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醉楼。
洛玉衡终于将手边的闲书看完。
缓缓合上书页,轻抿了一口茶。
她已然记不清上一次看这类带着言情元素的小说是何时了。
往昔翻阅此类书籍,只觉乏味至极。
通篇皆是些无病**的桥段。
然而此次,不知是自身心境悄然转变,还是这书的内容着实契合心意。
竟不知不觉沉浸其中,短短几日便将其阅毕。
书中讲述的是师徒二人于古墓派修炼,最终成为侠侣的故事。
只是其中一段情节,令洛玉衡尤为不喜。
那便是师父龙女竟被一个姓尹的欺骗失身,那一句“师父别回头,我真的是过儿”。
啧,洛玉衡暗自思忖,怎会有人认错朝夕相伴的弟子?
若换作自己的弟子,即便不见其人,仅凭气息与神韵,于万千人中亦可一眼辨出。
感觉这段情节定是作者请了代笔,写得太过牵强。
洛玉衡将搭在一起的修长黑纱美腿缓缓放下,目光落在那酷似云履的高跟鞋上。
这鞋已然换上了红色鞋底,鞋面光亮照人,恰似一泓流动的秋水。
她微微俯身,细细端详,随后站起身来,锃亮的红底高跟鞋轻踩在地面,竟似在空气中泛起层层涟漪。
鞋跟被精心改成纤细修长之态,犹如利刃般尖锐。
这般尖锐的鞋跟,若是落在人的身上,怕是瞬间便能戳出一个深深的印子,踩下去定会疼痛难忍吧......
然而,正是这种潜藏着攻击力的不安全感,与那艳丽的红色鞋底和锃亮鞋面相互映衬。
洛玉衡隐隐察觉到,这其中蕴含着一种领先于时代的独特审美,散发着别样的高级感。
她不禁暗自赞叹,小弟子说不定当真有成为裁缝与鞋匠的天赋。
只是让人依照他的见解稍作修改,这鞋子便如此合自己心意。
洛玉衡温润的玉足隔着一层薄纱在红底高跟鞋里轻轻摩挲,几根手指有序地敲打着桌面。
她在静静等待着一个大事发生,而自己只需在此静候即可。
她只希望届时,血不要溅到自己这双红底的高跟鞋上。
毕竟这可是新鞋呢。
......
......
咚!
擂台上锣声轰然响起,宛如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弦之上。
“灵宝观,端木鸢鸢,李野!”
“南疆,敖烬,火月!”
“上擂!”
这一声高呼,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李野和小鸢在台下已然等候多时。
锣声乍响,二人如离弦之箭,蹬上了擂场。
敖烬同样等待已久,他今年未满二十,年少便达七品修为,在南疆素有“第一天骄”之称。
但数月前,他便听闻京城有位少女。
七岁入品,十四岁便突破七品。
如此一来,旁人的说法便成了敖烬只是南疆第一天才,而这位少女却是大乾第一天才。
敖烬心中自有一股傲气。
此刻看着对面少女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不禁暗自叫好,正是要这般无需藏拙的对决,方能彰显自己的实力。
他在心底呐喊:
我才是少年天骄......
我才是大乾剑道年轻一辈中的第一天才!
擂台之下,观众们的情绪如被点燃的火药桶,热烈高涨。
连日的大雨也无法浇灭他们的热情。
往年万柳会的冠军大多不过九品八品,且八品夺冠往往是以压倒性的优势。
然而今年却截然不同,台上竟是两位少年七品!
皆是天之骄子。
京城里地位尊崇、身份高贵的武者,如御前侍卫和御林军,选拔标准也不过是二十岁以下且九品修为。
令人闻风丧胆的红袍锦衣卫,大多数也仅六七品而已。
平日里高手对决,大多点到即止。
而今日台上这两人,早在登上擂台之前便已结下仇怨,这场比试,注定精彩绝伦!
上得擂台,众人相互行礼之后,李野看了看手中的无双剑,轻声问道:“师姐,可要换剑?”
小鸢神色冷峻,拔出佩剑长鸣。
轻轻摇头,语气中满是不屑:“他不配让无双染血。”
铮!
长鸣剑在雨中奋力一甩,恰似一道银色闪电划破雨幕,精准地劈落了一只突然飞出的骨片。
无论是骨片飞出的速度,还是长鸣出剑的动作,都快如疾风。
李野只觉眼前一花。
尚未看清,便见骨片已被击落。
从骨片被击落的位置判断,显然是冲着自己而来。
小鸢冷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
“敖烬,你就只会耍这种阴招吗?
“若只是如此,我都不屑拔剑。”
见对方轻易击落自己掷出的带毒骨片,敖烬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随即迅速拔出那把形似动物脊柱的骨剑。
与此同时,他腰间还挂着一柄被布条绷着的弯刃,虽未出鞘,但造型奇特,相当引人注目。
“你不觉得擂场上碍事的人太多了吗?影响你我发挥啊。”
敖烬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李野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感觉师姐出剑的速度,相较前几日与卓家姐妹对垒时,竟又快了几分。
小鸢手持长剑,目光如炬。
紧紧盯着敖烬,步伐缓慢而沉稳,恰似一只潜伏在草丛中的豹子,
正寻觅着最佳时机,随时准备猛冲而出,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火月默默向后退了两步。
那日雨中,她亲眼目睹敖烬对那两个可怜丫头下死手,心中的战意便已消散殆尽。
今日前来,不过是因太后严令,不得不从。
李野开启灵气视野,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灵气的细微波动。
如此,只要敖烬的注意力集中在小鸢身上,稍有异常灵气波动,自己便能提前察觉他的暗招。
虽无法如小鸢般击落骨片,但躲避还是能够做到的。
此刻,他只需寻找时机,敖烬越是轻视自己这个孩子,机会便越大......
