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尔府东跨院的书房里,马灯的光透过玻璃罩子漫开来,在墙面上映出书架的影子,连古籍封皮上的裂纹都看得清清楚楚。前一晚刚下过场小雨,窗缝里钻进来的风带着股草木混泥土的清劲儿,吹散了墨汁和旧纸的沉闷。陈老坐在八仙桌主位,身边围了三位须发皆白的风水先生 —— 都是他从城里 “地脉堂” 请来的老手,最年长的周先生攥着个铜罗盘,罗盘盘面磨得发亮,是察哈尔出了名的地脉行家,早年在云南探过金矿;姓吴的先生戴副圆框老花镜,怀里揣着本线装《青囊奥语》,书页都翻得起了毛边,手指总在字缝里摩挲,一看就是跟典籍打了一辈子交道;还有个郑先生,胳膊上搭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捏着根刻着地脉纹路的木尺,专会破解各地的地脉陷阱,据说十年前在山西帮人避过流沙坑,救了三个矿工的命。
桌上摊着海盗地图、《地脉考》《雪心赋》,还有一沓裁好的宣纸,陈老手里握着支狼毫笔,笔尖沾着浓墨,正对着地图上火焰岛的轮廓皱着眉:“周老哥,你再瞅瞅这岛的山势,是不是《青囊奥语》里说的‘金火相生’格局?俺昨儿翻到后半夜,总觉得这岛的走向像条卧着的龙,就是拿不准龙颔在哪儿 —— 金井指定藏在龙颔里。”
周先生闻言,把铜罗盘往地图中央一放,罗盘上的指针 “嗡嗡” 转了两圈,最后稳稳指向火山东侧的溶洞,他捻着下巴上的白胡子笑道:“陈老弟你没看错!这岛从东北往西南斜着伸,像条金龙扎进海里,火山正好在龙首的位置,吐出来的火气能养着地脉里的金气,这就是‘龙含火孕金’的真格局。《青囊奥语》里写‘金井藏于龙颔,脉走龙脊’,龙颔就是火山东侧那溶洞的深处,咱得把龙脉的走向标得明明白白,不然到了那边走岔一步,就跟踩进阎王殿没啥区别。”
吴先生赶紧把怀里的《青囊奥语》掏出来,翻到夹着红纸条的那一页,指着上面的篆字念道:“你们看这句‘循脉而进,逆脉则陷’—— 去年俺在山西帮人看煤矿,有个矿工不信邪,非要抄近路逆着脉走,刚走没几步就踩进瘴气坑,等救上来时脸都紫了,嘴里吐白沫,养了半个月才缓过来。这火焰岛的地脉比山西的还邪乎,逆着走不光有瘴气,说不定还有暗河、流沙,咱得把这些陷阱一条一条列清楚,连应对法子都写细了。”
郑先生这时接过话头,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小本子,上面记满了他早年破解陷阱的经验,字里还夹着小图:“俺来跟你们说,这溶洞里指定有‘龙脊九折’,就是九道弯,每道弯都有陷阱。第一道弯离入口最近,地脉里的瘴气会从石缝里渗出来,闻着像烂草混着铁锈味儿,得让弟兄们提前备上粗布湿毛巾,再带上解毒丸 —— 就用牛黄、雄黄、甘草按 3:2:1 的比例配,俺以前用这方子解过瘴气毒,吃了半个时辰就能缓过来;第二道弯指定有暗河,俺看地图上的地脉走向,那地方的水脉最旺,水深得有丈二,河底还有暗流,得备上橡皮救生圈,让会水的在前头探路,沿着西岸走,东岸的石头下面藏着漩涡,卷进去就别想出来;第三道弯就是流沙坑,识别法子简单,地面上有细沙鼓包,踩上去发虚,还会往下陷,遇到这情况别慌,赶紧往旁边的石头上爬,要是陷进去了,越挣扎陷得越快,俺早年在云南见过,有个伙计陷进去,没半炷香就剩个脑袋露在外面……”
陈老一边听一边点头,手里的狼毫笔在宣纸上飞快地写着,“寻金要诀” 四个大字先落在纸头,墨色浓得发亮,接着一条一条往下记:“一、火焰岛龙脉走向:东北至西南,呈‘金龙探海’势,金井在火山东侧溶洞龙颔处(距入口一百二十丈);二、溶洞入口识别:红色火脉纹岩石带(石面泛朱砂色,遇火发亮),沿纹入洞为正途,偏左偏右皆为逆脉;三、第一道弯(距入口三十丈):瘴气区,特征 —— 烂草铁锈味、石缝冒青烟,应对法 —— 粗布湿毛巾捂口鼻,口服解毒丸(牛黄 3 钱、雄黄 2 钱、甘草 1 钱,研末冲服);四、第二道弯(距入口六十丈):暗河区,水深丈二、西岸缓、东岸有漩涡,应对法 —— 橡皮救生圈(充气后检查漏气)、会水者先导、禁近东岸;五、第三道弯(距入口九十丈):流沙区,识别 —— 细沙鼓包、地面发虚、陷足难拔,应对法 —— 攀石避险、禁挣扎,备木板铺地……” 写的时候他时不时停下来,跟三位先生核对细节,比如解毒丸的用量得按成人剂量,橡皮救生圈要带修补用的胶水,甚至连木板的尺寸都特意标注 “长三尺、宽一尺,厚两寸”,生怕出半点纰漏。
