需要救赎”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像被剥去坚硬外壳的软体动物，苍白的脸、紊乱的呼吸，暴露出最柔软也最危险的内里，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沈星河，醒醒！”她的眼泪不受控地砸在他脸上，温热的泪与他脸上的血污交融，洇出斑驳的痕。记忆突然倒带，回到小时候在废品站的夜晚。破旧的灯泡悬在梁上，昏黄光晕勉强驱散黑暗，爷爷教她辨认星星，沈星河蹲在锈迹斑斑的零件堆旁，眼瞳里映着漫天细碎星光，轻声说：“星星是宇宙丢下的碎片，可就算是残次品，也照亮了咱们这破地方。” 那时他的声音，又轻又脆，像藏着一整个夏夜的蝉鸣。
恍惚间，站台阴影里有道身影晃了晃，快得像错觉。林小满顾不上细想，死死握住沈星河沾满血污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手背，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力气渡给他。沈星河睫毛颤了颤，机械核心的搏动却愈发微弱，红光像风中残烛，明灭间，随时会彻底熄灭。
就在这时，站台广播突然响起刺啦刺啦的杂音，电流声尖锐得要刺破耳膜。紧接着，一道经过电子处理、听不出男女的声音穿透混乱：“别白费力气了。” 那声音像浸了冰碴，“他的机械核心本就是试验品，现在失控崩溃，没人救得了。”
林小满猛地抬头，盯着广播喇叭，喉咙发紧得快要窒息：“你是谁？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杂音里传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像盘旋在暗巷的幽灵：“想知道？去废品站老地方找答案，不过……” 音浪突然尖锐得刺耳，“晚一步，他可就彻底报废了，连零件都剩不下。”
话落，广播陷入死寂，只剩应急灯苟延残喘的闪烁声。林小满咬碎银牙，尝到血的腥甜。她看了眼毫无意识的沈星河，咬咬牙，摸出手机，指尖颤抖着快速操作。不过几秒，她深吸一口气，将沈星河的手搭在自己肩头，半拖半抱往站台出口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衣服黏腻地贴在身上。
路过便利店时，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狼狈得像被雨打烂的泥人，可她盯着前方的目光，比地铁站的应急灯还要坚定——无论对方是谁，藏在怎样的阴影里，敢把沈星河推进深渊，她就算扒了这层皮，也要把真相和人，一起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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