小鸢陡然调转灵力。
身形如电,一脚蹬上擂柱。
刹那间,擂柱上的雨水飞溅四散。
她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跃起至半空中,周身灵力翻涌,剑势瞬间凝聚。
那股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这阴沉的雨幕撕开一道口子。
看来师姐不打算留手,只想速战速决。
也是,跟这样的人过招确实没意思。
小鸢在空中身形一转,反踩雨珠。
身若游燕般轻盈落下,紧接着迅速回头而击,手中长剑带起一道寒光。
敖烬面色骤变,急忙迅速撑起骨剑回防。
咚!
长鸣的剑气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骨剑上。
发出一声沉闷而巨响的轰鸣声,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震破。
骨剑瞬间崩裂出无数细碎的小块,如同蛛网般的裂痕迅速蔓延,几乎就要断裂。
敖烬只感觉到自己手上的肌肉如遭雷击般嗡鸣不止。
那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骇然:
这真的是一个以迅剑为底子的七品剑修吗......
燕子回头的剑气如同一头狂怒的猛兽,在擂场的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触目惊心的疤痕。
雨水顺着疤痕迅速流淌汇聚。
而小鸢无论是拿剑的手,还是平稳的呼吸,都显得游刃有余,仿佛刚刚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对她来说不过是随手一击。
小鸢的脚在雨水中轻轻一踩,溅起一圈小小的水花。
她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紧紧盯着敖烬,已经开始准备起了下一击。
宜醉楼的一楼门厅里。
端木青山正紧张地注视着擂台上的每一个变化。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尖锐而又带着几分妖媚的女声:
“端木剑圣,别来无恙啊,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你有没有长进。”
端木青山听到这声音,眉头瞬间紧紧皱起。
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
只见一个女人迈着妖娆的步伐缓缓走进。
她的皮肤黝黑发亮,宛如黑夜中的黑曜石。
身上穿着轻薄的纱质短裙,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隐隐透出一双勾人的美眸。
手上握着一柄弯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蛊妖,你到京城,还敢露面啊,啧,果不其然,但凡牵扯到你们南疆,便无好事。”
端木青山说道。
女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不能露面,还不是怪你。你败在我手上一次,就会败在我手上第二次。
这次万柳会就是端木剑冢分崩离析的开始,我会将端木家的每一个人,全部杀光。”
端木青山心中一凛。
他深知蛊妖的厉害,也明白一场恶战恐怕难以避免。
然而,此刻擂台上的局势同样危急,他的目光忍不住又向擂台方向瞟了一眼。
心中暗自思索着应对之策。
就在这时,高大的于镇山从角落里缓缓站起。
一丈高的大堂在他的衬托下,竟显得有些低矮,几乎要被他顶到头。
他满脸的伤疤和横肉让他看起来凶神恶煞,但他那颇有礼貌的动作和行为却又让人觉得与他的外貌并不相符。
他神色沉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缓缓拔出腰上的佩剑。
那是一把常人需靠背才能勉强挥动的重剑,而在于镇山的手上,却像是一把轻巧的玩具。
他紧紧盯着蛊妖,语气平静却又充满压迫感地说道:“端木剑圣,镇山现在只是个步卒校尉,还请不要以将军相称。
那位姑娘,您就是蛊妖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果真是二品蛊修。”
于镇山每踏出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地面都在微微颤抖,他一边走,一边说:
“所以蛊妖小姐,我家义父的遗骸,该还给我许家了吧?”
蛊妖扭了扭自己的脖颈。
那脖颈间灵活的扭动不似是人类可以做到,就像一只有着很多关节的蛇。
她的美眸一眨之间,也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
冷冷笑道:“哦,你说的是于禁将军的遗骸吧?你已经见过了呀,该不会没认出来吧?
哦哦,想起来了,你认不出也很正常,在台上呢,小敖烬腰上挂着的那把魔剑不就是你家将军嘛?”
散客厅里的客人见这架势纷纷逃窜。
端木青山叹了口气:
“又逃单......这两天我都不知道损失多少银两了......”
端木青山深知蛊妖的实力,与她交手必然是一场苦战。
而自己这里要全力应付蛊妖,若是擂台上出现意外,根本无法及时驰援。
既然对方都能请得出蛊妖这样的高手,想必也早已安排人手去对付国师了吧。
可是,整个江湖中,能有谁有如此能耐对付得了洛玉衡呢......
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自己和擂台上的众人,都已深陷其中。
......
擂台上。
小鸢的第二剑,硬生生将敖烬手中的骨剑击碎。
敖烬瞳孔一颤,迅速拉开身位,退了两步。
小鸢持着长鸣,平静地一步一步靠近他。
言语间充满戏谑:
“敖烬,你这么弱,还这么嚣张。”
“在灵宝观,你这种人都不配和小孩一桌。”(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