书房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张啸北端着个黑漆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四碗冒着热气的砖茶,茶汤浓得像琥珀,还有一碟刚出锅的芝麻糕,油乎乎的透着香,热气裹着甜香飘满屋子:“陈老,周先生、吴先生、郑先生,歇会儿喝口茶垫垫,这芝麻糕是灶房王师傅刚蒸的,还热乎着呢,甜不齁人,就着砖茶正好解腻。” 周先生伸手端过茶碗,指尖碰到碗沿还烫了一下,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豁牙:“张小哥有心了,这砖茶喝着舒坦,祛湿解乏,比城里茶馆卖的龙井还对俺胃口 —— 俺这老骨头,就爱喝这口浓的。” 张啸北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这是俺们督军特意让灶房煮的,说您几位熬夜琢磨要诀,得喝点热的补补,别冻着。” 吴先生拿起块芝麻糕塞进嘴里,嚼得 “咯吱” 响,嘴角沾了点芝麻:“嗯!这糕做得地道,面发得软和,芝麻也炒得香,比俺家老婆子做的还强 —— 她总把糖放多了,甜得齁嗓子。”
正说着,院儿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索菲亚攥着个牛皮信封跑进来,藏青色的棉袍下摆被风吹得飘起来,头发也乱了两缕,额头上还沾着细汗:“姜!伊万的密报到了!刚从南洋捎过来的,信差骑马跑了三天,衣服都没换!” 众人闻声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姜啸虎从里屋快步走出来,他刚换了件干净的浅灰色短褂,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伸手接过信封,指尖能感觉到里面信纸的厚度,他小心地拆开火漆封口 —— 火漆上印着沙俄反战组织的标志,一只展翅的鸽子,把里面的几张俄语信纸和一张手绘地图抽出来,摊在桌上。
索菲亚凑到旁边,手指点着信纸快速翻译,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能听出她的紧张:“伊万说,火焰岛的沙俄基地由海军少将伊万诺夫镇守,这老小子以前在极北的摩尔曼斯克海军基地待过,十年前镇压反战游行时,亲手开枪杀了五个学生,手段特别狠,基地里的人都叫他‘白熊’—— 因为他冬天也穿厚皮袄,下手比冰还冷。现在基地里关着三百二十七个土著,还有五十三个从东南亚抓来的中国矿工,全是活体实验的对象,关在铁笼子里,每天只给两顿黑面包,喝的水都是浑浊的。” 她指着地图上标着 “实验区” 的地方,声音沉了下来,手指都有点发颤:“最要命的是,实验体已经开始变异了 —— 皮肤变得跟硬橡胶似的,普通的汉阳造子弹打上去都弹飞,有的甚至能挡住刺刀;力气也大得吓人,有个实验体一拳就把铁笼子砸出个碗大的坑,最后是用三根高压电棍一起戳,才把他电晕的。伊万诺夫还催着黄金蜘蛛教的人送寄生孢子,说要用地心金的金气强化寄生体,想在一个月内搞出‘金纹战士’,到时候这些战士不光不怕子弹,还能操控地脉里的金气,更难对付了。”
