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手中象牙折扇突然泛起莹白光芒。
那光芒看似柔和,却让周围的黑红气浪如遇骄阳的冰雪般迅速消融。上官飞花身形一闪,已突破重重气浪出现在怪人胸前,折扇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触。
“碎。”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仿佛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扇尖触及之处的裂纹骤然炸裂,暗红色的血雾如雪般飘散。那具号称刀枪不入的躯体,此刻竟如瓷器般脆弱。
法相的三张面孔同时扭曲,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刘长虹在愤怒,贵妇人在哭泣,而中间的怪人面孔则写满了难以置信。
“怎会...如此...”
怪人踉跄后退,腐烂的指尖颤抖着触碰胸前的伤口。
当年尚在周天境时,他便能硬接真气武者的全力一击。如今突破龙虎境,护体功法更应坚不可摧。
可上官飞花那看似随意的一扇,却如热刀切蜡般轻易破开了他的防御。
“你们这些人...”上官飞花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折扇已轻点在他额头,“总妄想走捷径...“”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中,怪人的头颅肉眼可见地凹陷变形,脖颈如面条般扭曲。
上官飞花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真当力量...是那么容易得来的么?”
折扇“唰”地展开,一道新月般的弧光掠过夜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怪人最后的视野里,看到自己无头的躯体缓缓跪倒,法相如烟消散。
那颗腐烂的头颅飞旋着,划过贵妇人安详的遗容,划过刘长虹虚幻的面影,最终滚落在废墟之中。
至死,他都没想明白:明明同是龙虎境真人武者,为何差距如天堑?
做完这一切之后,上官飞花消散的收了折扇,飞身回到轿子之中,搂着两位一脸崇拜的美人说道:“把他的尸体收拢好,卖给悲智院的秃驴!”
“是!”花使、雪使异口同声的答道。
在飞花城,上官飞花就是天。
“居然……就这么死了!”石飞火看着上官飞花三招就把怪人给杀了,有些愕然。
“都跟你说了,上官飞花很厉害的。”孤晨子兴致勃勃的说道:“他太强了!”
确实,强的离谱。
石飞火默默的看着那片已经夷为平地的区域,不知多少人在这场战斗中被误伤?
对于这样的情况,城里的人都司空见惯,只是默默的趁着月光收拾。
他叹了一口气道:“咱们走吧!”
“原本以为这场热闹没有意思,没有想到居然惹得上官飞花出手。”孤晨子感慨道:“不虚此行啊!”
他们走后,刘似水踉踉跄跄的来到母亲的尸体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片修罗场中,唯有母亲的遗体完好无损,仿佛连死亡都不忍破坏她最后的安宁。
从小的时候,父亲一直忙碌,他很少见到父亲。而母亲……
在他印象之中,母亲永远是一副皱着眉头,冷脸的样子,似乎非常非常的不开心。对于他和妹妹,也没有多大的耐心。
轻则打骂,重则家法。
这让他性格非常畸形,他至今记得第一次掐死小猫时,那种掌控生死的快感。从猫猫狗狗,到男人和女人。
偶然的机会,他发现藏在母亲妆奁下的少女画像,海棠纷飞中笑靥如花。他曾经无数次偷偷取出端详,试图在母亲脸上寻找同样的笑容。
那笑容如此灿烂,如此温柔,如此美丽,却从来没有在母亲脸上出现过。
他决定做些事情,讨母亲欢心,让母亲开心一些。
直到他有一天,派出杀手去杀自己的父亲,才在母亲嘴角上看到一丝微笑。
原来,母亲痛恨着父亲。
可他们当初为什么要成婚呢?
看着临死含笑的母亲,他想不通为什么。
那个怪人与母亲是什么关系?
“傻子!杵在这儿发什么呆!”熟悉的尖利嗓音打断他的回忆。刘如梦走来,绣鞋染上了母亲的血。
他的妹妹刘如梦老是喊他傻子。
“母亲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刘似水回头看着自己的妹妹。
自己的妹妹很漂亮,有几分像母亲年轻的时候。
“傻子!我们家,只有你一个傻子!”刘如梦没有好气的说道。她看着躺在血泊之中,微笑的贵妇人,突然一脚踹向母亲遗体。
“老疯婆,你死了一了百了,我们呢!”说着,她还要再踢。
刘似水慌忙阻拦:“住手!刘家还在,还有我这个兄长...”
“你这个傻子,你懂什么啊!”刘如梦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你可知,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什么?”刘似水呆住了。
“你可知,你父亲是刘金风,我父亲却不是!”刘如梦又说道:“你可知,老疯婆恨刘金风,所以让你派杀手杀了刘金风。”
“为什么你也知道!”刘似水大惊,他以为自己派杀手的事,只有母亲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家的情况!所以,我说你是傻子。”刘如梦说道:“我出生前,刘金风与老疯婆就不同房了!”
“老妖婆恨着刘金风,所以才生下你,就是希望有一天你亲手杀了刘金风!而我……”她冷笑一声,“则是为了对付另外一个人。”
对付谁?
她没有说。
只是飞花城之中,还有什么人需要贵妇人用这样的手段?
刘似水忽然想到,过几天,她的妹妹要送到城主府做侍妾。
他忽然感觉到浑身发冷。
“这……”他不敢相信,这个家他从未了解过,“你…我…”
“我们走!”他猛地抓住妹妹的手腕,“现在就离开飞花城!”
“走?”刘如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亲爱的傻哥哥,你能走到哪去?”
“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刘似水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月光下,他第一次看清妹妹眼底那片化不开的阴翳。那是十七年来,他从未注意过的绝望。
刘如梦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让刘似水想起母亲妆奁下那幅画像,明媚得让人心碎。
“这是飞花城的孽债,我逃不掉...”她轻轻掰开兄长的手指,“但你还可以逃。”
当她转身走向城主府的方向时,素白的孝服在夜风中翻飞,像极了母亲年轻时最爱的海棠。
刘似水站在原地,看着妹妹的背影渐渐被黑暗吞噬,手中还残留着余温。(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