李啸冲刚从外面练完拳走进来,左肩膀上还垫着块草药布 —— 上次被海盗砍伤的地方还没好利索,闻言攥紧了拳头,指关节都泛白了,忍不住骂道:“娘的!这伊万诺夫比森川那老鬼子还不是东西!森川好歹还藏着掖着,这老毛子直接拿人当牲口练,等俺们到了南洋,非得把他那高压电棍抢过来,让他自己尝尝被电的滋味!” 姜啸虎没接话,眼神盯着地图上的基地布防 —— 大门两侧各有一挺重机枪,枪口对着来路;隧道入口有两个岗哨,岗亭里还画着暖炉的标志,应该是值岗士兵取暖用的;实验区周围拉着三层铁丝网,铁丝网上面还挂着小铃铛,一碰就响。他手指在 “隧道入口” 的标注上敲了敲,声音沉稳:“伊万的信里没说实验体怕啥?要是真不怕子弹,咱得提前想辙。” 索菲亚赶紧翻了翻后面的信纸,眼睛一亮:“说了!实验体怕寒!因为金气属热,强化后体内火气重,玄冰髓的寒气能克住它 —— 伊万说上次有个实验体被押去冰窖搬东西,刚靠近冰窖就冻得直哆嗦,皮肤都裂了小口子,流出来的血都是热的,后来再也不敢让实验体靠近冷的地方。”
陈老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里面是块玄冰髓碎片,蓝光莹莹的,盒底还凝着层薄霜,放在桌上没一会儿,周围的空气都凉了点:“那正好!这玄冰髓碎片带着,遇到实验体就扔过去,保管管用。不过得小心点,别冻着自己人,最好用粗布小袋包着扔 —— 俺这就去让灶房的人做几个布袋,每个布袋缝个小绳,能挂在腰上,方便拿。” 姜啸虎点了点头:“每个布袋放半块碎片就行,别放多了,寒气太重容易冻坏布袋。另外让弟兄们多带点干柴,万一遇到实验体,还能生火取暖,也能防备寒气伤着自己。”
接下来就是灵物保管的事。姜啸虎带着陈老、张啸北和老管家去了后院的密室 —— 这密室藏在假山后面,假山是用太湖石堆的,上面爬着藤蔓,得推开一块刻着松鹤图的青石板才能进去,石板下面有个暗门,门轴上涂了桐油,推开时没多大声音。密室里黑乎乎的,张啸北赶紧点上挂在墙上的马灯,昏黄的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屋子 —— 中间摆着个老紫檀木柜子,柜身上雕着缠枝莲纹,纹路里还嵌着细金粉,虽然有些年头了,却还是透着贵气,柜门上有三道铜锁,锁身锃亮的没一点锈迹,钥匙孔旁边还刻着 “姜氏世传” 四个字。
“这柜子是俺们府里传了三代的,三道锁,钥匙分别在陈老、老管家和护卫队王队长手里,少一把都打不开,保管安全。” 姜啸虎说着,先从怀里掏出赤焰珠 —— 这珠子放在寒玉盒里还透着暖光,盒盖没盖严,红光从缝里漏出来,落在柜面上。他小心地把盒子放进柜子最上层,又铺了层软布 —— 是用细棉线织的,摸着滑溜,“赤焰珠怕碰,得垫软点,别磕着。” 接着拿出玄冰髓碎片,放在一个白瓷盘里,上面盖了层玻璃罩,玻璃罩边缘还涂了圈凡士林,防止寒气漏出来冻着柜子:“这玩意儿寒气重,别把柜子的木头冻裂了,玻璃罩也能防灰。” 最后是定海木,用红布裹了三层,红布是府里染坊染的,颜色正,还透着点棉香,外面再套个掏空的竹筒,竹筒里垫了层干草,竖在柜子的最下层:“这木灵物得立着放,别压着上面的纹路,干草能吸潮,南洋那边潮,回来也不怕发霉。” 陈老接过姜啸虎递来的一把铜钥匙,塞进贴身的布兜里,布兜是用厚布做的,还缝了个暗层,他拍了拍兜子:“督军放心,俺每天早上都来检查一遍,摸一摸柜子的锁,再听听里面有没有动静,保管丢不了 —— 等你们从南洋回来,原封不动还给你。” 老管家也接过钥匙,揣进怀里的绸布兜:“俺每晚锁大门前也来瞅一眼,跟陈老搭着伴,错不了。”
从密室出来,就该准备乔装的事了。姜啸虎让人去城里 “瑞丰祥” 成衣铺订了四套衣服 —— 一套藏青色的绸缎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朵小梅花,是给姜啸虎扮药材商老板的,料子是上等的杭绸,摸着软和,还不容易皱;两套灰色的粗布短褂,配着黑布裤子,是给张啸北和李啸冲扮伙计的,粗布是用新棉花纺的,厚实,耐穿;还有一套浅蓝色的长衫,是给刘幂扮账房先生的,长衫下摆到膝盖,方便走路,袖口还缝了个小兜,能放算盘珠子。
第二天一早,成衣铺的伙计就推着小推车把衣服送来了,伙计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脸上带着笑:“姜老板,张爷,李爷,刘先生,你们订的衣服做好了,俺给你们试穿下,不合适俺再回去改。” 张啸北拿起短褂往身上比了比,胳膊一抬就觉得勒得慌,他皱着眉扯了扯袖口:“娘的!这褂子是不是做小了?俺这胳膊一使劲就绷得慌,要是跟人动手,不得把褂子撕了?” 伙计赶紧赔笑:“张爷您别急,这粗布褂子洗一水就松了 —— 粗布都这样,新的紧,越穿越宽松。您要是实在觉得紧,俺回去让师傅再放两寸,保证不耽误您出门。” 姜啸虎摆了摆手:“不用改,紧点显精神,咱是扮伙计的,太宽松了不像干活的,反而引人怀疑。” 李啸冲拿起另一套短褂,还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布马甲,套在短褂里面,伸手摸了摸马甲内侧的暗兜:“俺这马甲是之前在极北穿的,里面有两个暗兜,能藏把手枪,遇到检查也搜不出来 —— 妥了,这样出门放心。” 刘幂拿起长衫穿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个算盘,算盘是红木做的,珠子磨得发亮,他把算盘往腰间一挂,笑着说:“俺这账房的样子咋样?到时候俺就跟在督军后面,记记账,算算账,有人问就说去南洋收药材账,保证不露馅。”
货物也得备齐 —— 既然是扮药材商,就得像模像样。姜啸虎让人去城里 “益生堂” 药铺买了五十斤当归、三十斤黄芪、二十斤党参,都是晒干的干货,用粗麻袋装着,麻袋口用麻绳扎紧,上面盖着块蓝布,蓝布上还印着 “益生堂” 的字号;又去 “德昌号” 布庄买了十匹棉布,五匹蓝的,五匹白的,棉布都是新织的,摸着厚实,也用麻袋装好,混在药材袋旁边,显得像是去南洋卖杂货的。刘幂还特意让药铺开了张货单,货单是用毛笔写的,上面记着药材的数量、单价、总价,落款是 “益生堂掌柜王福”,还盖了药铺的红印:“有这货单,遇到检查就说去南洋给分号送药材,准能蒙过去。”
出发前一天,姜啸虎把四人叫到书房,又叮嘱了一遍:“到了商船上,少说话多观察,别露了破绽。俺扮的是‘姜三’,做药材生意的;张啸北你扮‘小张’,是俺的伙计,负责搬东西、看货;李啸冲你扮‘小李’,也是伙计,顺便当保镖;刘幂你扮‘刘账房’,负责记账、算钱。有人问起南洋的路子,就说俺有个远房表叔在槟城开药材铺,这次是去送药材顺便收账 —— 别多说,言多必失。” 李啸冲点了点头,又摸了摸怀里的手枪:“俺知道,不该说的俺一句不多说,要是有人找事,俺就先下手为强。” 姜啸虎瞪了他一眼:“别瞎闹!在船上别动手,要是被沙俄的人盯上,咱这趟就白来了 —— 遇事先忍,等靠岸了再说。”
出发当天,天刚蒙蒙亮,四人就推着两辆独轮车去了察哈尔码头。码头里停着不少船,有小渔船,也有大商船,桅杆密密麻麻的像片树林。他们要搭的是 “福顺号” 商船,船长姓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船工,脸上满是皱纹,手里总拿着个铜烟袋锅,烟袋锅里的烟丝冒着火星。刘船长早就等着了,见他们来赶紧迎上去:“姜老板,你们可来了!这船今天晌午就开,正好顺风顺水,二十天就能到南洋槟城 —— 俺这船常跑南洋,熟路,安全。” 姜啸虎点了点头,递过两包烟丝:“刘船长辛苦了,这点烟丝您拿着抽,路上还得麻烦您多费心。”
刚把药材和棉布搬上船,就见两个穿着沙俄军装的人走了过来 —— 一个高个,一个矮个,高个的手里拿着个本子,本子上记着来往船只的信息;矮个的腰里别着把步枪,枪托磨得发亮,眼神警惕地扫过他们的货物。高个的沙俄兵走到姜啸虎面前,用生硬的中文问:“你们 —— 是干什么的?这船 —— 要去哪里?” 姜啸虎赶紧脸上堆着笑,微微弓了弓腰:“长官好,俺是做药材生意的,叫姜三,这三位是俺的伙计和账房 —— 俺们去南洋槟城,给俺表叔的药材铺送药材,顺便收点账。” 高个的沙俄兵皱着眉,指了指药材袋:“打开 —— 看看!”
张啸北赶紧上前,解开一个麻袋的口子,露出里面的当归,当归根须完整,还带着点药香,他又递过货单:“长官您看,这是药铺开的货单,都是正经药材,没别的东西 —— 您要是不信,俺再打开别的麻袋给您看。” 矮个的沙俄兵走过来,伸手翻了翻棉布,棉布都是新的,没藏东西;又看了看李啸冲的短褂,李啸冲赶紧把胳膊伸直,让他检查;最后看了看刘幂的算盘,刘幂笑着拨了拨算盘,珠子 “噼里啪啦” 响:“长官,俺是账房,这是俺吃饭的家伙。” 高个的沙俄兵看了看货单,又看了看他们的衣服 —— 姜啸虎穿得像老板,张李二人穿得像伙计,刘幂穿得像账房,没发现啥异常,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别耽误 —— 开船。”
等沙俄兵走远了,李啸冲才松了口气,靠在船板上小声骂道:“娘的!这俩老毛子眼神真毒,跟搜贼似的,差点就露馅了。” 姜啸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大意,这一路上指不定还有检查 —— 船上人多眼杂,少喝酒,少跟陌生人搭话。” 刘船长走过来,抽了口烟袋锅,烟圈飘在 air 里:“姜老板放心,俺这船常跑南洋,跟沙俄兵打交道多了 —— 他们就是走个过场,只要没带违禁的东西,一般都没事。你们的药材和棉布都是正经货物,不怕查。”
晌午时分,“福顺号” 拉响了汽笛,“呜 ——” 的一声长鸣,慢慢驶出察哈尔码头,朝着南洋的方向开去。姜啸虎站在船尾,望着越来越远的察哈尔岸线,岸线上的树木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他心里琢磨着:等到了火焰岛,先跟伊万的人接上头,摸清基地的布防,再找机会进溶洞找地心金 —— 绝不能让伊万诺夫和黄金蜘蛛教的人得逞,不然五行灵物凑不齐,秦陵的秘密也解不开,杨枫和阿雅的托付也白费了。
张啸北和李啸冲坐在船板上,整理着药材袋,张啸北把麻袋口的麻绳又紧了紧,生怕路上松了:“俺看这船还挺稳,比上次去南海的小船强多了 —— 上次那小船晃得俺差点吐了,这次应该没事。” 李啸冲从怀里掏出块芝麻糕,递给张啸北:“吃点垫垫,这船要走二十天,得省着点吃 —— 灶房给的干粮不多,别到时候饿肚子。” 刘幂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拿出账本和算盘,假装记账,其实是在观察船上的人 —— 有几个穿短打的汉子总在船舷边张望,眼神不对劲,刘幂悄悄碰了碰姜啸虎的胳膊,小声说:“督军,那几个人不对劲,总往咱们的药材袋这边看,说不定是探子。” 姜啸虎顺着刘幂的眼神看去,那几个汉子确实形迹可疑,他点了点头:“别管他们,咱们该干啥干啥,只要不露出破绽,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船行在海上,白天能看见海鸥跟着船飞,海鸥的叫声清亮,偶尔还会有鱼跳出水面,溅起水花;晚上能看见星星落在海里,像撒了把碎钻,月亮倒映在水里,跟着船走。姜啸虎没事就跟刘船长打听火焰岛的情况,刘船长抽着烟袋锅,慢悠悠地说:“火焰岛那地方邪乎 —— 常年有烟从火山口冒出来,黑黢黢的,像条黑龙。附近的渔船都不敢靠近,听说沙俄的人在岛上建了基地,还拉了铁丝网,谁靠近就开枪 —— 去年有个渔船不小心飘近了,被基地的机枪扫了,船沉了,人也没捞上来。” 姜啸虎点了点头,心里更清楚:这趟南洋之行,注定不会轻松,伊万诺夫的基地、变异的实验体、黄金蜘蛛教的探子,还有溶洞里的地脉陷阱,每一关都不好过。
离火焰岛还有三天路程时,船上突然来了个穿短打的汉子,汉子三十多岁,脸上带着道刀疤,手里拎着个小包袱,说是从槟城来的货商,要搭船去火焰岛附近的港口。张啸北多了个心眼,悄悄跟在汉子后面,听见他跟另一个水手打听:“沙俄基地的岗哨严不严?晚上有没有换岗的间隙?有没有见过带着发光木头的人?” 张啸北心里一紧 —— 发光木头指的就是定海木,这汉子指定是黄金蜘蛛教的探子!他赶紧回去告诉姜啸虎,姜啸虎皱着眉:“别打草惊蛇,盯着他,看看他要干啥 —— 等靠岸了再收拾他,别在船上闹出事。”
接下来的几天,张啸北和李啸冲轮流盯着那汉子,见他总在船舷边张望,还偷偷往海里扔过一个小瓶子,瓶子是玻璃做的,里面装着纸条。张啸北趁没人注意,悄悄把瓶子捞了上来,打开一看,里面的纸条上写着 “姜啸虎等人已乘‘福顺号’来,扮药材商,携假药材,目标地心金,速告伊万诺夫将军”,下面还画着个金色的蜘蛛图案 —— 果然是黄金蜘蛛教的人!姜啸虎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兜里,眼神沉了下来:“看来他们早就盯上咱了,到了火焰岛,得更小心 —— 说不定伊万诺夫已经等着咱们了。”
终于,在出发后的第二十天,“福顺号” 靠近了南洋的海域,远远就能看见火焰岛的影子 —— 岛子中间的火山口冒着淡淡的黑烟,像个蹲在海里的巨兽,周围的海水是深蓝色的,比别的地方深不少。刘船长把船停在离火焰岛还有十里的一个小港口,港口里停着几艘小渔船,渔民们都在收拾渔网:“姜老板,前面就是沙俄的势力范围了,俺只能送你们到这儿 —— 再往前开,就得被基地的人发现了。” 姜啸虎点了点头,递过船费:“谢了刘船长,这一路上辛苦你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四人搬下药材和棉布,刚上岸,就见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走过来,男人四十多岁,戴着副金丝眼镜,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皮箱,皮箱上印着个小小的鸽子标志 —— 是反战组织的标志。男人走到姜啸虎面前,声音压低:“是姜先生吗?伊万先生让我来接你们 —— 跟我走,这里不安全,沙俄的巡逻队很快就会来。” 姜啸虎看了看男人手里的皮箱,又看了看他的眼镜 —— 眼镜片后面的眼神很真诚,他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先生贵姓?” 男人笑了笑:“叫我彼得就行 —— 咱们快走吧,巡逻队每半小时来一次,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跟着彼得往岛上走,路上能看见不少沙俄兵在巡逻,士兵们穿着绿色的军装,手里拿着步枪,腰间还挂着刺刀,眼神警惕地盯着来往的人。张啸北和李啸冲跟在后面,手里提着药材袋,心里都绷着弦 —— 离地心金越来越近,一场硬仗,也越来越近了。彼得一边走一边小声介绍:“基地的巡逻队主要在港口和公路上,咱们走小路,能绕开他们 —— 伊万先生已经在前面的木屋等着了,他会给你们详细讲基地的布防和溶洞的情况。” 姜啸虎点了点头,眼神看向远处的火山 —— 火山口的烟越来越浓,像在提醒他们:危险,才刚刚开始。(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